她立刻收回目光,盯着吳夫人和吳謙看。
吳謙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在他眼裏,顧雲煙一無是處。
她沒去學堂上過學,沒去留洋過,還是裹腳,思想陳舊的女人。
他嫌棄的女人離開他之後。
過得比在他吳家都好,還找了一個軍官男人,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顧雲煙不該窮困潦倒。
整日裏為生計奔波,蓬頭垢面,或是流落到夜總會歌舞廳嗎?
他不願意相信,面露鄙夷的勸道。
「顧雲煙,你活不下去可以找我幫你。你怎麼能墮落到找男人包養,當姨太太?」
他一副惋惜,好像她誤入歧途,讓人不齒的表情。
顧雲煙只覺得好笑。
「如果你們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她淡淡說道,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轉身就走。
然而,胳膊卻被吳謙拽住。顧雲煙抬頭一看,只見他一臉強勢加不容拒絕。
「不准走,跟我回吳家。」
顧雲煙蹙眉,抽動胳膊,沒抽出來。她氣的眼睛一陣熱意湧現,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吳謙,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根本就沒做過你說的那些事,而且,就算我真的做了又如何?我姓顧,你姓吳,和你有什麼關係?」
吳謙腦子有病吧。
多管閒事,真有這麼好,離婚前為什麼對她不聞不問,離婚時又不把嫁妝還給她?
還有他的眼神,真讓她噁心。
不是和王秋香愛得死去活來麼,現在竟然這麼看她,下流!
吳謙回神,張開嘴就說。
「怎麼沒關係?跟我回吳家,再怎麼說你我夫妻一場,吳家和顧家交好。」
「你父母親人已經不在世上,我不能看着你自甘墮落,做出有辱顧家門楣的事。」
顧雲煙瞪他:「我不會跟你走的。」
「這是大帥夫人的生日宴,你想在這裏鬧事,你不怕大帥崩了你?」
聽到這話,吳謙勾起唇角,露出洋洋自得的笑。
「大帥夫人是我親姑姑,大帥是我姑父,少帥是我表哥,他們可不會為你撐腰做主。」
「所以,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顧雲煙適時的露出驚訝,惶惶不安的神情。憋屈憤怒,卻敢怒不敢言。
這一切都被葉時宴看在眼裏,聽在耳中。
顧雲煙的表情讓他心裏不是滋味,他眉眼一厲,沉聲上前:「放開她!」
吳謙一時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
頭也沒回,所以沒看見吳夫人慌亂閃躲的眼神,和瞬間白了的臉色。
他皺眉不耐道:「我是少帥的表弟,我的事你少管!」
葉時宴聞言,目光從顧雲煙紅紅的眼睛,和被吳謙抓住的胳膊上移開。
冷笑反問:「哦?我這個少帥也不能管你?」
顧雲煙故作驚訝的望着葉時宴,小聲道:「少......少帥?」
葉時宴淡淡的看她一眼,點點頭,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反應。
實則,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摩挲着。
甚至有着無人察覺的心不在焉。
而吳謙身體僵硬的回頭,看到他那張冷峻的臉,幽深到沒一點溫度的眼眸,臉上瞬間汗如雨下。
臉色煞白的尬笑:「表哥,你怎麼在這裏?」
葉時宴眉宇一擰,身上的冷氣不要錢一樣射向他,眸光冷冷:「借我大帥府的勢欺負弱女子。」
「你留洋四年,在外面學的就是這些?」
吳謙跟觸電似的鬆開顧雲煙的胳膊,辯解:「表哥,我沒有。她是我前妻顧雲煙,我只是看不得她流落風塵。」
「這才想着帶她回吳家,讓她衣食無憂的。」
顧雲煙胳膊上是一圈紅的有點腫的印子,她疼的直皺眉,用另一手輕輕揉着。
一揉,那感覺不用說,很是酸爽。
眼淚瞬時就落了下來,她的聲音天生柔媚:「我不去吳家,你把我的嫁妝還給我就好。」
耳熟的聲音,紅腫的印子和滴落的眼淚,讓葉時宴心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他指尖微動,有種想拂去她臉上淚珠的衝動。
葉時宴劍眉無意的皺了皺,又鬆開。顧雲煙只是和他的阿煙長得像,聲音身形都像而已。
她不是他的阿煙,他聲音更冷了:「把顧小姐的嫁妝還給她。」
吳謙恨恨的看了顧雲煙一眼,弱弱道。
「表哥,不是我不給她嫁妝,而是吳家的庫房全被盜了。她的嫁妝也在裏面,所以......」
葉時宴的眉頭深深皺起:「既然嫁妝丟了,那就再補一份。」
吳謙和吳夫人心頭一哽,不說話了。
葉時宴抬手看表,轉身走人。身子側轉時,他無意的看了顧雲煙一眼。
頓了頓了,說:「裏面該切蛋糕了。」
顧雲煙秒懂,緊隨其後,跟着他往宴會廳裏面走。留下吳謙和吳夫人在原地黑臉,瞪她的背。
走到門口的時候,葉時宴突兀的停下腳步,轉身。
顧雲煙低着頭,沒看見,直直地撞上去,身子往後仰,低低的「啊」了聲。
這聲「啊」。
讓葉時宴心尖一顫,下意識伸手扶了顧雲煙一把:「小心。」
炙熱的大掌讓顧雲煙胳膊被燙了一樣,她面色紅紅的抬眼看他,又馬上慌張的垂眸遠離他的身前。
抿抿唇,小小聲的說:「少帥,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葉時宴低頭垂眸的看着自己,拉過顧雲煙胳膊的手掌,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他悄悄深吸了口氣,那股植物清香,又夾雜着淡淡的甜,和阿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葉時宴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顧雲煙和他的阿煙,會有什麼聯繫嗎?一想到她們之間有聯繫,也許就是同一個人。
他心跳加快,朝對方看過去。
她揪着淡綠色蠶絲手帕,紅着眼睛看着他,像一隻白白軟軟的小兔子,顯得那麼無措又可愛。
他頓住,擰眉問:「你......」怎麼了?
話還沒完全問出口,就被打斷:「顧小姐,你怎麼在這裏?」
葉時宴和顧雲煙同時轉頭看過去。
楊副官走到跟前,驚訝道:「少帥,你也在這?」
葉時宴淡淡的「嗯」的聲,眼裏划過不耐,周身氣息冷下來,抬腳往裏面走。
楊副官疑惑的嘟囔:「少帥怎麼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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