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9月17號,17:40,臨城市第二看守所。
「何警官,請收好您的證件,這邊簽字。」
我接過筆,進行了登記,轉身又把筆遞給了師姐。
「您好何警官,請將您的私人物品放在左手邊籃筐里,我們要對您進行下安檢。」
我繼續照做,按照看守所的要求,提供了足夠的手續。
負責此項事務的警員,低頭扯下一個標籤,貼在了我們存放物品了塑料筐中。
他繼續抬頭,向我們囑咐道:
「您的手機要調整至警務通模式,若沒有該模式就請您上交,或者打開飛行模式。」
我掏出個私人手機,關機後就放進了框裏。
工作手機我打開了警務通,然後給他看了眼,這才過了最後一道安檢門。
等師姐也進來以後,我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提前預約的審訊室。
在調整了各項設備以後,連接上了市局的指揮中心。
在師父那邊傳來了音頻和視頻均正常的消息以後,我和師姐就簡單的對了一下資料。
五分鐘後,李浩被看守所民警給帶來了進來。
他這一次見我,臉上沒有那麼慌張了,顯然是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我沒再和他廢話,而是直接攤開面前的資料,先乍了他一下,也算是先給他堵個路。
「李浩,上次以後,我們又查了很多事情。總的來說,我對你上次的交代,很不滿意。」
「如果接下來你面對我的審訊,仍舊藏着掖着,我連『嫌疑人立功表現說明』我都不給你寫。」
「你大可試一下哈,就你這樣的,在監獄能混得下去嗎?監獄的『減刑建議書』那麼好拿嗎?」
他本來見我還帶着微笑的,這一下子臉就拉了下來。
他反應了半晌,最後看向了我師姐:
「警官,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啊。」
「一字不差,一點沒隱瞞啊。」
他當然不知道命案的具體細節,所以他交代的沒問題。
但我覺得還不夠,所以我也不管他是否委屈,同樣我對他也沒有半點的同情。
師姐當然是站在我這一邊,此刻雖然都聽在了耳朵里,但也只顧做記錄,壓根就沒搭理他。
他抿了抿嘴,最後又只能可憐巴巴的看向了我。
「何警官,您指的是哪一塊兒?我說,我都說,我能好好配合!」
「行,能配合就行。」我點了點頭,見師姐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給了師父一個信號。
師父那邊宣佈「開始審訊」以後,我就進入了話題。
我問,「趙元振你認識嗎?」
「不認識!」他在那使勁搖頭。
我翻開資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聲音也抬高:
「一個月有三十天,這個人恨不得有二十八天在你那裏玩兒。」
「賺了人家那麼多錢,現在告訴我不認識?」
「沒在你這裏開會員吧?哈?你們有這個項目嗎?」
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還是有些不明所以,眼睛裏全是迷茫:
「這個真沒,我們沒有會員——」
我揚起下巴,用下巴指了指他,說,「再想想,好好想想。這麼愛玩的嫖客,在你那裏也不多見吧?」
我這麼一提醒,他眼睛突然一亮,就向前探着身子看我:
「我······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啞巴吧?」
我眼睛一眯,繼續問道:「他是啞巴嗎?」
李浩有些慌,使勁點了點頭:「他說他是啞巴。」
「他說!」我強調了一遍:「他說,他是啞巴?」
他開始不知所措的盯着我看,我反而裝作不慌不忙,擰開旁邊礦泉水,抿了一口。
他看的喉嚨上下一動,張了張嘴,說道:
「最早認識他,他是不講話的,我們就當他是啞巴。」
「誰知道有一天他一開口還把我們嚇了一跳。」
「其實他說他身邊的人都當他是啞巴,他不在意這些。」
「對了何警官,我就見過他說那一次話,說的也不利索。」
「談話的內容。」我問道。
「就······講價······」他縮着脖子,每到涉及到他的時候,他都表現得有些不安。
而且我也發現了,這個時候他通常說的會比較多。
要麼就是為了把自己擇乾淨,要麼就是帶着點偏向。
他看着我,縮着脖子嘿嘿一笑:
「何警官,真沒見過身體這麼好的,都快把我這當成自己家了。」
「不過,我是真不知道他叫啥。我們這一行有我們的規矩,彼此知道的少對誰都好,我們就都不問。」
「所以您一提名字,我才沒能想起來,但您說一個月來二十八次,我就懂了嘛,那就是他嘛。」
我聽到他和我想的一樣,也在夸趙元振身體好,就壞笑着歪了歪頭去看師姐。
師姐還沒來得及白愣我呢,師父的聲音先從耳機里吼了起來:
「能不能審了?要鬧出去鬧,我換人審!」
我想起師父他還在市局看着我們,就縮了縮脖子,繼續看向了還四處亂看的李浩。
「那說說,趙元振每次去你那兒,找的都是誰啊?」
「他是喜歡找固定的某個人啊,還是會經常換?」
李浩思索了一會兒,皺着眉,慢吞吞的回道:
「一開始,剛來的時候,經常換。」
「那個時候他來的也不勤,而且那時候我們也不在這個地方。」
「直到近半年來,他就開始越來越多的要李未未。」
「大概是上個月吧,我們搬到了這邊,就是被你們端掉的那個老窩。」
「還以為搬了家這些老客戶都不會再來了,但他不一樣,他跟了過來,而且也沒想到那個月來的那麼勤。」
「那一個多月里,包括何警官您提到的那二十八天,他找的只有李未未。」
我緊跟着問道:「是在達通路的宏盛小區嗎?都在幾號樓?」
他立馬解釋道:
「幾號樓記不清了,很多。」
「但是這你們也不好查了,因為那個小區比較老,我們選的樓層多數都是沒監控了。」
「就花了點錢,給那些熟悉的保安他們嘛。」
他似乎還挺為我們着想,但屬實是有點多此一舉。
清了清嗓子,我說道:
「好不好查的,和你沒關係,你只需要老實回答就行了。」
「再一個,李未未有沒有跟你講過,她用的什麼方法拴住了這個趙元振?」
「據我所知啊,你們這常客中,每次只找同一個姑娘的少,像是趙元振這種更少。」
「如果李未未不承諾點什麼,不太可能了吧?」
他這一直點頭說「是」,表示贊同我說的話。
但是他嘴上並沒有向我透露的意思,只是豎着耳朵在聽。
我笑了笑,盯住了他的眼睛:
「瞪着個眼乾嘛呢?」
「看我啊?」
「打算聽我交代嗎?」
「要不咱倆換個位置?來,你坐我這兒——」
他瞬間低下了頭,不再敢繼續看我。
支支吾吾了很久,就吐出了一句話:
「真······真鬧不清她們用的什麼招······」
「我們這行有行規······我······不碰自己的姑娘。」
我呵呵冷笑,「原來還有這麼一個規矩哈,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他聽到這話一抬頭,眼裏迷茫沒散的時候。我把上次審訊他時,他說過的話又拿出來提醒了一遍:
「但是有人也說,說是會近水樓台,而且和李未未走的還比較近。」
「李浩,你說這個人是上次說謊了,還是這次說謊了?」
「如果是上次說謊呢,我覺得他是在擾亂我們警方的調查。」
我又看了眼師姐,抿嘴一笑,「但如果是這次說謊,有點拒不配合的意思了哈。」
師姐會意,直接黑着臉凶道:
「李浩,千萬別以為你現在進了看守所就沒事了。」
「我告訴你,這只是個開始。哪怕是這個案子結了,你入了服刑期,找出和你有關的事,一樣會查到底。」
「我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配合?」
在李浩緊張的看向師姐的時候,我繼續在一旁捧哏添火:
「哎?那能配合嗎?這混道上的,和警察配合?傳出去多掉面兒?」
我清了清嗓子,把胳膊壓在了資料上,扶着下巴,開始柔和性的進攻。
「哎——」
「想起個事兒。」
李浩又緊張的看向我,不停的吞咽口水。
「我記得掃黃的當天吧,就是『浩哥』你給我安排的一個姑娘,那個大D啊,名不虛傳。」
李浩:「······」
他眼下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就不停的甩頭,似乎想把腦門上的汗甩出去。
甩得急了,就想伸手去擦。
但他是坐在審訊椅上,手是銬在椅子前的桌式固定手銬上面。
他手抬不起來,就低着頭把腦門往手上蹭。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點是,我嫌她貴,價格也高。」
「她是這麼告訴我的啊,她說啊,她有個絕活,鴛鴦浴。」
「這個鴛鴦浴應該就是她用來維護客戶的手段,但那天太急了,師兄師姐們都在樓下等着,我就沒機會試。」
「但是『浩哥』你這邊,平時就好個近水樓台嘛,說不定這些人也都是經你培訓的。」
「來你給我講講唄,怎麼個浴法?賣點在哪裏?顧客體驗怎麼樣?」
他緊張的嘴巴都幹了,可憐巴巴的在那看着我:
「哥,求您了,別說了。」
「我覺得再和您這麼聊下去······我能多判十年······」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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