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倆人坐上老羅的車出發趕往礦場。
兩個小時後,太陽完全升了起來,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光芒萬丈之下,一個小山谷里佈滿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在築巢的螞蟻,遠處的高山和天空進一步襯託了他們的渺小,每個人都在揮舞着鐵錘,哐當哐當的聲音在山谷里迴響。
這個小山谷是一錘一錘挖出來的,秦飛站在高坡上,看着山谷,感覺它像是大地的傷口。
老羅把倆人帶到一個小木屋,讓他們倆在這等,他先去找幾個人問問情況。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老羅回來了,整個人精神狀態截然不同。
「哈哈,小秦,你還真說對了,我知道陳永福往哪兒跑了!」老羅興奮大喊,招呼倆人出發。
不一會兒,兩輛越野車,他們三人加一條獵犬一輛車,後面一輛車五個人,都帶着傢伙。
「陳永福兩天前找人問了一個事情,問南邊的帕羅河冬天會不會斷流。」老羅一邊開車一邊說,「他肯定是往南走了,然後做個小木筏,順流往下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不是已經跑遠了。」秦飛問。
「沒那麼簡單,帕羅河上也有卡,他最多就能漂到納指,那邊上岸以後白天想摸出去不可能,只有晚上。」老羅胸有成竹說,「他是昨天早上跑的,白天肯定不敢動,找個地方貓着,晚上再動身,現在肯定就在納指河邊哪個犄角旮旯里躲着。」
「老羅,你可以啊,腦子這麼好用了現在。」刀哥打趣說。
「小秦提醒的好,不然今天耽誤了,還真讓那王八蛋給溜了。」老羅看着秦飛說。
一路飛奔,趕到納指已經是中午了。
沒路之後,所有人下車,開始步行。
沒走一會兒,老羅給獵豹聞了聞陳永福的一件衣服,隨後鬆開狗繩,比肩只狼的德國牧羊犬一頭扎進了林子裏。
在林子裏艱難跋涉了快一個小時,突然安靜的林子被幾聲『汪汪汪』地狗叫聲打破,所有人都興奮起來,朝着狗叫的聲音沖了過去。
很快,幾人遠遠看到獵豹在林子裏追着一個人,那人奪命狂奔,但是林子這種環境複雜的地方,人的靈活敏捷是沒辦法跟狗比的。
那人被獵豹咬住衣角,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有了,然而異變陡生,那人突然暴起,一把抱住獵豹,將它死死騎在身下,一手按住獵豹的脖子,一手在腳邊抓起一塊石頭,高高舉起,作勢要將獵豹給爆頭。
「草你媽!」老羅大喝一聲,一把搶過身邊手下手裏的AK ,端槍就射。
「啪啪啪!」
三發急促點射,槍聲猶如驚雷,在林子裏久久迴響。
秦飛和刀哥都想要阻止老羅,但他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
老羅的槍法也不知是太好,還是太壞,近百米的距離,槍響以後,那人高舉着的手停住不動,隨後整個人失去支撐,往前一栽。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所有人加快腳步,朝那邊沖了過去。
到了地方,獵豹已經從那人身下掙扎出來,趴在一邊大口喘氣,那人趴在地上,背後的棉服破了個洞,正在咕咕冒血,旁邊枯黃的落葉,已經染紅了一大片,由於天氣冷,血腥味很淡。
秦飛和刀哥對視一眼,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是這個人是不是王大勇,但是現在對他們來說,是與不是都讓他們不好接受。
不是,那王大勇到底在哪,興許他們這輩子也找不到了。
是的話,王大勇沒能死在他們兩個手上,實在可惜。
「草你媽,還敢動獵豹!」老羅踢了一腳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看向身邊的小弟,「去把他翻過來。」
兩個人把槍跨到肩上,別到身後,蹲到屍體旁邊,將他整個翻煎餅一樣翻了過來。
這一刻,秦飛呼吸都快暫停了。
好消息,是王大勇。
壞消息,人不是他們親手解決的,手刃仇敵的痛快大打折扣。
「老劉,這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不?」老羅看着刀哥問,「那個王大勇。」
「小秦,你看是嗎?」刀哥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王大勇。
「是。」秦飛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點了點頭,「是他。」
「是就好,這傢伙不是你倆的仇人嘛,可惜了,剛才應該讓老劉你來開槍的。」老羅說。
「沒事,他死了,我這心裏的大石頭也可以放下了。」刀哥說,朝老羅伸出手,「老羅,真是太感謝你了。」
「你我的關係,還說這個。」老羅笑了笑,「行了,我派人先送你倆回去,這邊還要處理下,今晚咱們好好喝一場,大仇得報這是喜事,不醉不歸!」
「行。」刀哥點了點頭。
「小秦,走了。」刀哥拽了一把還在盯着死去的王大勇看的秦飛。
「嗯,好。」秦飛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死去的王大勇,轉過身去。
他感覺有點不真實,不真實到他覺得躺在那個地上的屍體,根本不是王大勇,只是恰好長得和王大勇一模一樣。
但是他看了又看,那張臉和記憶中王大勇的臉,無死角的契合。
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人也不會有。
回到車上,秦飛還在發呆。
刀哥以為這是秦飛第一次見到死人,被嚇到了。
「小秦,嚇到了?」刀哥問。
「沒有,就是覺得太簡單了。」秦飛苦笑,「刀哥,王大勇死得太便宜了。」
「我也這麼覺得,我天天做夢都在想怎麼把他給宰了,結果他就這麼死了。」刀哥也苦笑一聲,「王大勇作惡太多,老天爺要收了他,這就是他的命,只是咱們沒能親手給小軍報仇,可惜了。」
「嗯。」秦飛點了點頭,刀哥的這番話讓他心裏寬慰不少,王大勇本就是該死之人,興許真是命數到了,老天爺要收了他。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人是老羅殺的,也是一件好事,他和刀哥至少手上不用沾血,哪怕這裏是法外之地。
天黑下來以後,老羅回來了,刀哥和秦飛倆人已經想開,心情通暢,大仇得報的喜悅雖然遲到,但沒有缺席。
這天晚上,秦飛也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喜歡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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