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都大了,找了個凳子坐下,仔仔細細,一字不差的就看了一遍。
趙元振的交代和我們之前分析的完全不一樣。
前面是真的,他承認了嫖娼,而且也承認了他想和李未未結婚,李未未答應和他結婚這件事。
這些情況其實都是我從李浩、走訪、現有線索等等各方面總結匯總後,得出來的結論是一樣的。
現在來看那是絲毫不差,差就差在這個趙元振,從行兇者,變成了被害者。
「師父,我有點亂,我出去抽支煙行不?」
我看向師父,懇求道。
師父還在氣頭上,伸手就要擼我,但一看孟局站在那,就收了手了:
「你忍着,你的賬我晚點和你算。」
他又指了指我手裏的口供:
「把你組長叫來,給你組長說,這條線還是你們組跟。」
說到這,他咬着牙,用手指狠狠的敲着桌子:
「務必啊,給我弄清是楚怎麼一回事。」
他還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另外,當警察,要有警察的樣子,再不着調就給我愛滾哪滾哪去,我刑偵隊丟不起這個人!」
我也知道師父是罵給孟局聽的,因為他當着孟局的面把我罵的越狠,越是在保護我。
刑偵隊需要能破案的人,但也需要正經人,而我在正經人中,就顯得沒那么正經了。
說好聽點,破了案,外面的人會說這個人為破案不擇手段,夠狠。
說難聽了,案子破不了,折我手裏了,被旁人接手後破掉了,那我這就是瞎胡鬧。
局裏就不說了,就是在外面都會成為笑話。
像是之前抓到的一些混混,一聽我師父的名字,當即就放棄抵抗,直接交代。
我可不想他們一聽到我名字,在審訊室里就能笑個人仰馬翻。
所以我更應該打起精神,一定要把這個案子,從我手裏,偵破。
趙元振後來的交代就十分奇妙了。
用奇妙都不太合適,應該用詭異。
他說啊,10號那天下午,他終於把李未未約了出來,而且李未未也決定跟他回家。
他許諾,那夜過後,還會給李未未一筆錢。
倆人風起雲湧,在床上鬧得好不歡快。
但是正在興頭上,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趙小雨的親生兒子,算是趙元振的外甥。
名字叫做,莊民。
但他和莊民的事情還得再往前推,往前些日子裏去說。
那時候莊民送快遞因為天天偷懶,導致積壓的快件太多,最終被開除。
開除後就去跑外賣,但又因為好賭,賭光了沒錢吃飯,就吃顧客的。
一天兩天行,三天四天也能找到理由,但日子一久,人家平台那邊發現問題,就聯繫了站點。
站點核實後,就讓他賠損失,要麼就報警。
就這麼一來,他送外賣的工作也丟了。
他媽就着急,就想起了趙元振這個親戚,想把他送到趙元振那裏去學殺豬和養豬。
畢竟趙元振也是靠着自己,也過上了富裕的日子,趙小雨就覺得這應該是條出路。
畢竟趙元振也是莊民的表舅,又有力氣,至少能幫她管教一下。
趙元振說,說來也奇怪,這個混小伙子,在殺豬的時候倒是挺狠的。
八成是外面賭輸了,受了氣,所以拿豬撒氣。
寫到這裏啊,算是交代了他和莊民的關係和經歷。
然後下面的內容,他又寫回到了他和李未未的事。
那天他和李未未正在享樂,這個莊民就進來了。
他是闖進來的,一進來就把桌子掀了,指着李未未就開始罵。
罵她賤,罵她髒。
趙元振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李未未早些時候就開始和這個莊民在處對象了。
而之所以和答應和他結婚,就是為了套他的錢,這個錢是又是為了給莊民還賭債。
但是莊民看着自己的女人讓自己表舅玩了,也明白了李未未就是出來賣的小姐,一下就炸了。
他揚言當天晚上就得弄死趙元振這對姦夫淫婦。
趙元振也生氣,原來李未未真正有心裏人,還是自己表外甥,倆人就打了起來。
整個屋子差點被他倆掀翻,但是明顯莊民年輕力壯,又是個混子,沒兩下就給趙元振打在了地上。
趁着趙元振倒地的功夫,他又把李未未推到床上,拿着被子活活悶死了。
趙元振想阻攔,但是被莊民一腳踹到下巴,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李未未不見了,莊民也不見了,莊民的自行車也不見了。
外面的院子只有一條自行車印,那條通往屋后土道的小路騎不了自行車,但地上車印明顯是馱了重物。
這後來呀,李未未的屍體一發現,警察一走訪,這趙元振又受了刺激。
剛治好的啞巴,又因為心理障礙,講不出話了。
但他也忘不了李未未,因為李未未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接觸的第一個女人。
他就經常給李未未燒紙,那天不巧被陳英琦看到,他怕被人當成殺人犯,就想追上去解釋清楚。
至於為什麼有這個擔憂,他在上面也寫了。
說是,趙小雨也知道這件事,想欺負他說不了話誣賴他。
「嘶——」
看到這裏我就更納悶了。
因為眼下還是缺少關鍵證據,而這個關鍵證據就是找不着,讓人很頭疼。
師父拿着保溫杯從辦公室出來,接完水後朝我這瞅了一眼,扯着嗓子問了一句:
「看的怎麼樣了?」
我撓了撓頭,可憐巴巴的看向他:
「邏輯很通,但通得有點刻意了。」
「他這個寫的就像是小說一樣,因為小說才講究邏輯,現實哪有那麼多邏輯可言?」
「可他這個,邏輯非常的完整,詭異。」
「不過······細節全都對的上,不像是沒發生過的。」
我見師父走過來,又皺眉點了一句:
「但是有一點啊。」
「趙元振這上面說,李未未是被莊民用被子悶死的。」
「是,咱法醫是說,是因窒息死亡,可那是勒死的啊,脖子上那麼一道痕跡呢。」
「難不成是,沒悶死,拋屍的時候醒了,又給勒死了?」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趙元振正在昏迷,就沒看到?」
師父坐在了我桌子上,拿起那些口供又看了起來。
我皺眉抱怨道:
「師父,沒證據的案子太難查了,有什麼技巧嗎?」
師父看了我一眼,說:
「證據會有的,只是沒到時候。」
「有些案子只有接近真相的時候,證據才會出現。」
「就像是趙元振交代的這些,表舅和外甥同時和一個女人有了關係,這聽着很巧合對吧?」
我連忙點了點頭:「我還是覺得不是巧合,是詭異。」
師父一笑,就把口供放回了我的桌子上:
「有巧合就對了,如果沒有這麼多巧合,還會有這個案子嗎?」
我一想也是,正是因為有諸多巧合,所以才導致李未未身亡,也是因為李未未身亡,這個案子才到了我的手裏。
我耷拉下腦袋:「我還是去找趙小雨吧,這個老娘們兒——」
師父白了我一眼:「注意言辭。」
我急忙改口:「這個老姐姐,臨了還是涉案了。」
師父點了點頭,但又囑咐我:
「但是你千萬別被趙元振給迷惑了方向,別按照他的路子往前走。」
「你得有你自己的判斷,更得有自己的節奏,這些方面其實你之前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你想啊,這殺人,和拋屍,就非要一個人來進行嗎?」
「趙小雨想要把殺人的帽子往趙元振腦門上扣,反之趙元振會不會也一樣呢?」
我眼睛一亮,小心的問道:「我重新提審趙元振?」
師父搖了搖頭:
「他吐不出什麼的。」
「今天你在審訊室,都快和他拜把子了,你還沒看出他這個為人嗎?」
「沒有鐵證壓在他臉上,他不會再說了。」
師父說到這,靠近了我,思考了一會兒,給我說:
「我給你一個建議啊,以那台自行車為切入點,先突破趙小雨,鎖定莊民的嫌疑。」
「然後從莊民身上挖出證據,到時候擺個攤子,把趙小雨、莊民、趙元振,分別審一下。」
「再結合物證,口供,人證,三證合一。審訊的時候給他們打個信息差,讓他們三方在幕後互咬。」
「咬着咬着,真相就被他們自己咬出來了。」
我一聽師父這是比我更狠啊,不自覺的就肅然起敬了。
我慢慢站起身,衝着我師父狠狠的就點了點頭:
「還真是老薑要比新姜辣啊——」
「我這麼長時間摸到這條線,查到趙元振這太不易了啊。」
「沒想到在您這裏,一下子就出了個好招。」
「師父,我完全明白了,這個案子我能查,我能辦好!」
師父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他那泡滿枸杞的保溫杯,就又囑咐了我一句:
「今天就別查了,等自行車鑑定結果,和傷口比對。」
「然後你趁着這個功夫,把五千字的檢查寫出來。」
他還指着我說了一句:
「我今天沒事,你師娘她帶孩子回娘家了,我就在這個辦公室等着你寫完再下班。」
「我有的是時間,你也別糊弄,也別想早走。」
我又「哼哼」兩聲,頭跟着沉了起來。
他走後我打開了網頁,先搜索一個參考資料再說。
我覺得好好寫寫事實就行,其他那些官話套話,複製來水字數不錯。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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