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裏糾結得不行,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嫻妃。
長公主的事已經夠他頭疼的了,這時候嫻妃又出事……心裏的那份空虛越來越沉重,就像指縫間的沙子,怎麼抓都抓不住。
「娘娘,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啊!」素蓮苦口婆心地說。
「貓兒,我的貓兒……」
嫻妃虛弱的聲音時斷時續,臉色蒼白得看不到往日的光彩。
「我的貓兒。」嫻妃眼神空洞,好像失去了所有,素蓮看着心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看好貓兒,讓它亂跑了。要是不讓它亂跑,也就不會在外面亂吃東西死掉了。」
聽到這話,嫻妃眼神閃了一下,猛地抬頭看向素蓮。
「不行,貓兒絕對不會亂吃外面的東西,絕對不可能,肯定是有人要對它下手!」
嫻妃娘娘這會兒像是着了魔一樣,完全聽不進素蓮的話。素蓮心裏頭不忍,還想再勸幾句,可是失去心愛的波斯貓讓嫻妃娘娘整個人都瘋了似的,直搖頭,啥也聽不進去了。
「肯定是有人要害我的貓兒,肯定是這樣!」
嫻妃娘娘激動得不得了,拖着病懨懨的身子就要往外沖,「娘娘……」素蓮怕嫻妃娘娘出啥事,趕緊跟着她,攔着她。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您可不能出這個院子呀。」
「娘娘!」
「我要去找那個害死我貓兒的人!我……」嫻妃娘娘身體僵住了,望着那灰撲撲的天,一時愣住了,苦笑了一聲。
「也是,我在這深宮裏頭就像關着的鳥,一步也出不去,哪有力氣去找害死我貓兒的人呢。」她那輕飄飄的聲音里透着說不出的孤單和苦澀。
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憔悴的身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娘……」素蓮趕忙上前,想要扶起嫻妃娘娘。
這時,一陣風似的,有人沖了過來,一把把嫻妃娘娘扶了起來。
嫻妃娘娘實實在在地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皇上握着她瘦弱的肩膀,這幾年把她折騰成這樣,看了真是讓人心疼。
素蓮看到皇上來了,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皇,皇上……」
嫻妃娘娘顫抖着抬起頭,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睫毛抖個不停,一雙美目望向皇上。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之後,身子一晃,差點又摔倒。
皇上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冷冷清清的,微涼的風吹過,屋子裏淡淡的檀香味,現在聞起來也格外舒心。
「嫻妃。」
一聲深沉的呼喚,帶着無盡的感慨。
嫻妃娘娘眼圈一下子紅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幾次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啥。
她輕輕推開皇上,往後退了兩步,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有自己的傲骨,絕不會輕易低頭。幾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沒變。
「皇上怎麼來了臣妾這兒?」她努力穩住聲音,眼睛微微低垂,睫毛上的淚珠滴落到了地上。
皇上一臉懵,心裏五味雜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跑到這兒來了。
嫻妃咬了咬嘴唇,眼圈紅紅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看起來真是我見猶憐。
她瞥了皇上一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皇上啊,有人要害臣妾的小貓咪,它死得好慘啊,瞪着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臣妾夢裏轉悠,好像有啥話要跟我說似的。皇上您可得給小貓咪做主啊!」
嫻妃就這麼跪着不起來。
素蓮一看這架勢,也跟着跪在嫻妃後面,開始咚咚咚地磕頭。
皇上看着嫻妃這副模樣,心裏煩躁得很,眉頭擰成了疙瘩。嫻妃穿着一身白衣服,本來就柔柔弱弱的,再加上淚如雨下,妝都花了,簡直讓人心疼。
她這哭哭啼啼的樣子,皇上非但不煩,還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皇上,您可得幫幫我們啊。」
嫻妃平時從不求人,就算被人冤枉關了起來,也沒流過一滴眼淚。但這回為了她的小貓咪,她徹底崩潰了,因為她心裏唯一的依靠就這麼沒了。
皇上眼神一沉,冷冷地說:「來人,叫太醫過來!」
昭良殿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皇上坐在高位上,素蓮扶着嫻妃坐到了軟榻上。
「查查這小貓咪到底吃了啥東西才會死的。」皇上吩咐太醫,太醫答應一聲,揭開了蓋着小貓咪屍體的白布。
嫻妃一看,身子一抖,眼淚唰唰唰地掉,差點兒又暈過去了。
「娘娘,您可得保重身體啊。」素蓮在一旁心疼地說。
太醫仔細檢查了小貓咪的狀態,扒開它的嘴巴聞了聞,臉色變得特別古怪,又看了看它沾滿泥巴的小爪子,表情嚴肅。
「怎麼樣了?」皇上問。
太醫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心裏琢磨着怎麼才能說得清楚。
「嫻妃娘娘的小貓咪,確實是跑出去亂吃東西才死的。它的爪子上全是泥巴,但是昭良殿裏可沒有這樣的地方。」
「而且它吃的那個東西……」太醫猶豫了一下,有點兒不好開口。
「到底是什麼?」
「這中毒的症狀,連同那股怪味,跟衛陽公主中招後昏睡不醒的情況一模一樣。」太醫這話一出口,皇上攥緊了拳頭,一股威壓撲面而來,眼神銳利地瞪着太醫。
太醫硬着頭皮繼續說:「貓咪和人不一樣,它們那么小,扛不住那麼猛的毒勁兒,所以直接就嗚呼哀哉了。」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哐當一聲響,整個宮殿頓時安靜了下來。「你再說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
嫻妃的波斯貓吃了毒藥掛了,這麼看來,下毒害長公主的人還在宮裏頭!
「千真萬確,小臣哪敢胡說八道。」太醫一臉正經地說。
嫻妃身子一軟,幾乎站不住腳,「我的小貓……我的小貓是被人毒死的,我的小貓……」嫻妃臉色刷白,直接暈了過去。
素蓮趕緊扶住嫻妃,「娘娘,娘娘!」
皇上回過神來,「嫻妃。」
房間裏。
嫻妃躺在床上,身邊有宮女細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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