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市,宋援朝從兜里掏出鑰匙,試了好幾把才試對,成功將鑰匙插進鎖孔,就在他準備扭動的時候,門從裏面打開了。
「你在家?」宋援朝很是驚訝看着妻子秦蘭。
「請假了。」秦蘭淡淡回應,轉身回到沙發邊,繼續將要帶的東西往行李箱裏裝。
「這是要去哪兒?」宋援朝走近幾步問。
「去臨海。」秦蘭回答,「秦飛明天出院,我過去看看。」
「哦。」宋援朝尷尬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回來有事?」秦蘭扭頭冷冷看了丈夫一眼。
「沒事就不能回來了?」宋援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和妻子擺出對抗的姿態。
「隨你。」秦蘭看了宋援朝一眼,然後扭過頭去,語氣依舊冰冷。
宋援朝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壓抑的難受,他這次回來,是想和秦蘭好好談一次。
他剛剛去省里開會回來,省里對他的工作很滿意,對他表示了認可,這個意義是不必言說的。
現在和深港林氏集團的合作細節已經全部談好,年底就可以舉行簽約儀式,明年年初就能落地動工,很快,每個清河人就能看到清河日新月異的變化。
他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妻子,同時也想藉此向妻子傳達一個信息。
我宋援朝,一心只想為清河發展努力,沒有其它。
所以他是懷着自豪和期望回來的,但是秦蘭迎接他的,是一盆冰冷的水。
「我們談談。」宋援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妻子,表情鄭重。
「沒什麼好談的。」秦蘭說,「我四點半的火車,馬上就要走。」
「火車耽誤了沒事,我叫個車,送你過去。」宋援朝說。
「公車私用?」秦蘭抬頭,眼神玩味,「我不需要,從你從政到現在,不管你在哪個位置,我都沒靠過你一次,以前不需要,往後,更不需要。」
「你非要這個態度?」宋援朝快要壓不住怒火,「我到底做什麼了?我和招商局的小程清清白白,你隨便去問,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我相信你們清清白白,所以呢?」秦蘭放下手裏的東西,站地筆直,居高臨下看着丈夫,「你要說什麼,你是在說我捕風捉影,沒事找事?」
「難道不是嗎?」宋援朝說。
「呵呵,你說是就是吧。」秦蘭冷笑。
宋援朝臉色變得陰沉,他希望秦蘭哪怕和他吵一架,就是像潑婦一樣抓他撓他都行,但是秦蘭很平靜。
她越平靜,他越是憤怒。
你憑什麼這麼平靜,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讓你心如死灰!
「這就是你,你一直就是這樣,你認為的,就是對的,不給別人解釋的機會。」宋援朝怒吼,「為什麼我們結婚以後,和你爸那邊關係冷淡,還不是你,你認為我會借你爸的風,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你也從來沒想過讓兩家人走的太近,不是嗎!」
「外人看着,是我不懂事,你家裏人說幾句不好聽的,我就忍不了,心高氣傲!」
「秦蘭,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雯雯都結婚了,我媽都沒跟你家裏人吃過一頓飯,這是親家嗎!」
「這就是你要說的?」宋援朝激動和憤怒,更加襯托出秦蘭的平靜,「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我懶得多說一句,你走的時候別忘記鎖門,我走了。」秦蘭說完拎起行李箱就準備走。
「不許走,話還沒說完!」
宋援朝一把搶過行李箱,力氣太大,將秦蘭拽了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秦蘭的額頭,磕到了茶几上,頓時破了皮,鮮血湧出。
「啊。」秦蘭忍不住痛,喊了一聲,抬手捂住了額頭。
「我,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宋援朝有些慌,連忙去扶妻子。
「讓開。」秦蘭推開宋援朝,自己站了起來,去柜子裏拿了藥箱,到衛生間對着鏡子處理好傷口,然後走到宋援朝面前,拉起行李箱,然後看着正在抽煙的宋援朝,冷冷質問,「我說去看女婿,你有把這句話聽進去嗎?沒有,你只想着你自己。」
「你宋書記現在進步了,不希望家庭成為你的累贅,希望妻子善解人意,勤儉持家,別再捕風捉影,破壞你的形象,是這樣吧,你是這樣想的吧。」
「你不就是希望我以後別突然間發瘋,跟個潑婦一樣找到你的單位,然後拽着程心的頭髮,大喊她是個賤人,偷別人老公。」
「你放心吧,我秦蘭不會是那樣的人,你,也不值得我不要臉。」
說完這些,秦蘭拎着行李箱,頭也不回走了。
宋援朝表情像是雕刻在臉上的,直到煙燃盡燒到手指,他吃痛之下把煙頭掐滅,表情才開始有了變化。
秦蘭方才的話,字字誅心,他連解釋的底氣都沒有。
女婿秦飛出事,他給女兒打過電話,也確實有過抽時間去看看的念頭,但是和林氏集團的合作迫在眉睫,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根本走不開。
這些他覺得女兒女婿都能理解,在和女兒宋雯雯通話的時候,她也一直說這邊人手夠,讓他忙自己的,不用擔心。
如果說這個事還能解釋的過去,後面妻子秦蘭的話,讓他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宋援朝過幾年就要五十了,還不能不能更進一步,就看這兩年了,所以這時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意外的。
他工作上一絲不苟,剛正不阿,兩袖清風,這一點是無可指摘的。
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來自妻子秦蘭。
在宋援朝眼裏,妻子是一個看多了蘇聯小說活在某種幻想里的小布爾喬亞,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純粹的東西,愛情也是一樣。
他確實一看到程心,就能想起自己曾經火一樣的青春歲月,想到孫凝,想到那個如同絢麗的極光一樣在他生命中一閃而過的女孩。
但這又有什麼呢?
他還是丈夫,還是父親,還是會在這個家不離不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女人,就是容易偏執。宋援朝最後想。
喜歡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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