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後一個激靈,趕忙從旁邊拿起筆,確認道:
「你再說一遍。」
對方吸了口氣,放慢了語速:
「城東區,東華派出所路段,東側。」
我趕忙記下,又問了一句:「你們哪個部門的?」
他說:「東華區治安大隊的。」
然後火急火燎的掛了電話。
「治安大隊打來的?」
我自個嘀咕了一句,拿着聽筒一愣,看了看座機,就扣上了電話。
這個時候,蔡子昂就推門走了進來,還在那弄着腰帶,他是剛從廁所出來。
他一抬頭,就沖我問道:
「師兄,你咋啦,臉怎麼那麼難看?」
他還很好心,說:
「你要是太累了,就去師父辦公室睡會兒,他有留的被子,我在這看着就行。」
我們組有五個人,今天是輪到我們組值班,師姐就給我們分了兩小組。
也就是說,這次值班是我和蔡子昂,下次再輪到我們組就是師姐和張文豪。
因為江萊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沒給她安排進來,再者就是兩個人就夠了。
師姐之所以把我倆給分開,是因為張文豪自己扛不住事兒,蔡子昂又是見習的,所以只能我倆一人陪着一個。
其他組也差不多,值班和外勤一樣,基本上不會安排兩個女生一起的。
我還在捉摸着治安隊的事,蔡子昂上前來,就沒半點邊界感的摸了摸我的額頭。
還在那嘟囔:「師兄沒發燒呀,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泡麵吃吧!」
我沒想搭理他,就指了指桌上的資料,安排起了活:
「泡麵去放下吧,過去準備東西,跟我出趟警。」
我說完,就坐在那兒掏出手機。
本想先給師父或者師姐打個電話來着,畢竟是治安隊那邊報案,但想了想還是先等看了現場再說吧。
就這個時候,蔡子昂又回頭問我:
「師兄,要帶哪些東西?」
我聽了直接來氣,但也不是罵他的時候,就收住了口,提醒道:
「記錄儀,通訊,勘查套箱,本子和筆,血液測試劑——」
但是說着說着我還是來了氣:
「那不是有單子嘛,都寫着的,而且平時讓你背的,背哪去了?」
他收拾着,我就不動,我就指揮他:
「表,那表,勘查表。」
「你這,你都拿着就是了,就拿一張,你寫錯了你怎麼換?」
「那個勘查箱你打開檢查一下,看那相機,勘查燈什麼的電量夠不夠。」
「指紋刷、提取指紋那幾種粉末你看都在不在,幾個規格的物證袋多拿些。」
其實這些東西,勘查箱裏都準備好了。
平時誰用完都會補充,而且每天都會有值班的人查。
但我還是在這個時候多說兩遍,讓他着着急。
這些東西我相信他都背了下來,警校四年呢,入警也快半年了,怎麼能不知道?
他就是一急,就慌,一慌就亂,所以我就借着這個機會讓他好好參與一把。
趁着他手忙腳亂的功夫,我拿起車鑰匙就下樓了,我還給他說:
「速度啊,時間不等人。」
其實這個時候,是要快,但是早五分鐘和晚五分鐘差別不是那麼大。
這不是消防交警和派出所那種,接到調度就立馬沖,一旦去晚了嫌疑人就可能遇到危險。
我在樓下車裏等着,還真就剛巧五分鐘,他就出現在了大樓門口。
他一手提着箱子,一手張開,和大鵝似的,一步跳下台階,用那雙又瘦又長的腿開始四處亂跑。
我是分不清他是真笨還是真急,跑了下來以後就左右看,不知道我在哪裏。
我左右看了看,好像整個大院就只有我一台車開着大燈吧?
受不了這份蠢勁,我就拉了下警笛,沖他閃了兩下大燈,他這才算是看到我。
他上車後我白了他一眼,拉着警笛就向着案發現場走去。
到了位置附近,老遠我就看到了現場。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那裏圍觀的群眾一圈又一圈,民警用警車擋在裏面,拿着喇叭,努力的維持着秩序。
旁邊的蔡子昂看到這一幕,直接就咽了口唾沫,緊張的看向我說:
「師哥,該不是命案吧?」
我看了他一眼,沒回答,又拉了拉警笛,在群眾堆里艱難的前行。
這路上堵得啊,到處是橫着看熱鬧的電瓶車。
蔡子昂看了看前面,坐直身子後又問了:
「那是有死人嗎?」
我瞪了他一眼,隨口說道:
「不死人叫命案?」
「入警快半年了,怎麼這個膽兒?」
他被我罵的沒講話,我看着前面是再也不好往前開了,就索性下了車,戴上了執法記錄儀,擠開人群往前走。
我們穿着便裝,所以很多人都以為我也是看熱鬧的,讓他們讓路,他們反而就堵在了我們前面。
我這麼一看就不該下車的,還不如拉着警笛往前走。
用了得有十多分鐘吧,這才算是來到了警戒線跟前。
這剛過來,又被民警攔下了:
「退後退後,這是警戒線,往後退。」
大喇叭往我耳邊一喊,腦瓜子都嗡嗡的。
我見蔡子昂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就掏出了證件給對方看了看:
「市局的。」
他伸頭看了一眼,這才一招手,旁邊的民警這才拉起警戒線,我們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走了進去。
我們一進去,旁邊那些議論的聲音就更大了。
我抬手看看時間,夜裏十一點三十五分。
心想臨城的市民夜生活還是蠻豐富的,這麼冷的天,大半夜了,還能聚這麼一堆看熱鬧。
「市局的?」旁邊迎上來一個穿執勤服的人,就向我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順勢問道:「啥情況?」
他往裏面看了一眼,回道:
「割腕。」
我衝着他目光看去,裏面人群中間,正躺着一個人,但是身上被蓋了毯子。
我就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蔡子昂手裏的箱子。
雖然我打開箱子的動作,外面的人開始恨不得踮起腳來往裏看,有人還拿着手機拍。
我一邊翻找着東西,一邊嘟囔了句:
「怎麼在這裏割腕了?」
「法醫那邊通知了嗎?」
他點了下頭,說:「給你們打完電話以後,就報了市局,他們說法醫要過來的。」
我應了一聲,但這個箱子越翻越生氣。
裏面的東西亂不說,好多東西還都沒有。
我氣的就轉頭看向,比我還高半頭的蔡子昂:
「手套、鞋套這些東西呢?」
他縮了縮脖子,低着頭悄悄看着我,聲音比蚊子還低:
「我給拿出來了。」
我更火了,也更不理解了,扭頭我就問他:「你拿出來幹什麼呢?」
他還很委屈的說:「不是師兄,你沒提要帶着些,我就把你說的那些帶齊了,剩下的專門拿出來了。」
我心想我早晚有一天要被的氣死。
呼了一口氣,扭頭看向那具屍體,我就嘟囔道:
「真是開局不順,真不知道警校都教了你什麼?」
「是和我同一個警校畢業的嗎?怎麼現在教育水平越來越差了?」
那個穿執勤服的人看我發了脾氣,就拍了拍我肩膀,勸了兩句,從他們自己包里拿出手套腳套給了我們。
我直接靠甩的,扔給了蔡子昂一副,自己穿戴好,就向着屍體走去。
蔡子昂還站在那裏不動,我就回頭又氣呼呼的招呼了一句:
「拿東西,跟上。」
他緊張的「哦」了一聲,這才小步向我跑來。
看着他跑的那步,我又給他攔了下來:
「一步一步走,走踏實了,千萬不能着急。」
「地上做好標記的時候,就避開標記走,來回走同一條路線,別瞎踩。」
「地上還未作標記的時候,就先觀察,再往前走,你就當前面有地雷,明白嗎?」
他看起來似懂非懂,然後沖我點了點頭:
「這我知道,警校學過。」
「可是,他們都踩過一遍了啊。」
他指着旁邊的那些警員,在那問我。
我看了眾人一眼,就解釋道:
「屍體發現前,群眾或者出勤民警不了解情況,上前檢查或參與急救,會破壞掉一部分現場這是肯定的。」
「但是咱們都來了,你還這麼搞嗎?」
「這是咱們查案,線索留得越多,將來省事的也是我們。」
「來,去招呼所有警察,全部往後退一退。」
我倒不是在裝,也沒有權利去命令其他警察,而且很多人級別都比我們高。
但是術業有專攻,這是我們的專業,我們提出合理的要求,他們就會配合。
就像是現在對嫌疑人進行急救,醫生接手後讓我們往後退,我們也得照做。
但蔡子昂沒那個膽子,就小聲小氣的讓人後退。
這傢伙,我有練他的心都沒用。
我沒急着上前去看屍體,因為法醫不到我也看不出什麼來。
我就站在一旁看着蔡子昂,同時等着法醫。
五分鐘後,蔡子昂擦着一頭的汗回到了我跟前,我才帶着他蹲在了屍體跟前。
掀開毯子一看,是個女的。
我用帶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喉嚨,又看了看她擺在一旁的手腕。
但是手腕旁,地上的血並不明顯,應該不是死在這裏的。
她渾身上下衣服很完整,但是整個身子像是冰塊一樣,臉上鐵青,睫毛帶着白霜,臉上也像是在冰櫃裏放過一樣。
我又伸手去摸了摸她幾個衣服兜,簡單的就這麼查了一下,倒也找出了幾個證件。
但胸前的兜我沒摸,那個讓法醫來查吧。
起身後,我就摘下手套,扔給了臉都嚇得煞白的蔡子昂。
他拿到我那雙摸過屍體的手套後,看起來渾身都不自在,像是起滿了雞皮疙瘩。
後來就用兩個手指捏着,拿的離自己遠遠的。
我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打給了師姐。
十幾秒鐘後,傳來了師姐「嗯嗯」的聲音,顯然是打擾到了她的美夢。
「師姐,城東區命案,我已經在現場了。」
「對確認過了,已經死亡,現在等法醫過來進一步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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