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眾人爭搶的盛況,那往外走的老媼僵了一僵,沒想到那話本居然是限量款,她剛剛二百兩銀子就賣出去顯然是虧了。可她已經被蜂擁而至搶盲袋的人們擠了出去,再無人關注她了。
舒清歌給白晚晚豎起一個大拇指,然後衝着那面色發青的老媼,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假笑,仿佛在說:「我這還賣後悔藥呢,您要不?」
看到把人的臉色氣得青了白,白了青,舒清歌滿意地收回了挑釁的目光。
其實舒清歌只放了這麼一本臨時寫好的話本進盲袋裏,最近剛經歷了說書混戰,她擔心狐族少主的故事被人聽膩了,然後市場變得低迷,就先拿盲袋試試水,還能省省盲袋成本。
不過白晚晚不愧是白兔中的黑心兔,一番借力打力,舒清歌的話本目測已翻了十幾倍價值不止。還因此帶動了盲袋的銷量。而至於那限量的十本價值不斷炒高的話本子,全部在她們自己手裏,只需尋個時機投放進市場收割韭菜即可。
正當白晚晚數錢數到手軟時,秦硯初探過頭問:「師父,賺錢很快樂嗎?」
白晚晚向地主家的傻兒子投去一個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在是自家徒弟的份兒上提醒他道:「你這話可別被別人聽見,容易挨揍。」
「可這錢……買不來命,也買不來靈力功法啊。」秦硯初睜着一雙純良的大眼睛,看得出他說這話是認真的。
「可是錢能買來除了買不來的一切呀。」白晚晚想也不想地說。
……師父說得好有道理。秦硯初的嘴巴張了又閉上,好像無可反駁。他想了想,不甘心地說道:「可是師父,我有錢呀,你幹嘛還要這麼辛苦去賺?」
白晚晚心中一暖,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傻狐狸,黑心兔都不忍心對他下手了,她語重心長地拍拍秦硯初的肩膀說道:「傻瓜,不賺白不賺,哪有嫌錢多的?」
秦硯初看着白晚晚數錢,突然有了靈感,滿臉憧憬地問:「師父,多少錢能在人間辦一場花燈會?」
白晚晚差點雙膝一軟,抱緊了手中的銀錢,沒什麼氣勢地說道:「辦花燈會?徒兒啊,你花錢的格局太大了為師跟不上。」
秦硯初財大氣粗拍拍胸地說:「師父不是想逛花燈會麼,我有錢,給師父在人間辦一場燈會肯定夠用,我們自己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定比你夢裏的還好看、還好玩。」
白晚晚心情複雜。她只是想有人陪她一起逛一下花燈會而已呀,怎麼就變成辦花燈會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白晚晚從沒做過有人肯為博她一樂豪擲千金的白日夢,她夠寵着自己,卻不敢奢求這世上有另外一個人來不管不顧地寵着她,明明,她才是師父呀。想要花錢為白晚晚辦燈會的秦硯初在她眼裏可愛到無與倫比的地步。
溫潤的眼圈被白晚晚吸了回去,她是個為人師表的大人了,要淡定。白晚晚揣起賺來的銀錢,認真地對秦硯初說:「你的錢得省着點花,以後還得娶媳婦呢。哄媳婦可得需要錢了。浮煙鎮有現成的花燈節,晚上師父帶你去。」
秦硯初乖乖點頭:「師父懂得真多。晚上有花燈節?」
提到花燈節,白晚晚興致勃勃:「據說休漁期的中間三天,被浮煙鎮的百姓選為花燈節,用來調節休漁期的無聊,給百姓的生活增添趣味。為師打聽清楚了,這一次的花燈節今晚開幕,最為熱鬧。」
「那我們要叫慕俞和小師叔一起去嗎?」秦硯初似被白晚晚感染,眼中也滿是嚮往的光芒。
白晚晚眨了眨眼,勾起一絲壞笑:「我們不帶他們,就咱們師徒二人。」
入夜,浮煙鎮果真變換了模樣。整個小小的鎮子燦如白晝,又比白晝更加絢爛。不同顏色的花燈裝點着小鎮,仿佛陷入一個夢幻的世界。
不過這海邊小鎮的花燈節可與他處不同,它的主場不在街巷中,而是開在沿海的沙灘上。彩燈高懸,火樹銀花,在月夜中將茫茫大海的某一角邊緣點亮。夜幕低垂,仿佛天地間只有這一方世界是真實而有溫度的。
不時有各種藝人在表演,漁歌伴隨着不同的樂器聲,飄蕩在海面上,被海風吹遠了。
白晚晚穿梭其中,各種攤子讓她目不暇接,沿着海岸線支架起來,編織成一條夢幻的熱鬧市集,與沙灘外波濤翻滾的大海遙相呼應。而沙灘的空地上,是買了彩燈來散步的行人,零星有幾個孩童燃起漂亮又招搖的煙火,照得夜空一片絢爛。
師容師表完全被白晚晚拋到了腦後,此刻她完全變成了一個快樂小孩,一路「哇哇哇」地看過來,看到自己喜歡的,便豪邁地大手一揮,對秦硯初道:「師父給你買!」
然後自己一手拿着桂花糕,一手捏着魚餅,好不自覺地與一旁一蹦一跳抱着糖葫蘆啃的孩童的畫風高度一致。而秦硯初拎着大包小包跟在白晚晚身後,時不時被白晚晚投喂,也跟着笑得像一個孩童。
白晚晚喜歡極了這海邊的人間煙火,還有身邊的逛街搭子秦硯初。她以前活得像個看客,無論遊走人間還是闖蕩妖界,沒有記憶又形單影隻的她始終也沒能融入一方天地,也沒想過要找到自己的伴兒。
白晚晚愛熱鬧,可始終覺得熱鬧與自己無關,她與這世界的關係,大概就是自己在夢境中的樣子,置身其中,卻又只是個過客。
可從她要刺殺秦硯初那一刻起,似乎有了些不同,起先是刀尖舔血的刺激,後來危機之中卻多了一分莫名的安全感。因為生死同命,也因為秦硯初太傻憨憨,白晚晚慢慢有了深陷其中的安定感。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就是有同伴的感覺,但此刻小小的快樂如此真實,有了逛街搭子的白晚晚今時不同往日,人擠人時她不必再吃虧,也有人護着她了。買買買的時候不必再取捨再三,也有人幫她提東西了。看熱鬧時不必覺得失落孤單,也有人陪她一起拍手叫好了。
這一刻,白晚晚體會到一種名為安心的情緒在心裏流淌。
她回過頭看着始終在她身後的秦硯初,笑得比燈花還燦爛。
秦硯初與她隔着人群相望,仿佛不同的時空在此刻交疊,一抹情緒複雜的笑意也綻放在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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