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詩杳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蘭亭苑。
院子裏有幾個新面孔,應該是王氏撥來新居侍奉的下人。
巧雲見她回來,一臉喜氣地迎上來:「姨娘,這些人是夫人安排過來的,說是以後專門伺候姨娘您的。」
說着,便將所有人招呼在一起,對她們說:「這是羅姨娘,是這個院子的新主子,以後你們要盡心盡力地伺候,不可有半分懈怠。」
「羅姨娘心善又大方,只要你們好好做事,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巧雲恩威並施,語氣中帶着威嚴。
下人們紛紛行禮,齊聲應道:「是,謹遵巧雲姑娘吩咐,定當用心伺候羅姨娘。」
她們偷偷打量着新主子,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好奇。
羅詩杳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卻並無太多喜悅。
她知道,王氏此舉未必全然出於好意,這些下人之中,說不定就有她安插的眼線。
本來羅詩杳想將別院那邊的人帶幾個來,可嚴殊走的時候說王氏已經安排好人在蘭亭苑侍奉。
她只是一個小妾,不好拂了主母的好意,只能聽從。
更何況妾室院裏侍奉的人數都有限制,太多了,顯得派頭太大越過主母反而不妥。
畢竟在這後院之中,王氏是頂頭上司,她已經和夏姨娘與趙姨娘交惡了,不能再得罪王氏。
最起碼,大面上得過得去。
羅詩杳即便心中有所疑慮,也只能暫且壓下,笑臉相迎這份看似善意的安排。
她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制式笑容,輕聲說道:「都起來吧。巧雲,帶她們下去領賞。」
羅詩杳說完,轉身緩緩步入屋內。
屋裏的佈置和別院那邊倒沒多大差別,處處透着熟悉的氣息,卻又因這特殊的日子多了幾分喜慶。
嚴殊正坐在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前,看神情似乎在等她。
「你回來的正是時候,飯菜才剛端上桌。」嚴殊看羅詩杳回來,很自然地說道。
羅詩杳「哦」了一聲,朝男人走了過去。
她的腳步有些緩慢,心中思緒萬千。
這個新的環境,新的身份,讓她感到既陌生又不安。
羅詩杳坐到他的對面,看着滿桌的佳肴,心裏卻是沉甸甸的。
她拿起筷子,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竟不知道夾什麼菜。
嚴殊察覺到她的異樣,微微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淑芬為難你了?」
羅詩杳頭也沒抬,只輕輕搖頭。
她的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肩頭,遮住了半張臉,讓人無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嚴殊定定看着她,只是片刻,心中似乎明白她的不安。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可能是換了新環境,你還沒有適應,以後習慣就好了。」
羅詩杳依舊沒有言語,心中卻在悲鳴:不是不適應,是非常不適應,特別不適應。
「別擔心,一切有我。」嚴殊身體微微前傾,看着她的眼睛說道,「快吃吧,這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羅詩杳胡亂地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半天,卻如同嚼蠟一般,絲毫嘗不出任何滋味。
嚴殊看着她,微微皺起眉頭,滿臉疑惑道:「不合胃口嗎?」
羅詩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道:「沒有,只是不太餓。」
她努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波瀾起伏。
可嚴殊是可許人,那可是閱人無數、殺伐果斷的大將軍,哪能看不出她的這點小心思。
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沉聲道:「說,到底怎麼了?」
「我想回家。」羅詩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回事,這話沒經過大腦便說了出來。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
這句話仿佛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在這一刻衝破了所有的束縛,就這樣脫口而出。
羅詩杳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懊悔,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知道自己又犯了忌諱。
可是,她真的很想家,很想爸爸媽媽,很想回到過去的世界中去。
「今天這樣的日子,說這些實在不吉利。」嚴殊放下筷子,臉色微微沉了下來,顯然對她的話感到不滿。
羅詩杳沒有反駁,心中卻在自嘲。
吉利又能吉利到哪裏去?
和你在妻妾環繞、子孫滿堂中白頭到老,那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喜歡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們惹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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