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日落之前,若還未將新娘送入涇河中,他日洛縣必有大水傾至!」
王赤帶頭,百姓們連連答應下來。
一聽這話,吳大同夫妻徹底心涼。
這世上……真有龍王!為何就是要挑中他家的女兒呢!
夫妻倆絕望,難不成真要和孩子分離?
「不過,本王也不是好糊弄的,今日就給你們一個教訓!若再犯,死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
什麼意思?
百姓們面面相覷,不知龍王所言何意。
一番威脅過後,煙霧消散,龍影也已經不見。
只是……
「啊!」
人群中不知誰驚呼一聲。
大伙兒圍上前,只見縣令夫人已經死了!
「夫人!」
王赤撲上前,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夫人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龍王顯靈,為何要將你給帶走啊。」
縣令夫人死了?
贏念念有些疑惑。
「荷月姐姐,把我抱上前去瞧瞧。」
侍女微微點頭,隨即帶着她來到眾人圍看之處。
小公主探出頭,將已經死去的尤荔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這是被……淹死的?」
她渾身濕透,已然沒了氣息。
王赤連連稱是:「肯定是的!龍王定然是覺得我們沒有聽它的話,所以才把我夫人給淹死了。」
「若是我們再不遵守承諾,下一次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百姓們被嚇得不輕,如今連縣令夫人都被連累了,那他們這些小人物……
「一定要把吳家姑娘獻給龍王,不然大家都要倒霉!」
「是啊是啊,大同,為了整個洛縣,犧牲一下你們一家怎麼了?」
「再說了,這秀秀不過是個女兒,你們夫妻還年輕,以後再生一個就是了。」
「說的對啊,做人不能太自私,要為大家考慮。」
這都是些什麼話!
還不等吳大同夫妻開口,小公主便率先罵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不如把你們家的媳婦兒女兒也丟進涇河裏去吧!龍王爺大度,想必也會多納幾個姬妾。」
「到時候,你們豈不是都跟龍王攀上關係了!」
她一通陰陽怪氣,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眾人住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
贏念念啐了他們一口,真是鞭子沒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只要不是自家死了人,也是能慷他人之慨。
將眾人罵走後,她繼續打量着那具屍體,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兒。
「荷月姐姐,你再抱着我近些。」
荷月正欲上前,卻被王赤厲聲呵住。
「你們要幹嘛?不許碰我夫人!」
「來人,把夫人帶回去,好好安置起來,過兩日找個黃道吉日,讓夫人好好上路。」
小公主抬頭,便見他周身圍繞着一股黑氣。
自她修煉以來便開了天眼,但凡是心思陰狠,歹毒邪惡之人,她都能瞧見對方身上的黑氣。
看來,王赤果真不簡單!
而他這夫人,死的更是蹊蹺。
不等贏念念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兒來,王赤便招呼人,要將吳秀秀再次沉入涇河中。
「住手!」
她突然開口。
「如此草菅人命,有違國法!」
男人臉色一黑,這小傢伙,會說話也就罷了,怎麼還會拿國法壓人啊?
頓了頓,王赤才道:「你們說過,今日若是龍王顯靈,便要將吳秀秀作為新娘獻給龍王。」
「如今,龍王不但顯靈,還讓我夫人承受了懲罰。怎麼?難道非要讓整個洛縣百姓都去死才甘心嗎?」
經他這麼一挑撥,周圍百姓頓時慌神。
「那可不行!」
「是啊,縣令夫人都沒能逃過,更何況是我們呢?」
一老婦人更是給吳大同夫妻跪下:「求你們了,就讓秀秀去吧,舍下她一個人,就能救整個洛縣百姓啊。」
夫妻倆心寒,無奈地搖搖頭。
那是自己的親女兒,怎麼能夠舍下?
不過好在,也有替夫妻二人說話的百姓。
「你們沒聽過嗎!人定勝天,咱們只要將防洪措施做好,想來也是不怕的。」
「難不成,日後只要龍王顯靈一次,咱們就要交一個少女出去嗎?」
「女孩子的命也是命,咱們若是妥協了這一次,日後不是更好被它拿捏嗎!」
「就是就是,什麼龍王?裝神弄鬼,有本事把真面目露出來啊,看我不一刀劈了他!」
說話的幾人是洛縣的鐵匠、殺豬匠,這幾人平日裏最好打抱不平,更是瞧不慣這什麼所謂的龍王。
贏念念將幾人打量一番,倒是對他們印象挺不錯。
不過現在,還是正事要緊。
她急忙用心聲與嬴政交談。
「政哥,你怎麼看?」
嬴政沉着臉色回道:「正如你所說,即便有龍王,它也定然不會違抗天命。」
「所以,八成又是這王赤在裝神弄鬼!」
果然是父女,想到一塊去了。
「可是,如今百姓情緒激動,若咱們定要將吳秀秀帶走,只怕他們會群起反抗啊。」
「到時候再一個誤傷,可就不好了。」
嬴政沉默片刻,這才開口:「龍王不是說了嗎,明日日落之前,再給吳大同一家人多些團聚日子吧,也算是你們鄉里一場的情分。」
百姓們互相看看,說來也是,左右是明日日落。
有人道:「我看行,要不就依了他們,畢竟吳家可是犧牲了一個孩子。」
話到此處,王赤也只能作罷。
若他一味強求今日就將吳秀秀沉河,只怕也會引起他人懷疑。
「好,就再給他們一個晚上,明日,吳秀秀必須作為新娘獻祭龍王!」
贏念念白了他一眼,暗暗罵道:「臭老頭,等着吧!」
眾人散去,只留守了幾名衙役作為看守。
吳大同夫妻走進龍王廟內,抱着女兒痛哭不已。
「我的女兒啊……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龍王怎麼就偏偏看上你了呢!」
剛剛的一切,吳秀秀都在裏面聽見了。
她絕望一笑:「或許,這就是命吧。」
「爹娘,就讓我去吧。如果惹惱了龍王,你們只怕也會有性命之憂,女兒不想讓你們涉險。」
「犧牲我一個,能換的整個洛縣,這很划算啊!」
少女的笑意中帶着絲絲苦澀,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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