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這一棟樓,是整個醫院最高的一棟,有十一層,最頂上有一個特別大的天台,南梔她該不會是想……
沈秋蘭心裏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趕忙也朝着樓上走,而那一道身影在聽到腳步聲之後,走得是更快了。
沈秋蘭邊走,邊掏出手機:
「喂,是藍天救援隊嗎,我兒媳婦要跳樓,你們快過來,快一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掛斷電話,又接着撥號:
「餵110嗎,你們快過來,我兒媳婦要跳樓,你們快過來,她肚子裏還懷着個五個半月的孩子,你們快過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掛斷又接着撥號:「喂,是消防隊嗎,我兒媳婦要跳樓,你們快點趕過來,地址在……」
掛斷,想了想給兒子祁時宴打去電話:「兒子,你快來一趟兒童醫院,念念她……」
電話里卻傳來祁時宴冷淡的聲音:「媽,都跟你說了,不要再被那一對母女的手段給騙了,還有,那個野種她是生是死都跟我沒有關係。」
「不是,」沈秋蘭對着電話說道:「時宴,媽說的都是真的,念念她,她真的已經,不,現在不只是念念,還有南梔,南梔她要……」
「不要在我的面前跟我提那個賤人的名字,不要再跟我提到這個名字。」
啪!
那頭掛了電話。
沈秋蘭再打過去,那邊直接關了機。
她嘆一口氣,自己的這一個兒子,他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的無情無義,這麼的冷血,毫無人性。
算了,不去管他了,心裏頭擔憂着南梔,她抬起腳往樓上走。
祁時宴將手機關機甩到沙發上,欣長的身影站於落地窗前,眼底卻氤氳着一層怒氣。
就連他自己也奇怪,他的怒氣怎麼說來就來,而他又更不願承認,這一絲的怒是因為那個女人。
他也更不承認,他懲罰趙德貴等人是因為她南梔。
他氣是因為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他的東西,無論是不要了的,還是現在擁有的,都不允許。
跟她南梔本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也絕不可能是因為對那個女人有着感情才去懲罰趙德貴等人的。
是趙德貴這個人的品性他看不慣,見不得欺行霸市,恃強凌弱這樣的行為。
而在南梔說出來自己曾被趙德貴強暴的事情,在那一瞬間,他也確實有一絲的動容。
但一回到總裁辦,就又開始大罵,果然是個賤人,那么小就那麼的賤,那樣骯髒齷齪的身體,他碰過都覺得噁心。
他祁時宴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愛上這樣的一個女人。
「是的,絕不會,南梔,我祁時宴,永遠都不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他咬緊牙根,一雙眸子冰冷至極,手中的紅酒杯,連搖晃都沒搖晃,直接入了喉嚨。
接着,空酒杯直接摔碎在地,便又自言自語:祁時宴,你記住,南梔她就只是你曾經的一個玩物。
是的,曾經,而在此後,便是連玩物都算不上。
耳邊卻又響起母親在電話里說的「兒子,南梔,南梔她……」
該死,他自己要母親別提到這個名字,可這個名字卻又自己跑進了自己的耳朵里來。
祁時宴煩躁不已,但他是不會再打電話過去問什麼,那女人是死是活,同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管,為什麼要去在意?
醫院天台。
這裏不同於其他的地方,是整個醫院最高的地方,也是最為寂靜的一處地方。
南梔此刻就是站在那最高的地方,但凡腳在往前一步,她所有的痛苦,絕望,悲傷,一切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但終究還是沒再邁那一步。
她沒邁那一步,絕不是因為她膽怯,害怕。
天台上的風颳得比任何地方的都還要猛,她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被風颳得四下里搖擺。
樓下是人來人往的鬧市區,行色匆匆的人,川流不息的車輛,沒有誰會停下來特意往這樓頂上看一眼。
你看,她連死都是這麼的孤獨。
也就只有真的死了,摔得血肉模糊,成了肉泥,才會有幾個人假模假樣的上前觀摩,感嘆一句:
「這人挺年輕的,怪可惜的,怎麼這麼想不開?」
南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麼,又或者她真的什麼都沒想。
這痛苦不堪,心碎無比的三年,如果沒有念念,她早就已經結束了。
而如今,念念也……
她的世界轟然倒塌。
一面牆不會突然間就倒塌,除非它早就在時光的年輪里被摧殘得風雨飄搖,而一面已經倒塌的牆,就算重新砌好,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一面牆了。
「念念,你怕嗎?」
南梔低頭,望向懷中的女孩兒,念念不說話,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樣。
是睡着,只是不是在這一個世界,她去了另一個世界,睡得香甜無比。
「念念別怕,媽媽會保護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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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的笑着,神情溫柔而又寧靜:
「媽媽帶念念去一個沒有憂愁也沒有煩惱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人會欺負念念,念念會開心快樂的長大,會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媽媽,」
手又扶一下自己的肚皮:「還有弟弟都會陪着念念,我們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忽而,她坐下身,腳已然伸出天台外,兩條腿兒晃啊晃啊晃。
她沒往下看,只是將懷裏的女孩兒翻一下身,躺到自己的腿上。
手又撫向肚皮,一圈,兩圈,三圈,畫了三圈,動作緩慢。
「我好像還沒給你取名字吧!」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可那一張臉卻低着頭,隱匿在一層陰影之中。
「姐姐叫念念,那你就叫樂樂吧!」
看一眼懷裏的女孩兒,又低頭,喊:
「祁樂樂,哦,不,南樂樂,」她皺了一下眉頭:「你就叫樂樂,快快樂樂,沒有憂愁,怎麼樣?」
她抬眼,臉上鍍了一層溫柔:「樂樂啊,媽媽終究是要對不起你了。」
風呼呼猛刮,天台的地面,捲起了一層泥灰,吹進了眼睛裏,她不是故意哭的,她只是想要將眼睛裏的泥沙給逼出來。
她也不是故意笑的,是對面的樓頂,不知是誰家的紅色褲頭被風颳得飛起,她實在忍不住,才笑的。
南梔從身上摸出手機,電話是打給蘇韻瑤的。
「瑤瑤,是我,南梔。」
她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無波瀾。
「我知道是你,我備註了。」
蘇韻瑤說道,電話里一陣雜音,她應該是在忙。
忽而間,那道聲音:「南梔,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聽上去不太對勁,你沒事兒吧!」
原來還是聽出來了,她明明就是以一種很正常的語氣在說話,她捏着鼻子,沒有哭腔。
「對了,你這個月怎麼沒過來產檢?」
「身子重,懶得動。」
「越是月份大了才越要多走動,不然,到時候生,你怎麼能有力氣。」
南梔鼻子一酸,她又捏住鼻子,不讓自己的聲音帶出哭腔:「之前的那個女人呢,後來怎麼樣了?」
蘇韻瑤當然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大出血,沒能搶救得過來。」
南梔只是輕輕的「哦」一聲,手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唇。
但在電話中,蘇韻瑤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嘔」的一聲乾嘔。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呢?」
南梔緊接着追問。
「孩子倒是生了下來,不過是個早產兒。
體質不怎麼好,在保溫箱裏放了半個多月,一直沒有人來領,最後只好找了家福利機構送了過去。
那邊並沒有專業的嬰兒護理師,加上吃不上母乳,沒幾天人便沒了。」
這一次,她不再控制着自己,直接在電話里就一陣乾嘔,也不怕蘇韻瑤會聽到了。
兩條人命,蘇韻瑤說得那樣平靜,好似那不是人命,而是兩隻貓狗。
「南梔,南梔,南梔,你沒事吧!」
蘇韻瑤在電話里焦急的問。
南梔這個人,一般沒什麼事是不會同人打電話的,好不容易打一回電話,卻也奇奇怪怪,她心裏升騰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過了很久,很久很久,南梔才將手機貼在耳朵上,蘇韻瑤電話也沒掛,就一直等着。
「瑤瑤,如果,」她哽咽了一聲,繼續說:「如果我活不了了,我的屍身,只讓你來幫我收。
不管是拿去捐了也好,泡在實驗室也好,你都說了算。
我任你處置,最好是什麼都不要留下,就當,就當我南梔從來都沒有來過這世界。」
「南梔,你在說什麼啊!」蘇韻瑤還要再說些什麼,可電話已經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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