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樓內黑燈瞎火,不見人影。
唯有一兩盞遺忘的油燈在牆角瑟瑟發抖。
不時空氣中傳來那脂粉香味以及淡淡的血腥。
李卯蹙起劍眉朝里張望,見裏面確實再見不到一個人影后,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胭脂樓畢竟有地下產業,只怕官兵一來比那些平頭老百姓跑的還要快。
現在這樓里估計是再沒人了,若是有人估計也只會在底下。
「小祝,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你得換了,不然太顯眼。」
李卯後知後覺的鬆開那冷潤葇荑,旋即輕咳一聲收回了手,背在身後不敢去看那美艷道宗。
「多有冒犯,請夫人見諒。」
「不握了?」祝梓荊找着一處圓筒木椅正襟端坐,忙將手攏在了袖口,面無表情淡淡道。
看着那登徒子現在誠惶誠恐的模樣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方才你吃本宗豆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拘束?」祝梓荊一拍桌案,繃着臉咬牙道。
「現在你倒君子上了?」
「怎麼過完癮了就不敢承認了?」
「還有,那小祝你是喊上癮了?」
美艷道宗臉色紅潤,越說越激動,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的。
這登徒子三句話兩句半都是在氣她,還有半句話都直接上手了!
「還有那一巴掌!」
「你怎麼能...」
白裙夫人話語戛然而止,猛然閉上嘴,將頭一下就轉了過去,兩頰生暈。
麗人不着痕跡的動了動臀兒,那相互攪在一起的青蔥玉指也都加大了力氣,多少有些不自在。
李卯看着那蘭花珠釵隨着白裙夫人呼吸間搖曳不停,眼神多少有些飄忽:「事權從急,有些接觸不可避免。」
美艷道宗略微一思索,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否認。
李卯摸摸鼻子,接着又說道:「至於那小祝。」
李卯緩緩踱步過去,走到祝梓荊對面一凳子上坐了下去,撫着翠血上的劍穗微笑道:
「其實名字喊什麼都無所謂。」
「不過我覺得喊夫人太過疏遠咱們兩個的關係。」
畢竟都已經啵過嘴了,再夫人夫人的喊成何體統?
「所以就想着找個親密些的稱呼,這小祝不就挺合適。」
「你看,小祝,小豬,多可愛。」李卯越說越起勁,多少有些樂在其中,忘乎所以。
兩道寒光倏而定格在他身上。
李卯笑容一僵,緩緩收起了笑容。
祝梓荊面無表情的直勾勾盯着李卯,將湛月劍抽出來擺在了腿上:「本宗很胖?」
「讓你李大才子想出來這麼個''好名字''?」
「再說了,我們關係沒有那麼好。」祝梓荊疏遠的將頭扭到一邊,臉上冰寒一片。
但頭扭過去的瞬間,素色唇邊卻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
「是是是,小祝說的對。」李卯應和的點點頭,不去頂嘴。
現在有事要緊,還不是插嘴的時候。
「嗯?你還喊?」祝梓荊柳眉倒豎,轉過頭來瞪着美眸嗔怒喝道。
李卯聳聳肩,兩手一攤:「你也沒說不讓我喊啊?」
「而且你該胖的地方確實胖,跟小豬一樣,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對的。」李卯眼睛瞟了一眼後極速拉開,肯定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
「你!」
祝梓荊眼神一呆,低頭看了看,臉頰一紅,氣的牙痒痒。
「登徒子!」
「沒安好心!就會口花花!」
「本宗就知道你心裏淨是那些齷齪之事!」
祝梓荊眉眼含煞,攥住湛月劍又是質問道:
「但這些本宗能忍也就忍了,你那一巴掌是怎麼回事!」
「你就是打別的地方你也不能!」
美艷道宗耳垂殷紅似血,如那血滴子一般搖搖欲墜。
「你還說你不是蓄謀窺伺,對本宗垂涎已久?」
李卯默不作聲,選擇暫避鋒芒。
一溜兒煙站起身,朝那黑漆漆的走廊走去。
「咳,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你給我回來!」
祝梓荊一看這登徒子要跑,也站起身子,拎着寶劍,氣勢洶洶的就跟了上去。
李卯察覺到身後那倔女人來者不善,頭皮發麻,立馬就加快了步子朝前方趕去。
卻見那亂糟糟,被官兵踏的花瓶破碎,字畫撕裂,支離破碎的走廊間,看見了一處側門,許是嫖客的包間,就準備去那裏面找衣服。
可白裙夫人那邊緊咬銀牙,甚至連輕功都用上,就是要逮住這登徒子要個說法。
那一巴掌他要是之前心裏沒設想過,怎麼可能下意識就直接拍了上去!
只見那月白長靴在地板上輕盈一點,轉而身姿與月華下如同那月宮仙妃婀娜多姿,向前越過一大段距離。
綴着寒梅的素白裙擺於空中向後飄蕩,如一朵大開的白蓮花,貼在胸前,將浮凸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
美艷道宗眼神專注,青絲向後漂浮,肋下夾着湛月劍,直直伸出一隻手,不過瞬間就要揪住那登徒子的後領。
但就在瞬間,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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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兩道銀光自一處暗格中射出,忽明忽暗,閃爍精光,直直射向那就要開門的李卯!
祝梓荊花容失色,心弦緊繃,咬緊了唇瓣。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地上再次一點,驟然迸發極速,直接飛到那登徒子身前背對着他,想要替他擋下這兩枚暗器。
李卯悚然一驚,準備去拉那倔女人,但卻已為時已晚!
倏——
噗嗤——
兩根銀針徑根沒入那美艷道宗肩胛下約莫一寸之處。
李卯蹙着劍眉,神色不虞,將祝梓荊拉到了懷裏護着,壓抑着滔天怒氣,沉聲質問道:「閣下是誰!這般鬼鬼祟祟居心為何!」
稍等片刻,自某處不知道位置的暗格之中,徐徐傳出一道平靜雄厚的男聲來:「閣下又是何人?不去疏散逃難,夜間闖入我胭脂樓的地盤又當何目的?」
祝梓荊抿唇不語,靠在李卯懷裏唇瓣稍顯蒼白,只是盯着那男子的側臉微微出神。
李卯看了眼那倔女人的虛弱模樣,不想跟他多掰扯,只是沉眉怒喝道:「那針上有沒有毒!」
那聲音默不作聲。
李卯眯起眸子,又是咬牙喝道:「如果你不說,明天老子就帶人踏平你胭脂樓!」
「將你胭脂樓的勢力連根拔起!」
「哦?你是誰?好大的威風。」那男子似有些意外。
「你可以試試。」李卯一面攥着那冰涼的手,給那倔女人輸送着真氣溫養,一面淡漠回道。
又是沉默片刻,那男聲的主人似在思索其中真偽。
片刻後,一小包東西從牆壁一黑漆漆的洞口中飛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兩人就此離去,我只當沒看見。」
「我胭脂樓素來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若是此番能與二位交好一番,也不是不可。」
「此粉末十二時辰之內化溫水服下,且需要在一個時辰之內將毒液吸出。」
倏——
又是一包東西飛出。
「藥片吸完毒服下。」
「好了,二位可以離開了嗎?我胭脂樓不過小本買賣,沒什麼值得二位惦記的。」
「我要給她解完毒再走。」李卯攔腰抱起臉色有些蒼白的白裙夫人,旋即一腳踹開那側廂的門,大步走了進去。
那暗格之中,一張馬臉上閃過不虞,但陰晴變化之下還是默許了下來。
那男子他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其語氣中不似作偽。
他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有一套識人方式。
只要他們不往地下去,上面不過一些無用之物,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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