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有事!」
外婆一把將晏承之從床上拉起來,「我問過大師,你這幾天霉運很重。我來給你灑點柚子水,你先站到一邊去。」
晏承之的頭髮還沒吹乾,被強行拉開,無奈道:「外婆,已經很晚了,先睡覺,柚子水明天再灑好嗎?」
外婆一臉嚴肅,「不行,今日事今日畢,今天就得灑!」
外婆鄭重地在自己的手臂貼一張長長的黃符,又給方姨貼了一張。
準備就緒後,方姨快速把放門口的柚子水端進來。
柚子水用大臉盆裝着。
臉盆不是一般的大,裝着滿滿一盆水,方姨走路搖搖晃晃的,很吃力。
晏承之看得眉心直跳,不由站近幾步,「方姨,讓我來吧。」
外婆立即推開他說:「你別亂碰,站遠一點!」
晏承之只能後退幾步,由着兩個老人家去折騰了。
結果——
方姨這盆柚子水裝得太滿沒走穩,往前一撲,一整盆水都潑到床上去了。
方姨連忙道歉,「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的,這水太重了我一個老太婆根本端不穩。」
晏承之:
他撫額問,「有沒有摔傷?」
方姨搖搖頭:「沒事。」
「霉運果然重。」外婆煞有其事地繞着床轉了一圈,下了結論,「你今年霉運本來就很重,現在都翻倍了。」
她突然一拍手掌,「大師說過,你年底不能輕易換新床,得回原來的房間去睡!」
晏承之:「外婆,我以前也偶爾會睡書房,有時還在公司睡。」
出差的時候,甚至是睡在酒店。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現在是年底,不一樣!」外婆瞪他,「你回主臥去睡!」
晏承之滿臉無語,「外婆,你們不是堅持要把我的主臥,給了我的秘書嗎?」
「床那麼大,你們一人睡一邊就是。」外婆理所當然道:「小明月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一個大男人,還擔心她吃了你不成?」
晏承之有些懷疑地看着自己的外婆。
外婆剛來的時候,還看陸明月哪都不順眼,怎么半天不到就跟方姨口風一致了?
他不知道這倆老的腦袋裏裝着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不跟她們理論,直接拉開書房門叫進來一個傭人,「去收拾一間客房。」
「是,少爺。」
外婆和方姨超級不樂意,但傭人手腳靈巧,很快就收拾出新的房子。
外婆和方姨跟着進來。
晏承之看向跟進來的兩隻活寶,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今天我有點累,要休息了。柚子水,等明天再灑。」
「不行!」外婆拿出長輩的架勢,「書房好歹你還睡過,這裏完全就是新房新床了。我至少要點個香給床頭婆婆,給你求個平安。」
晏承之:
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們這兩個活寶!
但是外婆向來迷信。
晏承之從小到大都知道,外婆最愛神神叨叨的,尤其是他經歷過那場生死鬼門關後,外婆就更加迷信了。每月都必須有固定的時間去求神問米,只要問出一點不好的跡象,她一定要用盡辦法替他化解。
他知道,今晚如果不讓外婆如願,她估計一整晚都睡不着。
晏承之無奈點頭:「這次小心一點。」
外婆立即拿了三支香進來。
她把一個貼着紅紙,裝着米的竹筒放在床邊,虔誠地拜了三拜,嘴裏念念有詞。
然後把香點上。
整個過程挺順利,外婆一拍手掌道:「好啦。」
晏承之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方姨大聲叫嚷:「香頭把被子點着啦,着火啦!」
被子剛被點着,還沒有徹底燃燒起來,晏承之果斷拿過外套,要把被子上的火拍滅。
外婆卻攔住了他。
「這是供奉床頭婆婆的香,不能這樣拍。」
下一秒,方姨端着柚子水潑了過來。
床再一次被潑濕,還濕得很均勻。
如果高冷的總裁大人會翻白眼,這會兒估計都要把眼睛翻上天。
不會翻白眼的晏總裁,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兩隻活寶,只能在沉默中頭痛。
傭人聽到着火,全都蜂擁而來,紛紛叫嚷着要幫忙救火。
現場有一點混亂。
陸明月聽到動靜,趕緊披了件外套出來。
她看到走廊外面擠着十幾個人,人人看起來都挺緊張。
晏承之穿着黑色長袍睡衣,頭髮半濕,劉海垂下來遮住眉眼,看起來很不高興。
陸明月跟着緊張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外婆垂頭喪氣地走到陸明月面前,低聲道:「大師說得沒錯,小承今年的霉運太重了。書房的床濕掉,客房的床又着火,他就是不能睡新床。」
晏承之佩服外婆偷換概念的厚臉皮,無語到臉都黑了。
陸明月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好好的怎麼會着火?」
難道總裁還抽煙?可是抽煙也不至於這麼沒有安全意識吧?
沒人能回應她。
方姨倒是在一旁碎碎念:「少爺真可憐,人人放假他還工作。白天拼命開會,晚上卻沒個好地兒睡覺。」
這一回,陸明月終於明白了。
她連忙說:「晏總,要不您還是回自己的主臥去睡吧。我隨便收拾出一間客房,將就睡一晚上就行。」
晏承之嘴角一沉,更加不悅。
「那怎麼行!」外婆拒絕小明月的提議:「你是客人,哪能半夜還讓你換房的道理。」
「可是晏總他」
不是霉運重,不能睡新房新床麼?
外婆以一種商量的語氣問:「小承的房間那麼大,小明月你跟他一起睡,成不?」
「不行!」陸明月嚇了一大跳,連忙道:「要是實在麻煩,我現在回家也可以的。」
還沒開口的晏承之臉很黑。
他有這麼可怕嗎?寧願回她那個沒有半點溫暖的,會半夜上鎖把她鎖門外的家,也不願意住在他這裏?
外婆把陸明月拉到一旁,小聲懇求:「小明月,我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家小承他是個彎的,不會對你怎麼樣。」
她說着說着還飆上了哭戲,「你就當幫幫你的老闆,跟他住一晚。大不了你睡床,讓他睡地板。」
陸明月完全驚呆了。
一驚,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家總裁不但有「抖m」的古怪愛好,竟然還是個彎的!
果然總裁跟他們這些凡人就是這麼的與眾不同!
二驚,她怎麼敢讓總裁睡地板!
今天讓老闆睡地板,明天員工就睡大街的覺悟,她還是有的。
三驚,外婆竟然把這麼大的秘密告訴她,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完蛋了!
外婆繼續擠眼淚,「小明月,外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一定要幫幫忙啊。」
這是威脅嗎?
陸明月心一抖,終於咬牙道:「那好吧,我答應你。」
她還能怎麼辦?
面對一個一邊掉眼淚,一邊在威脅她的老人家,她敢拒絕嗎?
反正總裁的主臥大,到時候她睡地板就是。
得到陸明月點頭,外婆立即拉着她走到晏承之面前,高興地說:「小承,小明月已經同意讓你回主臥,今晚你倆一起睡!」
晏承之臉色徹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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