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嚇到了。
燕敘不由軟了語氣:「我身上備着軍中上好的傷藥,你肩上的傷口深,怕是抬不起胳膊給自己上藥,你自己脫了,我保證只上藥,別的不會幹。」
「好,好吧。」
感覺身子越來越虛的稚雀,腦袋有點暈乎不清楚了。
還是小命要緊啊。
稚雀低着頭,抖着手,鑽到燕敘手掌心下去解腰帶。
燕敘瞬間收回了手,有點不自在,撇開了頭。
但耳邊是不安靜的。
他聽見那小丫頭低聲嘀咕,「那,那你只能看傷口少爺」
聲音已經開始發虛了。
悉悉索索,像是解開了腰帶。
「嘶」
稚雀倒吸一口涼氣,應當開始脫衣服了。
一股淡淡的馨香沁出,攜着一絲熱意,讓燕敘心頭莫名起了燥意。
燕敘蹙眉,有點惱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心猿意馬,約莫是血氣方剛,他是該娶個妻子了
「少爺」
稚雀哼唧了一聲,燕敘轉過頭,猝不及防被稚雀撞了個滿懷。
人暈過去了。
霎時,燕敘什麼念頭都沒了,眼裏只剩下那一抹雪白里刺目的傷口,他從懷裏摸出金瘡藥,往傷口上倒了一層,又撕了自己的內襯裙腳,按着傷口周圍死死勒了一圈,最後才包傷口。
「嗯哼」
懷裏的人被痛得哼叫出聲,細嫩的脖頸和後背,就這麼攤在他眼前,燕敘閉眼,一件一件給稚雀拉上了衣服。
燕敘頭一次這般慌亂,給稚雀穿好的衣衫也亂,不管他怎麼弄都亂,這一出去,那誰都知道這丫頭被他看了
目光落到稚雀那狼狽又有些倔強的側臉上,燕敘動了幾分心思。
算了,回去給個名分便罷。
正要帶人出去時,卻又聽得懷裏的人哼唧一聲,「我奴婢不做妾,不做妾」
「嘿嘿銀子」
這小丫頭罷了,他想個法子周全一下吧。
燕敘打發人去告訴了燕王和燕妙儀一聲,便帶着稚雀直奔城裏,在就近的一戶人家借了衣衫,讓女主人幫忙換了,才帶到醫館看。
等燕妙儀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稚雀。
拉開被子一看,衣服還換了,燕妙儀腦子裏頓時閃過各種不好的畫面,哇一聲哭了,「稚雀,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燕敘叫她哭得心煩,「別哭了,她只是受傷了,我親自帶回來的。」
燕妙儀一下噎住,「大哥,那麼多人親眼看到你帶她回來的?」
「從後門回來的。」
「那府里許多下人也看見了,她還換了衣衫,這也說不清了,她日後在府里肯定會被議論的。」
「我已經警告過了,凡有議論的,一律打死,若母親問起來,就說她衣衫是醫女換的,你別總和母親合計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沒有納妾的心思。」
「我要去審另一個嫌犯了,你好好照顧她。」
說罷,燕敘轉身就走。
燕妙儀撇嘴,「果然男人都一樣,碰了又不想負責。」
躺了兩日,稚雀才醒了,醒來後並沒有提燕敘給自己上藥的事,也沒有誰來問她。
只是,看着她家小姐一臉欲言又止又不敢問的樣子,稚雀就知道,這事兒八成已經散播出去了。
心麻了呀。
不過看大少爺一點負責的意思都沒有,指定是瞧不上她。
又安心了。
救命之恩還是要謝的,稚雀忍痛花了二兩銀子讓人幫忙扯了一小塊絲綢回來,準備做個醒神的香藥包謝謝救命恩人。
她養病這些天夫人那裏熱鬧極了,燕妙儀每日回來都要和她說上半天。
什麼二房的劉氏日日到夫人跟前哭手裏沒銀子過日子了,這家還是要夫人來當才是正理,夫人沒搭理。
然後又是老夫人去耍了兩趟威風,夫人乾脆躺床上裝病,沒兩日城裏就傳出燕家老夫人要用兒媳婦的嫁妝,沒用成還把兒媳婦給氣病了的傳言。
老夫人聽了,竟直接氣倒了。
「小姐,這事兒指定是你乾的,夫人干不出來這種事兒。」
聽到這,稚雀樂了,邊做藥包邊揶揄燕妙儀。
誰知燕妙儀聽了不但沒有心虛,反而驕傲起來,「自然是你家小姐我做的,你是沒瞧見,祖母當時氣得臉都歪了。」
「我娘是什麼人啊,死了也要護着燕家的名聲,護着我爹的名聲,人家都不要臉了,她還護着,你說氣不氣人?」
稚雀笑笑不說話,這種話當主子的自己說可以,她一個做奴婢的要是應了可就是僭越了。
「唉也不知道文家賞花宴那天,你肩膀會不會好點,我還是想你跟我去,底下的丫頭們我用不習慣,她們都不懂我。」
文家的賞花宴?
稚雀心底咯噔一下,那不是小姐出事的地方嗎?
「去,能去,只要小姐不讓我乾重活,就能去。」
沒聽到心聲的燕妙儀有點小失望,不過沒有就是好事。
「你個死丫頭,跟着我有讓你乾重活過嗎?」
主僕二人鬧騰起來。
————
燕夫人把燕幼清和燕妙儀都帶上了,剛一下車,便被文府門前的架勢唬了一下。
只見門前車水馬龍不斷,進進出出都是五品以上人家的官眷。
「燕伯母萬安,燕伯母,家母特特叫我出來接您,咱們快些進去吧。」
守在門口的文月心一瞧見她,便帶着滿臉的笑意而來,一步一搖,皆是端莊之姿。
若不是敘兒親口告訴她,文月心在外面有情郎,她也不會信這樣端莊大方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你母親說辦個賞花宴來給我賠罪,怎的她自己不來,倒讓你來,我就這麼讓她瞧不上?」
文月心面色一僵,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之意,面上卻是如常,「伯母,中山候湯夫人到了,家母正在裏頭招待,所以沒來得及接待您,我們還是先進去」
中山候湯夫人!
燕夫人瞬間絞緊了帕子,果然,這幫狼心狗肺的狗東西真的要算計她的女兒。
「怎麼,湯夫人是侯爵夫人,我娘就不是侯爵夫人了?」
燕妙儀磨着牙瞧文月心,「文夫人賠罪就是這樣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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