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風光 第70章 媽的，真毒啊！

    「國信辦成立聯合調查組，正式進駐百度，調查企業內各項違法違規行動！」

    這是這幾天，互聯網界最大的新聞。

    以前那些互聯網企業也不是沒有整改過，但大多是開展自查自糾，極少有這種派調查組直接入駐的，簡直是把百度的臉摁在地上踩。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哪些線能碰，哪些線不能碰，賺錢確實讓人開心，但也要學會愛惜羽毛。

    因為有些污點一旦沾上，這輩子都難摘下來，誰也不想頂着一個「無良企業」的帽子，說出去都鬧心。

    但百度這次鬧出的亂子明顯不同以往，幾乎是把家長、患者、以及各種健康公益機構群體得罪了個遍。

    通俗點講就是犯了眾怒，導致上面不得也不開始關注輿情，以免在社會上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

    而且那些家長和患者們根本不和你玩輿論戰，就是舉報、起訴一條線，直接玩行政手段！

    一般來說，老百姓們都是習慣息事寧人的，並不太願意招惹上官司，特別是像百度這種大企業，對上就是輸多贏少。

    但這次他們卻一反常態，開始扎堆走行政、司法途徑，明顯就有問題。

    李彥紅也不是傻逼，瞬間就猜到有人在背後搞鬼，無數個人影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接着便篩選出幾個人來。

    「凌平！」

    李彥紅咬牙切齒，但似乎又有些不確定，不由驚疑道：「柳傳知？」

    反正不管是誰，這倆都不是什麼好鳥。

    他念了幾聲柳傳知，內心湧起一種十分想揍人的衝動！

    本來百度已經偃旗息鼓，和壹心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柳傳知一個勁的挑釁對方，還打着為百度出頭的名義，人家也不可能遷怒到自己身上。

    不管這事是不是壹心的手筆，反正百度絕逼是遭了池魚之殃。

    上次貼吧風波才過去兩三個月，自己親自出面道歉，外加全面整改，才算應付了過去。

    沒想到這次居然又在競價上面栽了，處理起來恐怕也遠沒上次那麼簡單。

    事實確實證明了他的判斷，就在調查組入駐百度後的第二天，央視以及各種地方媒體，開始跟蹤報道百度的種種劣跡。

    紙媒自然也不甘人後，什麼《朝陽新聞》、《京城日報》、《健康之聲》之類的，也紛紛轉載網上的新聞，銷量增長了一大截。

    人家現在擺明車馬要恰人血饅頭，百度還不敢得罪，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還有一家八卦媒體更牛逼，他們根據帖子裏的一些信息，找到了一家十分符合描述民營醫院，然後跑過去採訪

    醫院也懵逼！

    我們確實坑蒙拐騙，也買了點小廣告，但跟百度沒關係啊！

    可老百姓們誰信吶？

    越說越像狗咬狗，這不就是典型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

    百度大樓。

    頂樓一間小會議室，門口敞開着一絲細縫，偶爾有人推門進來又出去，顯得非常匆忙。

    這些人和百度員工不一樣，個個都是西裝革履，胸口處還別着國徽。隨意掃過來的眼神也是無比冷漠，好像看每個人都有罪一樣，叫人不敢對視。

    他們便是上面派下來的調查組成員，而那間小辦公室已經成了調查組臨時開闢的辦公場所。

    現在正好有一位董事在接受詢問，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聽不太清。

    員工們全都心不在焉，生怕自己哪一天也被叫進去問話。

    但是吧，總有人耐不住好奇偷瞧，可每次只看一眼，便又會戰戰兢兢的縮回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那位董事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看似渾若無事，但那蒼白的臉色，表明他此刻的內心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輕鬆。

    沒幾分鐘，又有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出現，這次後面跟着的是李彥紅，。

    現場也變得更安靜，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李彥紅方才步履沉重的走出來。

    就在開門的一瞬間，窗外的太陽光射了進來，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他忍不住駐足片刻，腦袋有些發空，直到深呼吸幾口後，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這一清醒，背後頓感一陣涼意，卻並非心理作用，而是物理意義上的「冰涼」。

    他這時才發覺，西裝下的襯衫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濕透，好像被人強行上了一層枷鎖，叫人窒息又無奈。

    他不禁想起剛才的談話，似乎自己再怎麼掙扎都沒用了，輿論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差把百度的底褲扒下來。

    病人、家長聯名起訴，要是上面為了維穩，抓幾個人平息民怨都有可能，現在大家都只是在等待一個結果罷了。

    當然結果如何，還是要經過官方研判。

    好在他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既然挨打要立正，那就做的徹底一點，也讓所有人都看到百度認錯的態度。

    「發佈聲明！」

    他叫來秘書，醞釀許久後，說道：「首先承認百度在該事件中運營管理方面的失責，並決心配合調查組作出如下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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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全面配合調查組的調查，無論什麼處罰，百度無條件接受。

    2，暫停競價排名業務，期限不定，直到徹底整改達到官方制定審核標準，並杜絕一切不良有害信息。

    3，百度從創立之初，便立志要做一家有良心的企業，我們向大家保證，將會重拾初心，哪怕一直虧本，也要為大家提供廉價而優質的搜索服務。

    4，百度先期出資一千萬，將設立百度打假基金，凡出現在百度搜索上的任何虛假欺詐信息，都可以一鍵投訴，一旦核實將獲得現金獎勵！」

    「……」

    旁邊的秘書都聽傻了，這樣一改，百度今年能不能上市都是未知之數了，可他不敢咋呼，只能當個應聲蟲。

    但是馬冬敏剛好在旁邊，聽的眼角直抽，便勸道：「競價是百度籌備這麼久的主體業務，能不能有針對性的整改？完全停止運營損害太大了，恐怕不好對投資人交待……」

    李彥紅冷聲道：「我需要向他們交待嗎？投資本身就是風險行為，如果因為一場小挫折就看衰百度，那這錢我還不樂意拿了呢！」

    「可是……」

    馬冬敏還要再說，李彥紅已經沒力氣發火，擺手道：「調查組就在裏面坐着，再有什麼想說的，你直接去跟他們說吧。」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累了。

    如果說之前還想着如何變現、盈利、上市，這會只盼着風聲早點過去，然後東山再起。

    馬冬敏被頂了一句，也不好不多說什麼了，便接着他的話道：「也好，不破不立，幸好競價業務沒有全面鋪開，整改在前頭，總比半路夭折要好！」

    李彥紅點點頭，他現在也只能從這些地方尋找安慰了。

    沉默了半晌，李彥紅忽然對馬冬敏：「對了，有空的話，替我安撫一下老余。我這幾天脾氣不好，有點遷怒他，怕他心裏亂想。」

    現在競價面臨整改，他內心又有了重啟貼吧的念頭，雖然嘴上說着不在乎投資人的看法，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

    馬冬敏欲言又止，點了點頭道：「好，我會的，放心吧。」

    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余軍的心灰意冷，只是因為顧慮李彥紅的想法，所以也跟着把人晾了幾天，現在突然要去當好人，慚愧之餘不禁又有些忐忑。

    ……

    「哈哈哈，前倨後恭說的就是百度吧？」

    「不得不說，百度是真抽象，太幾把小丑了！」

    「跟我們道歉有啥用？去跟那些被騙的患者們道歉吧，死撲街！」

    「我管不了別人，但我以後絕對不會用任何百度的產品！」

    「臥槽！真整改的這麼徹底？我的倉老師，澤老師都看不到了，嗚嗚嗚……」

    「……」

    百度發了聲明，網友當然不買賬，各種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李彥紅現在擺明了躺平任嘲，重點放在如何同官方斡旋上。

    只要能讓上面滿意，誰特麼在乎你們這些小老百姓什麼想法？

    凌平看到了消息，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道：「百度這下元氣大傷，今年恐怕上不了市了！」

    「他們用戶那麼多，就算整改也不影響吧？」楊天真問。

    凌平搖頭道：「不是這麼算的，競價排名是百度流量現階段最好的變現渠道，現在被一刀切，短時間內，恐怕再難找到新的盈利點。」

    「空有流量，不能變現，股民們看不到盈利前景，你覺得百度一旦上市，反映到股價上，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他笑了笑，繼續道：「李彥紅是一個驕傲的人，他可能甘心看到百度變成一隻垃圾股。」

    楊天真問：「那整改之後，百度競價依舊可以上線啊？」

    凌平笑着搖頭：「當一個平台審核變得極其嚴格，本身獲取信息流的難度就會成倍增加，如果你是用戶，想要搜一點擦邊內容，結果這也搜不到，那也搜不到，你還會選擇用百度嗎？」

    「啊這……」

    楊天真微微臉紅，她還真的經常用百度搜一些耽美腐文看，這會兒竟莫名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

    「可是百度都不行的話，我們還能用什麼呢？」楊天真有些發愁，捨不得腦子裏的男男。

    「這世上本就沒有離了誰便不行的事，搜索是塊大骨頭，無數人都盯着，只是因為百度起來的太快，才讓其他人沒了機會。」

    凌平緩緩說道：「現在它進入虛弱期，難保不會有不甘寂寞之輩選擇下場，就看百度如何應對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經過此次事件，大家對百度的印象降到谷底，一旦出現平替產品，用戶定然會大量流失，就算日後恢復過來，也達不到巔峰。

    再過兩年，等到移動時代到來，各種各樣的App瘋搶市場……百度衰落已成必然的。」

    楊天真恍然大悟，隨後有些擔憂道：「斷人財路，殺人父母，李彥紅不會恨上我們，真的和我們死磕吧？」

    「說不好！」

    凌平搖搖頭：「這就要看老周那裏落的一步棋，什麼時間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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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天真聽不太懂，便換了個話題，興奮地問：「百度已經萎了，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呢？聯想那邊好像沒受什麼大的損失……」

    凌平搖搖頭，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聯想那邊自然有人去搞事，現在趁着百度歇菜，還是讓豆瓣那邊趕緊上線搜索欄功能吧。

    咱們雖然不做搜索，但我卻見不得那些孩子們無家可歸，實在太可憐了！」

    凌平沒指望把百度的用戶全部挖來，能夠留存一部分就不錯了。

    而且豆瓣內容雖然不如百度豐富，但卻更加垂直，特別體現在娛樂明星、二次元、以及小說之類的版塊上面。

    再過幾年，指不定就是一個縫和版的小紅書，要是再來點女拳，那就更對味了。

    哎呀！

    楊天真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自家老闆這個時候還想着割韭菜。

    如此的不擇手段，自己和他之間，果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

    網絡上如今紛紛擾擾，同行們卻都在看熱鬧。

    在看到百度的下場後，不免讓一些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同時也對壹心更加忌憚起來。

    一個娛樂公司，居然能在互聯網界搞風搞雨，手伸的未免太長了點吧？

    沒有人會懷疑別人，因為這段時間，就百度和壹心的節奏最大，兩邊先前才為了凌平的「戀情瓜」打了一場呢！

    而且也不單單是百度落難，聯想似乎也沒討着好，不僅召回一批產品，口碑受損，臉面上也無光，只是沒有百度那麼慘罷了。

    好在大家注意力都被百度吸走，才會顯得有一點點隱身。

    眾人紛紛驚嘆，看來柳總手段還是比李彥紅更加老辣，才能做到在風波中屹立不倒啊！

    可這感嘆還沒多久，又一個消息傳來，差點把整個科技圈給雷翻了。

    「聯想實控人柳傳知被經偵傳喚！」

    一時間，無論是京城的王氏兄弟，還是杭州的傑克馬，又或是深圳的任正非，全都感到陣陣後怕，忍不住對着腦海中那個憊懶身影吐出一句。

    「媽的，真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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