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晚和秦硯初坐在橫樑上,有些警惕地往下看。
若不是情況危急,白晚晚真想感慨一聲,這頭白鹿獸真好看。
但是她有種直覺,要是按照修為高低來看,這白鹿會讓她好看。
「沒想到你們竟然能衝破我的婆娑幻境,倒是小看你們了。」白鹿開口,聲音意外的好聽,清潤如玉,好似幽泉潺潺。
秦硯初穩着白晚晚的身形,看向白鹿漆黑如墨的眼睛,皺眉沉聲道:「你是夫諸?」
「你聽過我的名號?」夫諸的鹿角動了動,聲音里似乎帶有一絲泠然的笑意。
他的眼睛是冰藍色的,像是極寒之地洞裏的碎冰,又好似晶瑩剔透的琉璃。只一眼,便能讓人沉溺其中。
白晚晚拽了拽秦硯初的衣袖,一眨一眨的眼睛傳遞着她焦急的心聲「他是誰他是誰」。
考慮到當面議論別人不太禮貌,秦硯初搭上白晚晚的手腕,對她密語傳音道:「我也是早年聽說的,夫諸是居於極北荒原敖岸山上的靈獸,捕夢為食,擅長織夢,能從夢中窺視人的內心。他早年喜歡遊歷山河,但所到之處多發洪水,後來便長留敖岸山,很少在外界出沒了。不知道此刻出現是因何而來。」
「這麼說,我們剛剛做的夢,就是它搗的鬼嗎?就說為師不會傷害你吧。不過它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我們怎麼辦?」白晚晚也急切地望着秦硯初,對他傳音。
「你們不用擔心,我所求不過九尾靈力,並無意於傷害你們。」夫諸窺心術了得,淡定地也用傳音加入了密聊,惹得白晚晚一驚。
「你在說什麼啊?這裏哪有九尾靈力?」白晚晚仗着秦硯初的氣息和流火印都被問靈鐲所掩蓋,裝傻充愣道。
夫諸意味深長道:「我看的從不是表象,而是窺心。而且我剛剛侵入你們的夢境時,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需不需要我分享一二?」
「不了不了!」白晚晚自知內心並不算坦蕩,心眼子可多了,可經不起深扒。
但她還是護犢子一般把秦硯初擋在身後,然後對夫諸說:「你堂堂靈獸,怎麼也和那些山野小妖一樣跟風呀?傳說都是騙人的,我徒兒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狐妖。」確切地說,是一隻傻狐妖。
「我自有我的理由。既然你們不願意束手就擒,那我便自己來取了。」夫諸輕踏着水龍,朝着屋內橫樑上的兩人飛馳而去。水龍如過無人之境,大水瞬間淹沒了整間破廟。
雨越下越大了,整個世界呈倒山傾海之勢,強大的洪流吞噬着一切。
橫樑在水龍的衝擊下斷成無數截,秦硯初和白晚晚的身體很快漫在雨水中。
秦硯初一手攬着白晚晚,一手施法提氣,踏着水浪升到半空中。雨水將他們的衣服浸透,白晚晚冷得瑟瑟發抖。
夫諸立於水龍之上,隨着鹿角抖動的方向,一汪雨水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半晌,從漩渦中心衝出一道水柱,如藤蔓般緊緊將白晚晚他們縛住。
白晚晚單手摸到自己腰間的乾坤袋,想摸件趁手的法器,結果摸出來的都是野果、瓜子之類的吃食。
她氣悶地將這些吃食全扔了,然後湊近秦硯初耳邊低聲說:「徒兒啊,要不你再躲進這乾坤袋吧,為師就是讓他給做成紅燒兔肉,也不會讓夫諸把你搶走的。」
「師父,我不會再留你獨自抵抗的。」秦硯初說罷從腰間取出朱玉玄音笛,然後低着頭對懷中的白晚晚說,「抱緊我。」
白晚晚聞言雙手緊緊攬着秦硯初的背,看着下方翻滾肆虐的洪水,嚇得閉上眼把臉埋在秦硯初的胸口。
水柱如銀蛇狂舞,纏着他們越升越高。秦硯初定了定心神,雙手執笛,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聲音空靈中又帶着哀傷,仿佛來自遠古的吟唱。
隨着笛聲響起,從笛身中飛出一團朱雀赤焰,火舌張開羽翼,圍繞着水柱盤旋飛舞,水與火接觸的瞬間,雙雙化為無形。
見預想中的危險沒有到來,白晚晚睜開眼。
她微仰着頭看向秦硯初,只見他薄唇輕啟,目光沉靜,微微側頭專注地吹奏着曲子。
不斷有朱雀赤焰飛出,與洪水做着對抗。水與火兩相交融,藍色與紅色的靈力相撞,屋內光芒大盛。
白晚晚嚴重懷疑秦硯初之前是不是在演自己,不然他的術法怎麼也和智商一樣,忽高忽低的。
但轉念一想,她一隻一無所有的小兔妖,身上也沒什麼好貪圖,便把這不靠譜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你們倒是不離不棄。」夫諸絲毫不見慌亂,「可惜我今天勢在必得。」
夫諸用鹿角凌空繪出一個七芒星陣,星陣光芒四射,下落到洪水表面,濺起的水花化作如碎星般細密的冰箭,盡數向白晚晚他們襲去。
白晚晚眼疾手快地念咒施法布了一道結界,冰箭從四面八方猛烈地衝擊着結界,她漸漸抵擋得有點力不從心。
夫諸前足輕踏水面,冰箭的攻勢更為兇猛,好似億萬流星劃破蒼穹。終於冰箭穿透了結界,刺向了白晚晚他們。
原本白晚晚是背對着夫諸的,在冰箭刺過來的時候,秦硯初迅速收起朱玉玄音笛,單手攬着白晚晚換了個方向,用自己的背擋住了來自冰箭的侵襲。
密密麻麻的痛楚同時也蔓延到白晚晚的身上。白晚晚越難受越容易碎嘴子,劇痛中還忍不住吐槽:「雖然一時解釋不清,但你這樣還不如直接拿我去當肉墊。」
可惜情況緊急,秦硯初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兩人從半空中掉入水流中,劇痛令他們無力再施展術法,秦硯初還想拉着白晚晚,指尖卻觸碰不到她的手,最終兩人被洪流沖刷得越隔越遠。
在兩人沉入水底的時候,白晚晚還有閒心想着,恐怕連夫諸也沒想到,一箭雙鵰來得這麼容易吧?
在溺水的窒息里,白晚晚的腦海中突然湧入很多陌生的碎片,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籠罩在一團霧氣里,讓她看不真切。
她急切地想要撥開這團霧氣,就在她即將看到立於梨花樹下的那個身影時,她倏忽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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