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初突然背過身去,掩去了眼角有些泛起的紅暈。他也走到衣櫃前,選出一條月白色和淡青色相間的羅裙,素雅中又帶着幾分靈動。他對白晚晚笑道:「師父,這衣裙看起來很適合你,你也換上吧。」
白晚晚再次捏了個更衣訣,已然十分得心應手了。換上新衣後,她笑着轉了幾個圈,裙擺如蓮花般漾開。她的眸中光華流轉,落在秦硯初的眼中,好似湖水起了漣漪。
「徒兒的眼光甚好,這屋主的眼光也好,哎?我們居然穿着都正合身。」白晚晚兀自欣賞了一番,覺得十分滿意。
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秦硯初嘴角含笑說道:「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白晚晚環顧了一下四周,猜測道:「這裏既有男裝也有女裝,莫非曾經住的是一對戀人?」
秦硯初眸光一閃,沉聲道:「或許,跟我們一樣,是一對師徒也說不定?」
白晚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可能,畢竟妖和妖之間的關係也是很複雜的。」
天色已經暗下來,林中蟲鳥已歇,屋外只剩下簌簌風聲。樹葉在晚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我要看看這裏還有什麼好東西!」說罷,白晚晚又興致勃勃地去尋寶了。
木桌上散落的月螢石被白晚晚取出兩枚,互相碰撞了一下,兩枚月螢石立刻亮了起來。房中仿佛瞬間被傾瀉而來的星光包圍,幽冷靜謐。
秦硯初低聲笑了笑,轉身走出屋外,任由她在小屋中自得其樂。
白晚晚在最初的興奮之後,發現屋內過於安靜了,便也走了出去。此刻屋外被夜幕所籠罩,秦硯初屈腿坐到門外的枝丫上吹風,背對着屋內,令人看不清表情。
白晚晚看着他的身影,不知為何,覺得他有些落寞和孤寂。與他平日的感覺截然不同。
她走上前,和秦硯初並肩而坐。兩人同款姿勢微仰着頭,吹着晚風看星星。星河璀璨,晚風輕柔,連屋旁的潺潺溪流都變得動聽起來。
就是這麼幹坐着,有些許無聊。白晚晚托着腮坐了一會兒,唉聲嘆氣道:「此情此景,要是有酒有肉就再好不過了。」
秦硯初大手一翻,變戲法般掏出兩個巴掌大的玉瓶,他將其中一個遞給白晚晚,嘴角微彎道:「肉是沒有,不過酒倒是有一點。」
白晚晚打開瓶塞閉目一嗅,陳年的酒香撲鼻而來。她激動地拍了拍秦硯初的肩膀,笑眼彎彎道:「這酒好香呀,你哪弄來的?」
「這是我們狐族的瓊霜玉露,取百花晨露釀成的。這些靈花本是族中上好的藥材,製成靈藥對修為有所助益。卻被個調皮的小妖偷去釀酒喝,被我發現後便沒收了。」秦硯初盯着白晚晚耐心地解釋。
白晚晚輕輕抿了一口,瞬間仿佛一股熱流在體內遊走,也驅散了一直以來的疲憊。她舔了舔嘴唇,又喝了幾口,寶貝地捧在手裏,呲溜溜喝着,沒一會兒,小半瓶已經進肚,表情像一隻饜足的貓,滿足道:「沒收得好。以後多沒收點,拿來孝敬為師。」
秦硯初也仰頭喝了一口,淡淡地笑着,眼神卻變得悠遠:「可惜就剩下這兩瓶了,我一直捨不得喝。還好遇見了師父。不然再好的酒,要是找不到共醉之人,也是一種遺憾。」
「你說得對。怪不得剛剛看你一個人會覺得孤獨。乖徒兒,你放心,為師定會圓了你的心愿,給你找個好媳婦兒!這樣你以後都會有人陪了。」說完還手握成拳,拍拍自己胸脯,給了秦硯初一個「包在我身上」的眼神兒。
秦硯初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失落的神色,只餘一縷細微的嘆息聲,消散在夜風中。
白晚晚酒量淺卻又貪杯,臉上已經染上紅暈,艷若粉桃。風歇了下來,仿佛天上的星子也停下了閃爍,秦硯初不語,就這樣專注地望着白晚晚,萬物屏息。
兩人離得好近,秦硯初平日就極其明亮的眼睛,此刻看着又深邃,又耀眼。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像綿長的酒香一樣化不開。
白晚晚用手撐着頭,歪着腦袋仰頭看着秦硯初。只覺得近在眼前的星星快要墜落到自己的眼睛裏來,在它「撲通」一聲落進去之前,慌忙挪開了視線,而後瞟到了他額前的流火印。
只見他額上的流火印在月螢石的映照下,似乎變得更加鮮艷,仿佛一簇跳動的火焰,蘊着無窮的力量。白晚晚心神一動,突然伸出雙手像捉蛐蛐一樣將流火印摁住,恍然大悟道:「我找到你們狐族妖術的法器了,就是它!」
白晚晚試圖在秦硯初的額前摳了半天,也沒把那蠱惑人心的東西給摳出來,還被秦硯初捉住了雙手。秦硯初手掌的溫度傳遞過來,熱得人直迷糊。
秦硯初接住了被白晚晚突然丟掉的酒瓶,還沒來得及心疼,就被人撲了上來摳腦門兒,他不由捉住了撒酒瘋的人,疑惑地問:「狐族妖術?」
白晚晚懵懂地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迷離。
看着白晚晚的迷糊勁兒,秦硯初忍不住笑道:「狐族妖術甚是厲害,這世上無人抵擋得住,師父也只是受害者罷了。」
「徒兒,你什麼時候修習了聽音的法術?怎麼知道為師是怎麼想的?」白晚晚愣愣地看着他。
秦硯初啞然失笑。片刻後,他想到了什麼,將流光墜取了出來。「師父,先前我在醉棠閣為慕俞療傷的時候忽然想到,我額頭的流火印是得到流光墜之後才重新出現的,如果我將流光墜給你,也許就能再次隱藏呢。這樣便省去以後被人認出來的麻煩。」
「給、給我?」白晚晚被酒意薰陶的腦子還有些混沌,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啊。」秦硯初把流光墜放在白晚晚的手心,赤紅色的光芒流轉,而他額頭的流火印果然消失了。
白晚晚捧着流光墜,盯着秦硯初的額間:「哇,不見了哎。你的流火印,在我手裏。」
秦硯初沒有糾正她,順着她道:「所以,師父,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我很重要……」白晚晚無意識地喃喃低語。
「嗯。」秦硯初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比晚風更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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