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王氏好不容易壓抑住的酸澀苦楚,再次滂沱而出。
心中有數不盡的絕望,卻也有意料之中的明了。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在嚴殊心中的位置。
她只是一個合適的妻子,一個他為了令母親滿意而娶的女子。
即便如此,王氏還是很知足,一直心存慰藉。
最起碼,最後和嚴殊相伴一生的那個人是她。
靜和公主終究只能存在於男人的幻想中。
王氏以為,日子會永遠這樣平淡地過下去。
可後來,嚴殊在戰場上嶄露頭角,揚名四海,榮耀與權勢如日中天。
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開始物色各種美人獻給他,仿佛這是他們討好這位新貴的最佳方式。
起初,那些美人根本入不了嚴殊的眼。
男人的目光如寒潭之水,冷硬而漠然,從那些主動獻媚的美人身上一掃而過,不帶絲毫留戀。
仿佛她們根本不存在一般。
那些精心準備的歌舞、華美的服飾,似乎激不起他內心的一絲波瀾。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位與靜和公主有三分相似的周美人,嚴殊黑沉沉的眸子驟然亮起了光。
那些上趕着巴結他的人似乎揣摸到了他的喜好,送來的美人一個比一個長得像靜和公主。
男人沉溺在那些相似的容顏中,仿佛在尋找着什麼遺失的美好,以此來填補他內心深處的空虛。
而王氏的世界,卻因這些女子的出現被打破了寧靜。
那一張張相似的面容,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讓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現在想想,到底後不後悔呢?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是否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王氏不知道答案,也許這個問題永遠也沒有答案。
李媽媽見王氏失神了好久,心中滿是擔憂。
終於,她沒能忍住,開口安慰道:「夫人還是要想開些,這世道於女子而言本就艱難。世間女子大多命運多舛,又何止您一人如此呢?」
她微微嘆息,又繼續說道:「就是遠嫁他國的靜和公主,她未必就過得稱心如意,聽說大齊國君獨寵蘭妃……」
李媽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歲月沉澱的滄桑與睿智。
這一番說辭顯然讓眼神中仍帶着一絲迷茫與惆悵的王氏心情好了不少。
她收回紛飛的神思,問道:「你覺得羅氏能否與趙氏抗衡?」
李媽媽略作思考,緩緩開口道:「羅氏看着綿軟可欺,但依照今天的情形來看,也不像表面那麼好對付。」
「至於能否與趙姨娘抗衡,還真不好說。」
「趙姨娘在府中經營多年,根基深厚,背後又有趙氏一族撐腰。而羅氏初來乍到,勢單力薄,若想對抗趙氏,恐怕不容易。」
她的分析條理清晰,客觀而中肯。
王氏聽了李媽媽的話,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說道:「我也沒指望羅氏能斗得過趙氏,不過,給趙氏添添堵,我還是很樂意的。」
「臥榻之側,豈容她人鼾睡,趙氏我必除之。」
李媽媽點點頭,說道:「夫人說得有理。或者,夫人也可以利用她們之間的矛盾,到時候來個一石二鳥,豈不是更好。那樣出了事,還不容易被人懷疑到您的頭上。」
「總之,夫人您只需穩住陣腳,以不變應萬變即可。不管是東風壓過西風,還是西風壓過東風,於咱們而言,都沒損失。」
王氏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李媽媽,還是你想得周到。只是這一石二鳥之計,該如何實施呢?」
李媽媽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夫人,咱們不必出手。將軍為羅姨娘做了如此出格的事情,以趙姨娘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只需暗中推波助瀾,將矛盾加劇即可。」
王氏微微頷首,心中卻仍有疑慮,叮囑道:「需謹慎行事,萬不可被將軍察覺出一二。」
李媽媽鄭重地說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王氏轉身,走了幾步,復躺回榻上,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我說服老夫人,讓羅氏進府究竟對不對?」
「萬一她使那些層出不窮的勾欄下作手段,讓將軍離她不得,那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媽媽聽了王氏的話,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思索片刻,寬慰道:「夫人,您不必過於憂慮。」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都是一個樣,羅氏以前住在外面,將軍對她或許有着一種如同偷情般的刺激和新鮮感。」
「如今她人來了,未必就能一直得將軍歡心。將軍身邊美人眾多,羅氏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王氏嘆了口氣,心裏不是滋味道:「我今日見了她,總覺得她與別人不一樣。」
「皇上送來的二位絕色佳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才情,在這府中都算得上出類拔萃,就是姿色比羅氏也沒遜色多少。」
「可你看看,一個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一個遭到了將軍的厭棄……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李媽媽卻是搖了搖頭,不認同道:「羅氏一個孤女,無依無靠,左右翻不出什麼大風浪。您是主母,身份尊貴,她總越不過您的。」
此時,窗外的殘陽透過被大風吹動着的雕花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王氏看着那晃動不止的光影,心中的憂慮卻並未減少。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府里怕是不太平了。
喜歡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們惹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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