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船行雖然愉快,但是當看膩了兩岸風景的時候,又只能被困在小小的甲板船艙之間,也着實無趣。
沒什麼事情的時候還好,眾多兄弟在一起說說笑笑,或者結伴去康熙那裏或者太后那裏逗趣,還不算太無聊。
但是,大部分時間幾位兄長可各個都是個大忙人,康熙更是忙人中的忙人。
這一日,年長的幾位阿哥又都被叫到龍舟所在議事,太后那裏又擠了幾位娘娘在那裏說笑。
就剩下十三、十四還有阿柘,實在是沒什麼事情做,三個人又都是不善詩文的,所以想在那裏裝裝樣子酸幾句都裝不來。
只能搬了躺椅集體倒在甲板上在那裏那裏嘆氣。
這無聊的日子啊~~~
阿柘無聊的已經快睡着了,十四卻突然向他抱怨道:「我說阿柘啊,你怎麼就不把百福給抱來呢?如果百福來了,一定不會這麼無聊了。」
不說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阿柘心裏的火氣蹭的就冒了出來。
「哼,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我告訴你們,今後休想再奴役我的百福,上次一個不小心,被你們給偷着抱走了,等我找到它把它抱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只剩半口氣了,飯也是好幾天都吃不下,毛色更是一點光澤都沒有,我可是養了好久才養回來。」阿柘邊說邊瞪着這兩個人,雖然沒有證據,但那件事他們一定都有參與。
十三阿哥在十四一提到百福的時候就已經把臉悶在袖子裏開樂了。
這時候更是笑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倒是十四臉上有些訕訕的,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不提這個不提這個···」
他能說,因為覺得百福很聰明,所以想讓百福給配種多生幾隻。
然後,誰知道那個百福無論如何都不配合,所以他就想了個辦法,給餵了點藥嗎!
他當時可真是沒多想,他也不知道那藥那麼厲害啊,不過這也不能怨他,那藥雖然是他餵的,卻是九哥給的,為此他還答應九哥,如果生了小狗絕對會給他兩隻呢。
但是他能把這些告訴阿柘嗎?
他怕阿柘給他拼命啊,還有四哥,這要是被四哥知道了,他就只能找汗阿瑪救命了,不過,到時候他的臉估計也丟光了。
十三雖然想到那事情就忍不住笑,但是現在也不能說出去啊,現在說了,他也絕對跑不了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看着十四在那裏心虛的轉了半天眼珠子卻沒想到轉個什麼事情出來。
只能忍了笑幫他打圓場:「好久沒看到阿柘的畫了,要不然阿柘來畫上幾幅吧?」
十四阿哥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致,馬上接到:「用阿柘做的那個水筆畫才好,用毛筆的早看膩了。」說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柘,他曾經在弘暉弘昐那裏看到阿柘給他們畫的三字經的連環畫,愛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兩個小侄子的東西,他都想搶過來了。
阿柘瞪了他一眼,將他的百福折騰去了半條命,還想讓他給畫連環畫,做夢吧!
心裏發狠,哪天他一定要畫出幾本漫畫來,然後還是放在弘暉弘昐那裏,讓十四看的到,就是拿不到,饞也要饞死他。
阿柘心裏越想越覺的可行,不過現在也不能放過他,當然還有十三哥,一看就知道百福的事情他也有份。
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對着他們道:「十三哥十四哥,看看那邊是不是有一個大的城鎮?」
阿柘指的地方是他們過來的那個方向,隱隱約約的應該是一個比較大的鎮子。
「應該是吧,阿柘想看清楚,把你做的那個叫做望遠鏡的東西拿出來看看不就好了?」十三說道。
「是啊是啊!」說道這個,十四心裏就可惜那個望遠鏡竟然被九哥給獨吞了,而且直到到了船上,阿柘才把那個東西再次拿出來,數量也不多,除了汗阿瑪和太后那裏,每條船上才只一個。
早看膩了好不好~~
阿柘指着那裏繼續說道:「只是在這裏看有什麼意思,這幾天早看膩了,我是想如果能登岸,親自去看看就好了。」
「汗阿瑪並沒有下令停船補給,派個下人乘着小船買些東西還行,但是我們親自下去怎麼行?」十三其實也很心動,但是三人里以他為長,這要是一起出去,不出事還好,萬一有什麼事情,他的責任可就大了。
「怎麼不行呢?我們也可以乘着小船靠岸啊!」阿柘反駁道。
他拿眼睛看向十四,十四也是坐在那裏眼睛亂轉,可見也是很想上岸去的。
「小船載不了太多人,只我們三個,最多再加兩三個護衛,汗阿瑪怎麼會允許我們出去?」
「之所以要那麼多護衛,主要也只是怕那些亂黨行刺,可是御駕過處,方圓百里之內,早就查的連只蒼蠅都能分出公母來了,哪裏還能留下什麼亂黨,那些當官的真的不要腦袋了啊。」阿柘沒想到十三阿哥如此反對,平時看着也是個愛玩的啊,再接再厲道:「我們只是上岸看一看,要那麼多護衛還有什麼意思?再說,如果想要多帶幾個人,從岸上的護衛里挑,或者讓小船多跑幾次就好了啊!」
阿柘斜眼瞅着十三阿哥,一臉的十三哥你好笨啊!
害的十三尷尬的咳了好幾聲,他能說,他就是不想帶他們兩個單獨出去嗎?
弟弟太鬧騰,責任太大,好懷念四哥怎麼辦~~
「阿柘這樣說倒是也有些道理。」十四耐不住心中的渴望,開口附和。
「可是汗阿瑪會同意嗎?」
「汗阿瑪那裏正在議事,我們這點不過小事,哪裏好意思去打擾。」說着,拿出隨身的紙筆,刷刷的寫了起來。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好奇的湊了過來,但等看清了內容之後,卻都被囧到了,只見一張白紙上只有幾個大字:「汗阿瑪,我和十三哥十四哥去岸上走走。特此向您報備!」落款是「阿柘敬上」。
「這行嗎?」兩位阿哥嚴重懷疑。
「怎麼不行,我們這不是跟汗阿瑪請示了嗎?」阿柘有些得意。
還邊說邊將白紙折成一隻漂亮的紙鶴,將他交給不遠處的喜安,讓他坐小船去龍舟那裏交給李德全或魏珠都行,末了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讓他們等汗阿瑪沒事的時候再轉交,我們這邊又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好太打擾他老人家。」
喜安現在想哭,很想跪下來說一句:「爺啊,您沒有重要的事情,奴才有啊!奴才這可是要把主子都給丟了啊!」
不過,這句話還可以忍一忍,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將紙鶴捧在手裏,對着阿柘撲通就跪下了:「爺,讓其他人去送信,您讓奴才跟您一道吧?」
阿柘看他這樣子也犯愁,喜安平時還是很很忠心聽話的,這次可能真的是被嚇到了,只能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不只是不帶你,就是宋為和孫慶也是不能帶的。」
這下不但沒讓喜安聽話的起來,『撲通~撲通~』又是兩聲跪地聲。
阿柘對清朝這種動不動就跪的自稱為「奴才」的生物實在是沒轍,以前這種情況都是四阿哥處理的,現在四哥不在身邊,只能看向身邊的兩位。
十三本來就在猶豫,讓這幾個奴才攔一攔正和他心意。
十四卻是被勾起了癮頭,也是這船上太過無聊,他連釣魚都已經膩了,不過,他卻不知道為什麼不帶這幾個奴才,要知道,這三人可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本身武藝都不錯。
抬頭看向阿柘,讓他說明原因。
阿柘無奈道:「他們三個一看就是宮裏出來的太監,跟平常人不一樣,帶着他們不是很容易認出來?」
聽到這裏十四卻是笑了,對着阿柘道:「阿柘太過濾了,你是經常看到他們,才知道他們跟普通人有些許不同,這偏遠小地方,又有幾個人能夠見到過太監呢?」
阿柘想了想,感覺真的好像十四哥說的那個樣子,而且四哥好像也是經常帶着蘇培盛出去的。
那麼如果要帶着三個人一起,就要找個人把信給汗阿瑪送過去了。
這個人既不能出賣他們,又要保證把信送到。
正在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卻見到太后那裏的劉公公做了小船過來。
一問才知道,是太后聽說只有他們三個在這裏,有些不放心,才派他過來看看的。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劉公公就要乘着小船回去了。
這時阿柘不由眼睛一亮,多好的送信人選啊~~~
趕緊將劉公公叫了回來,將紙鶴遞到他手裏:「公公,這是我們幾個給汗阿瑪的信箋,本來是想讓下面的人送到李諳達或者魏公公手裏的,現在劉公公既然要回去,太后那邊離着汗阿瑪要近些,就勞煩您捎帶過去吧。」
劉公公看着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伸手接了過來,還問了可還要捎帶什麼話。
阿柘連忙答道:「話倒是沒有,只不過,這信箋上並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只遞給李諳達或者魏公公就好了,讓他們瞅着汗阿瑪空閒的時候遞上去,忙的時候卻不敢拿這東西打擾汗阿瑪的。」
「十五阿哥說的,老奴都記下了,肯定會給您把話都帶到的,您就請好吧!」
這裏三個人一起謝過了劉公公。
十四卻突然想起來:「如果汗阿瑪現在就有時間怎麼辦?」
阿柘笑着睨他:「能怎麼辦?要麼同意要麼駁回唄。」
隨後又看向十三說道:「十三哥,知道你也想去,你就不用裝了,不就是怕我們兩個捅了簍子你兜不住嗎?只是上岸逛逛罷了,能出什麼事情啊?」
「就是,老十三什麼時候膽子這么小了!」十四也在一邊激他。
十三被他們擠兌的老臉有些微紅,輕咳了兩聲才裝模作樣的道:「說不過你們兩個,不過,如果出了事情的話,你們記得一定要聽我的才行。」
兩人點頭如搗蒜,心裏卻都在想,還是先把十三騙出去再說,至於出事情什麼的,兩個人還真都沒當一回事。
不過,周圍都是護衛,到處都是眼睛,這麼明目張胆的還真不好出去。
沒辦法,三個人只能找來幾件普通的衣服,在喜安三人的掩護下,六個人裝成外出採買的小太監,就這麼走了出去。
令人高興的是,等他們上了岸之後,才發現,岸上的護衛竟然給他們這些專門外出採買準備了馬車和馬匹。
也是這個時候,三人才知道,從船上好不容易下來之後,走在路上,他們竟然直打晃。
搖搖擺擺的竟然好像吃醉了酒一樣,這讓三個坐船都沒有暈船的大少爺,倍感新奇。
邊在那裏鴨子走路一樣晃來晃去,邊嘻嘻哈哈的相對着笑了起來。
這麼適應了一會兒,幾人到底還是選擇了騎馬,真的是在狹小的空間待夠了,寧可忍着不舒服,也要放馬好好的跑上一程。
幾人拒絕了岸上護衛派人保護的美意,騎着馬就向着看到的那個城鎮的方向飛馳而去。
幸虧這邊過去不是草地就是山野小路,否則以這速度可是很容易撞到人的。
很快的到了地方,一行主僕六人才知道,這裏不是小的村鎮,竟然是一個縣城,而且城牆修建的很是宏偉,看起來竟然是嶄新的樣子。
阿柘三人終於腳踏實地的激動心情,經過一陣放肆的奔跑,這時候已經有些平復了。
到了城門口,老老實實的下了馬,排隊入城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他們沒有路引啊!
在這御駕離此不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幾個沒有路引的人,可見情況之嚴重。
幾乎是立刻的,幾人就被十幾個守門的士兵圍住了。
十幾杆□□當時就指向了幾人的要害。
嚇得喜安三人立馬圍成了個小圈子將他們哥仨護在了圈子內。
並且由喜安拿出了一塊令牌,憑此令牌可以證明他們幾個是官船上下來採購物品的。
但是喜安三人下意識的行為,卻仍然讓領頭的那位城門將有所疑慮。
要知道阿柘三人的氣度跟喜安他們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再加上剛剛事情一出又第一時間被保護了起來。
也難免人家懷疑,但是那位城門將將牌子翻來復去的看了很久也沒看出什麼疑點,又請來了一位這方面的行家,也沒查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耽誤了不少時間,最後還是放人了。
阿柘和十三、十四雖然覺得出門就遇見這種事情很是晦氣,但對那個城門將的認真仔細也是極度讚賞的。
幾個人終於順利的進了城。
現在是下午時間,城裏的街道上雖然比不得北京天橋的熱鬧,但也有些人氣。
小商小販的都在沿街叫賣,幾人隨便看了看,見都是一些針頭線腦的或者當地的一些食材穀物或者山上的野味。
偶爾有些稀奇的也只是一些手工製品,不過,阿柘在這裏呆的已經夠久了,早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對這些民間手工藝品充滿了新奇的嚮往,見到了總要收集一些才肯罷休。
現在他看這些東西,可能跟幾百年之後的人逛街去小飾品店一樣吧,除了便宜應該就沒什麼意義了,實在是這年頭手工的東西太多了。
什麼東西只要一多就會不值錢。
逛了一圈之後,三人達成了共識,都認為還是在城外跑馬好玩些,這種小縣城的街道實在是沒什麼好逛的。
但又不想就這麼回去,所以一路打聽着,來到了據說是本縣最好的一所酒樓。
這個好不但是裝修好,據說口味價錢也是這裏首屈一指的。
三人雖然沒有抱着太大的期望,但是還是走了進去。
隨便點了幾個招牌菜,每樣嘗了嘗,不禁點了點頭,能做到一個縣城的頭家,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
雖然趕不上京城裏一二等的酒樓,但是三等的卻還是可以的。
這種想法,卻在店小二端着一碟店裏免費贈送的酸筍過來的時候,被徹底打破。
三個人差點因為多搶一筷子酸筍而打了起來!
幾人那幾輩子沒吃過好東西的行徑讓喜安幾個伺候的羞紅了臉,低着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更讓來上菜的店小二驚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心裏就想不明白了,看這幾人的穿着,看他們點的菜式,還有下面伺候的人小心翼翼的態度,怎麼會這麼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呢,真是跟那些土包子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他到底厚道,這些人點的菜多,又見他們只搶那碟子酸筍,索性給上了一大盤子。
大不了走的時候收銀子好了,反正那幾位也不像是出不起錢的主。
包房裏三人不客氣的又將酸筍都吃完,借着這股開胃的勁頭,又吃了一些菜和米飯才算完。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吃相難看,實在是這酸筍是當地的一道特色菜,泡的時候因為加入進了本地山裏的一種野草,所以吃起來,不但有些酸爽,有些微甜微辣,還有些特殊的風味在裏邊。
本地人吃習慣了還不覺得怎麼樣。
偶爾有過路的客人嘗到了,是一定要買回去幾罈子吃個夠才行的。
只是那些行腳的商人一般也都會選擇那些相對來說便宜些的酒樓客棧,他們這家來的可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富貴人家,即使是外地的大客商也多是由本地的人陪着的,自然是少見阿柘他們這樣的。
幾個人果然是吃的不盡興,而且出來一回,也總壓給家裏的幾位帶些東西回去。
所以這家店裏的酸筍差點被包圓不說,因為他們沒有帶馬車,給了店家銀子,還跟他們買了一輛車。
幾個人出了門,看了一下天色,因為是偷跑出來的,卻也不敢回去的太晚,再加上現在又一車的罈罈罐罐的,不能像來的時候一樣跑馬,所以,一致決定現在就回去。
十三阿哥也終於舒出了一口氣,這次跑出來以他為長,就是沒出什麼事情,他都是要挨頓訓的,要真是出了點什麼事情,他是真怕,回去之後他恐怕得抄一年的書,那還的是在汗阿瑪和四哥心情都不錯的情況下。
如果心情不好,他都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這下好了,終於要回去了。
不過,十三阿哥很快就會知道,他實在是放心的太早了,並且充分的記住了,越在將要成功的時候,越要有將心吊的高一點的覺悟。
縣城裏非特殊情況不准跑馬,幾人也無意惹人注意,雖然他們這穿着打扮,在這個相對閉塞的小縣城裏其實已經夠惹人注意的了!
不過,沒有自覺的幾人還是自認低調的將馬兒牽在手裏,像是逛自家後花園一樣在出城的街道上自在的的走着。
在又一個轉彎後,卻忽然聽到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隨風而來的是一個大公鴨子般難聽的聲音,在那裏大聲的叫囂着:「打,打,給爺往死了打!敢跟爺爺講王法,爺爺今天就讓你們看看在這裏,到底什麼才叫做王法!」
緊接着就是一群囂張的吆喝聲調笑聲,還有隱隱傳來的男女老少的哭泣聲討饒聲還有叫罵聲。
幾人雖然不是那種什麼閒事都要管上一管的爛好人,但平時深受康熙的教導,既然碰上了這種當街打鬥,而且很可能是惡霸欺負良善的事情,無論要不要管,總要將事情先弄清楚了才好。
當下,十三給宋為使了個眼色,宋為略微點了一下頭,幾個閃身便鑽到了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群中,與身邊一個看起來就有些嘴碎的人攀談了起來。
兩個人聊了幾句,不知道說到了什麼,那人卻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閉緊了嘴巴不肯說了。
見此,宋為也不逼迫,只是從袖口間漏出來了一大錠銀子,目測足有五兩,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什麼也不說,轉身就走,那人放佛還是猶豫了一下,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最終還是抵不過銀子的誘惑,左右瞧了瞧,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好像沒什麼人注意到他,才一臉心虛害怕的,但到底是跟上了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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