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畝產提升了,賦稅便跟着水漲船高,層層加碼,百姓肩上的擔子非但沒輕,反而愈發沉重,根本沒有從根源上解決他們的生存難題。」蕭九堯嘆了口氣。
若是當權者不為百姓考慮,無論他做了多少,最後得利的都只是少部分人。
馬超本就性子急躁,聽了這話,熱血瞬間湧上腦門,滿臉的躍躍欲試。
「少將軍,那還等什麼!既然知曉癥結所在,便不能坐視不理,把這蜀地的天翻過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蕭九堯瞥了他一眼,輕聲呵斥道:「莫要衝動,此事遠沒有你想得那般簡單。
劉定固然可惡,可拿下他容易,棘手的是他手底下的那幫將領。
這些人久經沙場,手握重兵,掌管了蜀地的大半兵力,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與劉定利益捆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動了劉定,就等於捅了馬蜂窩,他們必然拼死反撲,稍有不慎,咱們可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姜池一直靜靜聽着二人對話,大腦飛速運轉,聰慧如他,幾乎是很快就領略了蕭九堯叫他們到蜀地的用意。
「少將軍,這件事就交給我和馬超吧。雖說那些將領不好對付,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戰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硬仗沒打過?
一年時間,不,半年,我和馬超定會想盡辦法,必要時也不惜動用些手段,讓這些人乖乖聽將軍的調遣,為咱們所用。」
姜池說得斬釘截鐵,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毅,一旁的馬超聽聞,亦是重重點頭,拍着胸脯保證道:「姜池說得對,少將軍,您就瞧好吧!」
蕭九堯凝視着二人,目光中滿是欣慰與期許。
沉默片刻後,他站起身來,踱步到二人身前,沉聲道:「有你們這份決心,我自是放心不少。」
蕭九堯直直地看向馬超和姜池,一字一頓地說道:「如今局勢緊迫,我要你們二人即刻潛入軍中。
你們要想盡辦法,不動聲色地取代他們的領軍將領,將那些關鍵位置都換上咱們自己的人。」
須臾,他接着道:「蜀地歷經戰火,百姓苦不堪言,本就人丁單薄,這些士兵雖說眼下受劉定那幫人驅使,可本質上都是好兒郎,是咱們以後極為重要的戰力。
所以,若非萬不得已,絕不要輕易動手、引發內訌,以免折損兵力,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要懂得攻心為上,用謀略去收服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追隨咱們。」
叮囑完關鍵事宜,蕭九要求又忍不住再次開口,目光中滿是關切與鄭重:「此行風險極大,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你們務必小心行事。」
說着,他上前一步,雙手重重地搭在二人肩頭,微微用力捏了捏,加重語氣道,「能不能成功回到北離,就全看兩位了。你們是我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我相信你們定有這個本事。」
馬超和姜池聞言再不掩飾眼裏希望的火光。
馬超性子急,聲音都因興奮而拔高了幾分:「少將軍,你是說,要帶我們殺回北離?真的能回去嗎?」
姜池亦是滿臉動容,目光緊緊鎖住蕭九堯,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確認,卻又因太過激動,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蕭九堯看着二人這副模樣,肅穆的臉上緩緩染上了幾分笑意。
他輕聲笑道:「我何時騙過你們?你們曾追隨我出生入死,赴湯蹈火,我蕭九堯既許下諾言,便定會兌現。
只要咱們齊心協力,拿下蜀地軍隊,積攢足夠的實力,殺回北離指日可待。」
聽了這話,馬超和姜池眼眶瞬間濕潤,雙雙單膝跪地,抱拳齊聲高呼:「多謝少將軍!屬下定當肝腦塗地,不負所托!」
蕭九堯連忙扶起二人,目光溫和:「都起來,從現在起,你們便着手準備潛入之事,我會安排人手協助你們,搜集情報、打點關係,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一旦行動,就要速戰速決,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蕭九堯用天機閣探聽到的消息,掩蓋了馬超和姜池的身份,成功讓兩人混了進去。
......
葉輕書在協助宋敬處理完了北離那次的入侵之後,宋敬最後還是給他的人發放了新的身份。
實際還是宋敬看他們並沒有劫掠過普通老百姓,這才願意讓他們將功折罪。
至於戶籍落在何處,葉輕書詢問了手下人的意見,他們最後選了青岩村落腳。
葉輕書終於將他們一行人從山裏帶了出來,以後,安分的這些人就可以開墾荒地、種糧種菜,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葉輕書帶着其他人在城裏買了個宅子,就算是安定下來了。
因為和蕭九堯不打不相識,他去蕭府尋蕭九堯的次數變多。
這日他正在花廳等會蕭九堯,就看到一個姑娘往這個方向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婢女。
葉輕書猜出了她的身份,正準備起身見禮。
卻在見到蕭蔓蔓的面容的那一刻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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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蔓蔓日日在蕭老夫人跟前伺疾,雖有些憔悴卻依舊難掩天人之資。
葉輕書看得呆了,很快反應過來,忙低頭見禮,臉都紅到了耳根。
「蕭姑娘。」
蕭蔓蔓說明來意,「四哥臨時有事,出了門,今日不能相陪,特意讓我與葉公子說一聲。」
「既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葉輕書儀表堂堂,青衫磊落,不疾不徐和蕭蔓蔓告辭。
素錦在蕭蔓蔓身後,突然開口,「奴婢瞧着家主很是看中此人。」
蕭蔓蔓沒有接話,其實她隱隱猜到了四哥的意圖。
......
蕭九堯回了夏國,今天是蕭老太爺的六十大壽,蕭家上下早已忙得熱火朝天。
蕭老太爺向來是個不喜張揚的人,本想着這壽辰就自家人圍坐一桌,吃頓家常便飯,簡單溫馨地過了就行。
可蕭老太太不干吶,老太太雖說平日裏也是個端莊持重的性子,但碰上這種闔家歡聚的大日子,心裏那點浪漫和熱鬧勁兒就藏不住了。
她拉着老太爺的手,眼眶微微泛紅,帶着點撒嬌的意味說道:「老頭子,你都六十啦,這可是個實打實的大日子。
平日裏孩子們各忙各的,家裡冷冷清清的,我都好久沒感受過那種熱熱鬧鬧的喜慶場面了,這回咱必須大辦一場。」
老太爺看着老伴兒那滿是期許的眼神,終究是心軟了,應允了這場盛大的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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