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張太醫!」
婢女腳步匆匆,呼叫聲如利箭般穿透宮巷。
「張太醫,我家殿下病發,煩請太醫速速救治!」
天雷滾滾,大雨瓢潑。
漫長的宮道上,清禾拼命向前狂奔,任憑雨水如注,浸濕雙眼,也不敢有片刻停歇。
她一邊抹去眼角的水珠,一邊聲嘶力竭地呼救。
臨近宮門,她放慢了腳步,臉上的神情愈發焦灼,仿佛被烈火炙烤。
「張太醫,張太醫可在……」
清禾焦急的視線在宮門前的守衛身上匆匆掃過,抬步就要硬闖進去,「我是鳳鸞宮一等宮女清禾,皇后病重,急需張太醫救治!」
「沒有太醫令手諭,私自帶走太醫,此乃重罪。」
宮巷的盡頭,守衛面如寒霜,手中的長槍如獠牙般擋住了清禾的去路。
鋒利的槍尖近在咫尺,清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事態緊急,若是皇后有半分閃失,爾等可擔當得起!」
守衛聞言依舊穩如泰山,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這可是皇后,即便皇上對他心生厭惡,他依舊是我大魏受萬民敬仰的皇后!」
清禾的聲音如杜鵑泣血,響徹宮巷。
不論她如何苦苦哀求,也換不來守衛的一絲憐憫。
清禾冷笑,只覺心如死灰。
往日,她最敬重的主子可沒少給這群人施捨恩澤,可如今大難臨頭,各個都避如蛇蠍,唯恐不及……
她無奈地抬頭望天,冰冷的雨水如鞭笞般肆意抽打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殿下,你不能有事……
清禾垂眸,再睜眼,已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決絕模樣。
她咬咬牙,鐵了心地往前沖。
不顧一切。
哪怕是槍刃刺穿胸膛,鮮血如泉涌,也無法阻擋她前進的步伐。
「求……太醫……救救、我家主子……」
直到最後一刻,清禾都沒能請到太醫。
雨水沖刷了門前的鮮血。
滿身血污的婢女最終倒在了這繁冗的宮規之下。
……
鳳鸞宮
太監總管蘇明全然不顧規矩,貿然闖進主殿,尖細的聲音帶了幾許慌亂,「殿下不好了!」
珠簾背後的臥榻上躺着面色慘白的男人,聽到動靜後微微睜開了眼,聲音氣若浮絲:「怎麼了?」
蘇明弓着腰,低頭顫巍巍道:「清禾她、她……」
男人眉頭緊蹙,心都提到嗓子眼,抓着床單的手使了些力,「清禾怎麼了?」
「她冒着雨一路跑去太醫院,奈何沒有太醫令的手諭,請不了太醫為殿下醫治,情急之下,以身犯險,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守衛的刀槍……死、死了。」蘇明硬着頭皮解釋道。
「死」字太過刺耳,似是鋒利的鈍刀狠狠刺進心臟。
男人呼吸頓挫,耳畔嗡嗡作響,一時間好似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呦,這是怎麼了?」
隔着紗幔,一道文弱嬌氣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蘇明臉色微變,不情不願地轉頭向身後走來的男人行禮,「見過容貴君。」
容玉安涼涼掃過他一眼,邁着慢悠悠的步子靠近鳳榻,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命懸一線的男人,眼底透露着輕蔑與不屑,「國公府又如何?皇后又如何?徐錦,你還不是照樣被我狠狠踩在腳下?」
「貴君慎言!」蘇明忍無可忍,「您是貴君,我家主子位主中宮,尊卑有別,您如此以下犯上,按律是要處以極刑的。」
聽了這番話,容玉安不怒反笑:「位主中宮?要不是你家主子靠着母家攀上的後位,以他徐錦這平庸之姿,如何入得了陛下的眼?什麼皇后,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下賤胚子罷了……怕是過了今日,你們引以為傲的位置,就該是我的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聽得蘇明怒火攻心,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哦,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了……」
徐舟野呼吸起伏,腦中思緒飛亂,還未從清禾的死訊中緩過神來,便聽到了更加令他難以接受的消息。
「徐老將軍不是病死的,是我,在你被陛下禁足、徐家被冷落的日子裏,我派人在他的吃食上動了手腳,日復一日,再健朗的身子難免也多了些小毛病,這又上了年紀,病痛纏身什麼的,也最正常不過……」
徐舟野眸光忽滯,喉嚨一陣發緊,噗的一聲,血水從口中噴濺出來。
「殿下!」
蘇明驚呼,疾步越過珠簾紗幔,屈膝跪在榻前,緊緊地握着徐舟野的手,「您撐住,奴才這就去請太醫過來!」
「太醫?」容玉安嗤笑,「蘇內官怕是老糊塗了吧?那死丫頭清禾是怎麼死的,這麼快就給忘了?」
提到清禾,徐舟野指尖發顫,胸膛起伏不定,微微嗡動的嘴唇顯得蒼白而無血,萬千言語如鞭在喉。
見狀,容玉安挑眉輕笑,高高揚起下巴,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道:「今兒一早,陛下已經將皇后寶印交給了我,如今整個後宮都在本宮的掌控之下,而你想活,那更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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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愕然失色,瞬間癱坐在地。
「不妨再多說一句,你那驍勇善戰的好大哥,也徹底回不來了。」
輕描淡寫的話落入徐舟野的耳中,是極其沉重與窒息。
他絕望地閉上雙眼,嘴角微微抽搐,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順着臉頰滾落。
若不是當初他發了那慈悲善心,瞧着容玉安無家可歸,着實可憐,百般哀求下讓父親收他為義子,豈知,這是在為將軍府養了只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徐舟野蒼白的面容上是無盡的悔恨。
怪他識人不清,落得這家破人亡的下場。
若有來世,定叫這白眼狼生不如死!
徐舟野唇瓣抿緊,嘴角又滲出了一股鮮血。
半晌,急促的呼吸漸漸歸於平靜。
蘇明低着頭,看着手心裏突然垂落的手腕,不禁心頭一顫,抬眸見到榻上毫無生氣的人時,瞳孔猛然驟縮,半張的唇不停發抖:「殿、殿下……」
「殿下!」
「殿下!」
「殿下——」
不論蘇明怎麼叫喚,徐舟野都給不了任何回應。
容玉安興奮地笑出聲,指着榻上沒了呼吸的男人肆意嘲諷,「跟我斗?事到如今,你還拿什麼跟我斗?」
「徐錦,咱們、永生不見!」
「轟隆——」
雷鳴聲震耳欲聾,驚得容玉安不自覺地渾身顫慄,心有餘悸地掃過四周,再次瞟過徐舟野的屍體時,頓感脊背發涼,極力安撫心中的不安,而後揚長而去。
容玉安前腳剛走,徐舟野的遊魂便飄了出來。
他眼神空洞,盯着容玉安狼狽離去的背影出神。
耳畔是蘇明的聲聲啜泣。
轉頭便能看見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沒有一點生氣。
徐舟野目光呆滯,視線虛無而模糊,渾身輕飄飄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殿下,奴才這就來陪您!」
蘇明擦乾臉上的淚水,起身毫不猶豫地朝着徐舟野身後的柱子衝上去。
遊魂中的徐舟野雙目睜大,他奮力地抓住蘇明,可怎麼都抓不住,只落得一個虛空,甚至身體還從蘇明身上穿過。
「砰——」
只聽得一聲猛烈的撞擊,蘇明便失了力氣,倒在地上。
鮮血順着額頭緩緩流下……
徐舟野雙目失神,緊緊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蘇明,身體如同木偶般僵硬,感知不到任何情緒。
他想哭,想流淚。
卻怎麼都爆發不了一點情緒。
沒有心跳,沒有情感。
只剩下一縷魂魄飄蕩。
……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一陣陣響亮的鐘聲。
是國喪的鐘鳴。
徐舟野靠着自己的屍體,面無表情地看着前來哭喪的後宮佳麗。
其中不乏有幾個是真的掉了眼淚的。
至於是否真心,這不好說。
哭聲太過吵鬧,他想離開。
離開這裏,找個安靜的地方待着。
可不論他如何遊蕩,始終都走不出這方寸之間。
只能在他的屍體周圍徘徊。
又過了好一會。
日理萬機的皇帝終於出場了。
徐舟野怔怔地凝視着這位高大英俊的帝王。
他的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天生上位者的冷漠。
所有人都向他跪地行禮。
他只是淡淡地擺手,從容地走到鳳榻前。
徐舟野抬頭仰視着他。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從這張冷峻的面容上看到了一絲……哀傷?
徐舟野晃了晃腦袋,再次定睛一看。
只見帝王的眼角泛着赤紅,似有水汽……
徐舟野迷茫了。
平日裏,楚雲驍對他不冷不熱的,成婚三載也算是相敬如賓,該履行的義務也履行了,沒有多餘的情感。
可現在,楚雲驍竟然在他面前……落淚了!
這隱忍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一整個喪儀下來,楚雲驍日日夜夜都守在他的靈前。
直至最後一刻下葬,他也未曾離開……
……分割線……
溫馨提示:兩世的攻都是在初見時對受有好感的,強調一遍,前世的攻對受是好感加喜歡!!!還沒徹底喜歡,還沒到愛到死去活來,再者前世還有某白眼狼的干擾,兩人處於不冷不熱的狀態,感情並沒有今生這般坦誠。全文重點也不講前世。
至於攻為啥最後還為受守陵,因為喜歡的一個人突然就這麼沒了,他又不願意放下心中的喜歡,再者夫妻一場,回想起曾經種種也會難過。
……
還請各位寶寶手下留情,請仔細看完全文再做評價,作者不想一一解釋了,心累。
還有就是,本文雙男 雙強 雙潔!!!
帝王攻*皇后受
攻:楚晟 字雲驍 受:徐錦 字舟野
古代架空,官員品階和地名有所參考
請勿過分考究
可能會有*子情節 只是可能 也不一定
如有雷同,純屬雷同
作者也不知道,別罵作者
老套俗的重生文,喜歡就看,不喜繞道。作者有脾氣,不接受抬槓。作者沒文化,不接受抬槓。作者沒素質,不接受抬槓。純擺爛心態,無所畏懼。
好了,言歸正傳,攻身為皇帝,喜怒不形於色,他在外人面前對受表現出來的分寸剛好,在受面前就是粘人的大狗狗,不要覺得皇帝太過冷漠,他超愛的。
ok,腦子寄存處
看文丟腦子,智商-100,快樂+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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