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仕維掛斷電話後,心涼了一半。
沒有任何不對勁,沒有一點破綻,屏幕那頭的人對他們的生活細節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一些專屬於他們的小秘密。
這才不對勁。
染冬是個很謹慎的人,她幾乎不會在沒有通訊保障的語音或文字中留痕。
她不會在可能被監視的視頻通話中提到「+95」這個人。
電話那頭的,不是染冬。
染冬出事了。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露出破綻。
景仕維內心急躁,呼吸急促,忍得額頭青筋直冒。
他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秦慎延搞的鬼,故意牽制住他,帶走染冬。
染冬呢?她現在怎麼樣了?和他聯繫不上會不會害怕??
景仕維像是困獸一樣在原地轉了一圈。
現在有多少人盯着他出錯??這個局佈置了多久??
自己身邊的人又被滲透腐化了多少???
咬着舌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染冬聰明機敏,她被困在九章莊園的時候都能想方設法聯繫上「+95」,這次他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不能倒,不能露出破綻。
否則染冬才是見不到一點希望了。
別墅。
秦慎延希望染冬和清鈺親近,不願意讓染冬插手清鈺的教育問題。
這方面他比較獨斷專行。
染冬對他的家世確實沒有個具體的認知,比起她輕率的指點,生活在其中祖祖輩輩將經驗代代相傳的秦慎延更有話語權。
隨着孕六月的到來,染冬的身體突然變得極度不適。
染冬心中有股隱隱的預感,像是肚子裏的孩子在抗議什麼,什麼東西傷害到了她。
這讓染冬感到惶恐。
她開始睡不着,夢裏也經常驚醒,夢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內容。
跨江大橋、結婚宴、音樂大會頒獎儀式、十分美麗奢華的大莊園。
漫天極光、風景怡人的小島、風很大的海涯……
還有一個男人,和她一起坐在海涯邊,神色溫柔的說着什麼。
他說着說着,好像就哭了。
然後是子彈。
子彈穿過他的肩膀和小腹,他掉下海涯。
「!!!」
染冬猝然驚醒。
剛剛的是什麼?
染冬心慌,衣服都來不及披上赤腳去找秦慎延。
秦慎延還沒睡,看到染冬白着一張臉慌張的跑過來,臉色一變趕緊把她抱起來放床上,找來自己的襪子半跪在地給她穿上。
他聲音溫柔:「寶寶,怎麼了?做噩夢了?」
染冬急急點頭,連比帶劃語速飛快:「一個男人,中彈掉下海涯了!」
秦慎延把襪子給她穿好,用掌心把她冰涼的腳趾捂熱。
染冬腦中混亂,說着說着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他還和我一起彈琴,我好像認識他,他是誰?我怎麼忘了?」
她的腳被焐熱了一些,秦慎延讓她靠坐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以前我們約會的時候看的電影,你看一遍哭一遍,現在想起這個畫面還是會難受嗎?」
染冬愣住:「電影?」
秦慎延點點頭:「對,你現在要看嗎?」
染冬心慌得不行。
她本能的想要逃避,又想知道答案。
到電影廳,秦慎延找到老式膠片:「你喜歡的這部電影國內沒能上映,商業化價值不高。」
電影開始。
一個平平無奇的文藝片,講一個藝術家的自我療愈。
電影裏他和一個幻想中的女人有了交集,和不存在的她相愛。
最後他找到了一個和幻想中的妻子很像的女人,那個女人已經結婚了。
藝術家愛上了現實中的女人,向女人的丈夫發起決鬥,被開槍射殺掉落海涯。
非常無聊,劇情俗套的文藝片。
染冬呆呆的看着片子放映完。
秦慎延坐在她身邊:「還要再看一遍嗎?」
染冬回神,扭頭看他:「我以前為什麼會喜歡這部電影?」
秦慎延似乎在回憶。
他說:「你說他愛的是虛無的救贖,是他的本能為了給自己一個活下去塑造出來的幻想。愛的是神化後的形象,是構想中救他出苦海的勇士。他愛的是海市蜃樓,不曾愛實際的人。女人本身是沒有意義的,是他自己賦予了她意義。他找不到和世界的聯繫了,女人是他拼命要抓住的錨點。他愛的不是實際中的女人,甚至不是幻想中的女人,他愛上的本質是他自己。」
是這樣嗎?
染冬不解,又有些哀傷:「那我為什麼會喜歡?」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秦慎延也一臉疑惑,「你說他為了『真愛』和女人的丈夫發起決鬥的樣子好像堂吉訶德,或許你把它當荒誕喜劇片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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