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回歸寧靜,角落裏的喘息聲清晰可聞,林星辰的能量接近枯竭,救命符咒也即將失效。他悶哼一聲,現出真身,滿頭大汗,這一招幾乎榨乾了他所有的力氣。
好在,危險看似過去了。
他慢慢走出暗處,努力調整呼吸,林星辰並未感到輕鬆,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覺。初入鬼界,日夜交替間就差點交代了,這樣的鬼地方,自己能撐多久?
「嘿嘿,小伙子挺能耐啊!」
背後響起沙啞老聲,嚇得林星辰心頭一緊。
不及回頭,他猛地一縱身,穩住心神,盯着那在暗處說話的影子。
影子瘦小,顯得弱不禁風,可林星辰又是一身冷汗。這傢伙不知何時盯上了自己,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要真有啥壞心思,自己怕是早就玩完了。
黑影與林星辰對峙片刻,終從黑暗中走出。林星辰詫異出聲:「咦!」竟是他投宿客棧的老掌柜!
看樣子,這位老掌柜也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他讓我住店,難道有什麼盤算?
林星辰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悄悄握緊背後的木劍,沉聲問道:「原來是老掌柜啊,找我有何貴幹?」
老掌柜卻是一笑,輕鬆回應:「少俠別緊張,我這老頭子沒惡意的。」
林星辰一聽,有點犯迷糊。這老掌柜面容和善,眼神雖然滄桑,卻毫無惡意。轉念一想,也對,如果他真有啥壞心眼,剛才躲在我後面時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更何況我還住過他的店呢。
心防稍緩,林星辰問:「那老掌柜,您這是……」
老掌柜眯了眯眼,手摸了摸並不茂密的白鬍子,帶着幾分逗趣說:「我是想問問少俠,我那被你弄塌的客房,怎麼算賬呢?」
「啊?」
林星辰萬萬沒想到,這老掌柜在自己逃命時跟在後面,竟是因為店被砸了來討賠償的……這下子尷尬極了。
「這個……」
「哈哈……」老掌柜反而笑了兩聲,擺弄了一下鬍子,打趣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少俠別往心裏去。」
不論是不是玩笑,純真的林星辰還是羞紅了臉,結巴着說:「抱歉,老掌柜,店裏的損失確實是我造成的,我會賠償。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要不這樣,我馬上回店裏找朋友趙景,他應該有冥幣可以給你。」
老掌柜輕輕擺手笑道:「我剛才是說着玩的,沒打算讓你賠。再說,你那朋友能沒察覺到外面的動靜?還會乖乖在店裏等你不成?」
林星辰心裏一緊,這老掌柜消息靈通,果然不簡單!
他看起來沒惡意,專門找上門,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林星辰拱手行禮,禮貌問道:「老掌柜,您特意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老掌柜笑容溫和,更顯親切:「我這人不惹是非,也沒害人心,只是對你這少俠挺好奇。看你和那倆鬼斗得激烈,忍不住想勸你一句。」
林星辰心裏嘀咕,我有啥好讓他好奇的?正想問個清楚,又聽說有話要勸,更好奇了,「老掌柜,請講。」
「這地兒危險重重,少俠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老掌柜話裏帶點嘆息,卻滿是好意。林星辰聽了有些感觸,但隨即恍然大悟,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抬頭對上老掌柜平靜又深邃的目光,林星辰心跳加速,氣息波動,這老掌柜話裏有話,顯然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仿佛看穿了林星辰的心思,老掌柜又擺擺手:「我說過了,我沒惡意。你只需明白,人間有善惡,鬼界也一樣。我勸你早點走,是因咱們有緣,我不忍心看你一身本事,最後還是被惡鬼吞了。」
話說到這份上,林星辰也不遮掩了,畢竟他真沒感到老掌柜的惡意。只是這話里的意思,他實在猜不透。
林星辰道:「這麼一說,林星辰感激老掌柜的提醒,只是我在鬼界這地兒晃蕩,確實有我的苦衷,恐怕要讓您一番好意落空了。」
那老掌柜眉頭輕輕一皺,隨後又嘆了口氣,說:「來去自由,我哪能勉強。只是看你一身不凡的修為,卻差點落得跟之前一樣狼狽,實在讓老頭子我放心不下。」
林星辰一聽,心裏更糊塗了。就跟着師兄練了那麼一年多,怎麼就成了高強修為?再說,自己逃命時那副狼狽相,老掌柜也是親眼所見,怎麼還說自己高強呢?
再說了,這位老人家雖然心善,可咱倆也就認識半天,怎麼就對我這麼上心,還替我擔憂?真是奇了怪了。
「老掌柜的關心,我心領了。剛剛那兩個傢伙,確實挺厲害的,我修行尚淺,能逃過一劫,算我走運。」
可沒想到,老掌柜聽了這話,反而有點不高興,說道:「修行尚淺?難不成我這老眼昏花看錯了?
哼,那兩個裏頭,就那個冷冰冰的男的修為還算可以,但也才摸到『鬼魁』的門檻,跟你的真實水平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林星辰明白,那冷冰冰的男的就是冷煞了。但老掌柜說的「百鬼」境界又是個啥?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冷煞的修為境界竟然跟自己差得遠得很!這老掌柜,該不會是在逗我開心吧?我逃跑時的狼狽樣,他可都看在眼裏了!
「老掌柜,您又開玩笑了吧,您也瞧見了,我根本不是冷煞的對手……他那兄弟,我也心裏沒底。怎麼說他跟我差得遠呢?」
老掌柜見林星辰一臉懵懂,心裏的火氣更大了,這小子,難不成還在裝糊塗?
「唉!」
老掌柜一臉苦澀,嘆了口氣,滿是無奈地說:「有什麼好隱瞞的?非得讓我直說你的境界有多高嗎?」
林星辰看着老掌柜這表情,心裏更是一團亂麻,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清楚,也愁眉苦臉地說:「老掌柜,您真的知道我修行到了什麼程度?」
老掌柜一聽這話,心裏那叫一個堵得慌,差點沒壓住火氣。可瞅着林星辰那雙清澈的眼睛,一臉純真無邪,好像真不是在裝蒜。
難不成,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揣着千年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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