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言沒有想過。
自從第一次交手的時候開始。
杜明禮已經在有意放水了。
第一次交手之前,杜明禮已經預感到。
這個「不講武德,橫衝直撞」的年輕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現在第二次交手。
杜明禮更是打着「找機會試探試探兒子」的算盤,在跟蕭謹言玩的。
蕭謹言根本沒有想到這點。
他只覺得必須打敗眼前這位曾經一而再再而三給他帶來挫敗的屈辱感的老頭!
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他輸一次!
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看見杜明禮「落入自己的圈套」。
蕭謹言直接笑出聲來。
心中一陣嘲諷。
直接落下了白棋。
對杜明禮步步緊逼。
見杜明禮只有防守。
得意極了。
以為快要贏了。
喜色溢於言表。
杜明禮在對面看着。
以為時機到了。
假意敵不過。
做低伏小。
對蕭謹言說:「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在圍棋方面也有如此高的造詣。不知道師承何處?」
「不過是消遣玩意兒罷了,還要什麼人來教嗎?」
蕭謹言快言快語。
話里話外都是快要贏了的得意快感。
警惕心都放鬆了不少。
「嗯,如此。那麼,你可真是天分了得。」
杜明禮摸着鬍子。
內心按捺不住的沾沾自喜。
為蕭謹言是繼承到了他的聰慧基因而高興。
蕭謹言還不知道眼前這位老者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只覺得他現在快要贏了,馬上就能一雪前恥。
在萬分激動心情加持下,他也不會拒絕對方的吹捧。
理所應當地接受起來。
還自曝底細。
說:「天分談不上,不過是同期和前輩們都太過蠢笨,一不小心都輸給了我而已,又一不小心都將我對弈的影像奉為學習寶典罷了。不足掛齒。」
話里話外還帶着點炫耀。
「嗯,如此,你確實優秀。」
杜明禮毫不吝嗇地誇獎。
心裏樂開了花。
夸蕭謹言,無異在誇他自己。
蕭謹言哪裏知道杜明禮心裏的小九九。
他只覺得杜明禮這樣吹捧,就是在反諷他。
於是,直接把臉一沉。
給杜明禮使出了殺招。
打算五步定勝負。
蕭謹言落下棋子。
眼裏露出一絲殺氣。
杜明禮靜靜地看着。
不緊不慢地落下棋子,裝作落入圈套的樣子。
就見蕭謹言更加得意地又落下一子。
杜明禮快速掃了一眼棋局。
心中瞭然。
而後平淡地捏起一枚棋子。
故意往蕭謹言預設的圈套處落子。
把蕭謹言高興得快速回了一子。
一來二去。
走到第四步。
見蕭謹言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
杜明禮立即跳出圈套,反制一棋。
把蕭謹言看得一臉的震驚。
他擺的這把棋局幾十年來沒有人能破解。
怎麼就被杜明禮輕輕鬆鬆破了。
而且還是在最後一步破的!
挫敗感再次湧上心頭。
蕭謹言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
杜明禮立即摸着鬍子。
悠哉悠哉。
說:「承讓,承讓。」
蕭謹言直接氣上臉。
不服氣道:「棋還沒有下完,你承讓什麼?現在就論輸贏,還為之尚早呢!」
伸手就捏來一枚白棋。
準備落下時。
又快速捏起來。
往這邊,不對,這樣的話,不出三步,就是死。
往那邊,也不對,這樣的話,和直接認輸有什麼區別?
蕭謹言陷入了深度思考。
他再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感受到了挫敗感!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汗珠。
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捏着棋子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蕭謹言的這些反應被杜明禮一收眼底。
他直接摸摸鬍子。
趁機說教起來。
「謹言,你從開局落子到後期佈局,每一步都不走尋常路,出人意料,又環環相扣,收放自如,有千變萬化之精妙。以你這樣的年紀,能在對弈中達到這種水平的算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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