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英雄,那必然是要有對手的,就是當年大俠展翔也是在與瞿春暉決死一戰後才被視為正派領袖,天下無雙的。
「棋逢對手,將遇良材」,那才是人生樂事,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有一個對手,而且對手越強,才能越顯現出自己的強大,所以有個獨孤前輩改名叫作獨孤求敗,尋遍天下求一對手而不得。
辯論也是如此,一個人在這裏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知道的說你講的興起,沒人說的過你,不知道的還以為請個說書的,看着玩呢。
沒有對手的人生是沒有樂趣的,沒有敵人的辯論也是沒有意思的。
所以當角落裏傳出來這個聲音的時候,那些燕王的崇拜者們都是一陣狂喜,心想終於找到一個目標來狂轟濫炸了,最好是上次那個誰誰誰的,今天要把他駁得個狗血淋頭,頭暈腦脹!
當他們定睛一看,不由得有幾分失望,原來說這話的不過是個小二,身穿粗布大褂,手提茶壺,而肩上更是掛着一條髒兮兮的毛巾。
當然,幾乎所有人都是注意到了盧蒙這一身小二打扮,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不時閃過的顯然不是一個小二能有的光芒,世上多的是以貌取士之人,也怪不得那些茶客,畢竟常人還是多數,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作者一樣英明睿智。(我看誰敢扔雞蛋!)
「去去,你懂什麼?你看我們誰不是飽經滄桑之士?我們這裏討論的是國家大事?你個乳臭未乾的小二到這裏亂說什麼?」
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再加上盧蒙又犯了書生臭脾氣,無論如何卻也要爭它一爭的,冷笑道:
「看來各位聖賢書是讀透了,所謂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言高,昔日孔夫子且師從黃口小兒,古往今來少年得志之人,猶如恆河沙數,聞道有先後,又何必說什麼乳臭未乾?再說,要以年長年幼論英雄,門口橋下的烏龜當數第一,各位何不前去一拜?」
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卻犯了年輕人的通病,一點情面都不留,端的是鋒芒畢露。
「大膽!」一幫學究們氣得鬍子直翹,眼看着就要發飈了。
「再說。」所有的年輕人都不知道見好就收的,盧蒙繼續道: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便是太祖皇帝也是崛起於乞丐中,這小二又怎麼哪裏什麼都不懂?」
受了這麼多天悶氣,盧蒙覺得窩囊至極,好不容易有個發泄的機會,自是大說特說,暢快之極,猶如夏日裏的涼風,冬天裏的艷陽。
被盧蒙這一串話搶得說不出來的老頭怒極反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小二有什麼不凡之處,敢自比於管夷吾,說出個名堂,什麼事都沒有,你若給我是滿口胡言亂語,我馬上讓這於掌柜讓你捲鋪蓋走人!」
「什麼?說不出來就走人?」盧蒙奇道。
那人見他這樣一問,以為他膽小,怕了,道:「怎麼?怕了,老夫縱橫街坊幾十年,於掌柜這幾分薄面還是會給的,也叫你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知道點厲害!」
「真的?」
「當然,老夫一言那個好幾十個鼎,怎麼會說話不算話?你要是怕了,給在坐的認個錯,念你少不經事,我們大人不計小人過,也就放你一馬了!」
盧蒙大喜過望,道:「別啊,別放過我,你就計我的過吧!其實我剛才就是亂說,怎麼了?我就是看你不爽,一把年紀了,不在家等死,吃飽了撐的出來學人家吵架!你也不看看就你這副出去有辱國體的尊容,怎麼敢出來晾?你嚇的人還不夠啊?拜託,你還是先照照吧!」
這位「縱橫街坊幾十年」的老夫子哪裏受過這種侮辱?臉都白了,搖搖欲墜。
盧蒙卻繼續他的「逃跑」大計,道:「怎麼?你搖我就怕你啊?我跟你說,你別倒,快跟那個於老頭說,讓他趕我走。怎麼?話都不說?我跟你說,你再不去,我還有更厲害的……,喂,別倒啊,你倒也得讓於老頭把我趕走了了再倒啊!」說到後來,盧蒙幾乎是帶着哭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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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蒙,你幹的好事?」
就像所有的壞蛋一樣,於廣全總是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怎麼?那老頭讓你趕我走?好啊,你看我都快把客人氣死了,還不趕我走?」
一看於光全的壞笑,盧蒙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於廣全道:「你想的美,你以為我傻啊,把你這個免費勞工,每天被壓迫的對象趕走?休想!我已經跟黃秀才說好了,如果你不給他說出個子丑寅卯,我就按照本客棧的棧規,按照打擾客人那一條扣你工錢,由於你沒有工錢可扣,那就繼續延長你的包身期限!」
盧蒙怒道:「什麼時候有這個棧規的?」
於廣全陰笑道:「剛才!」
「天哪!這個灰暗的舊社會!」隨即就聽盧蒙一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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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盧蒙的地獄般的日子的長短,他倒也不敢大意,對那幫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說這燕王的確是非凡之人,該贏的贏了,不該贏的也贏了,可謂是用兵如神。可是,戰爭的勝利不是由某場戰鬥的勝利所能主導的,決定勝利的很多是戰場之外的因素!」
「屁話,那是什麼?」黃老夫子顯是憤怒極了,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
「老夫子,聽我慢慢道來。」盧蒙倒也不敢得罪他了,「決定戰爭的因素有很多種,比如說物資供應,民心等等。現在燕王是勢如破竹,但是當朝皇帝就像一個染病的壯漢,暫時無力抗爭,但是只要和燕王慢慢拖到病癒,燕王就危矣。」
緩了緩,道:「燕王畢竟是以一隅敵一國,長久下去,必然難以支持。而朝廷軍只要和燕軍耗下去即可,畢竟沒有什麼糧草兵員顧慮,朝廷控制的多是富庶之地,長期打下去也不虞有什麼困難,而且當今天子畢竟是太祖的正統,太祖餘威仍在,民心還是向着聖上的,拖下去越來越不利。而反觀燕王,只顧縮在北方,拖下去怎麼會贏?所以燕王看似得勢,實則危險至極!」
這一番話盧蒙自認為說的有理有據,不由得甩了甩頭髮,做個風liu文士狀,心中已經做好了場內各人大聲喝彩,美女仰慕才華而*的準備。
「說完了沒有?」黃秀才問道。
「完了!」
「那好,我早就等不及了!」
「雖然我很酷很帥很有內涵,但是你也不用等不及來崇拜啊!」
「帥你個頭,我等不及去上茅廁了!」
盧蒙定睛一看,客棧里卻沒有什麼人了,只有滿地的狼藉和於廣全陰笑着站在那裏。
「你以為你是誰啊?胡說八道!今天摔壞了這麼多東西,別跟我說不關你事!都算你工錢,再加一年!」於廣全怒道。
盧蒙終於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於廣全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活着離開這個「三一二」。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靠近窗口的於清岩驚訝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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