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陽縣城幾乎沒什麼變化,還是當年他參加夸富大會時候的那個樣子。
秦飛透過車窗往外看,街道兩邊很多擺攤做生意的,多是些南方過來的襪子襯衫皮鞋,現如今做這些小生意的人看似不起眼,實際都是腦子活絡的先驅者,往後他們的日子大多都不會差。
「彪子,停車。」秦飛喊了一聲,等彪子停穩立馬下車,到了一個賣襪子的攤位前。
「看看,都是南方時興的羊毛襪,城裏人都穿...」斜挎着一個黑色小皮包打扮時髦的老闆娘熱情介紹到一半愣住了,呆呆看着秦飛。
秦飛也在看她,多年未見,她沒什麼太大變化,還是愛打扮,妝化的很濃。
「秦飛,你怎麼來通陽了?」周麗麗反應過來,臉上浮現一抹尷尬,「是來這兒走親戚,還是辦事?」
「走親戚。」秦飛隨口說,「你現在自己做生意了,不當老師了?」
「辭職了,後來想回去人家不要了,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周麗麗訕訕笑了笑,「雯雯現在還在學校吧。」
「還在。」秦飛說,「你跟張亮...」
「離了,離了快兩年了。」周麗麗咬了咬嘴唇,苦笑着說,「他生意越做越大,我這個小地方的女人哪裏配得上他那個大老闆。」
「你們不是有孩子嗎?」
「跟我了,家裏我媽帶着在。」
「這襪子怎麼賣?」秦飛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拿起一雙襪子問。
「嗨,賣什麼賣,都是老熟人了,你多拿兩雙,算我送你的。」周麗麗抬手捋了捋耳邊凌亂的碎發,跟着一臉歉意說,「幫我跟雯雯帶個好,也說聲對不起,以前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給她惹了不少麻煩。」
「都過去了,提這些做什麼。」秦飛說,「你這小本生意,哪能不要錢,你一樣給我兩雙吧,家裏人多。」
「真不用錢,我給你拿,這襪子質量好,穿不壞的。」
「不要錢那就不要了啊。」
「行吧,那,謝謝你了,照顧我生意。」
拿了襪子上車,秦飛心裏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當初張亮和周麗麗也算是情投意合,恩愛有加,到如今卻也是這般結果。
這次來通陽,秦飛是為了看看許光明,一來他和許光明相處的不錯,說是忘年交不為過,二來他是想問問,調回通陽,真的因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嗎?
許光明家在通陽縣城近郊,靠近大路很好找,秦飛剛從車上下來,就聽到院裏鬧哄哄的。
「許光明,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你天天在家躺着不出去找活干,咱們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麼我問你!」
「我怎麼沒找活干,昨兒不是才結了工錢給你!」
「那點錢夠幹啥,孩子的學費是問人家借的,不得還,你媽生病住院又拉了饑荒,是不是得還!我媽腿摔了到現在還在家裏敷草藥呢,我這個當女兒的,都沒錢帶她去看病......」
彪子拎着禮盒,站在院門口,聽着裏面女人的哭聲,猶豫着看向秦飛,「飛哥,要不咱們等會再過來,這情況,進去也不大好。」
「沒事。」秦飛說完上前一步,徑直推開半掩着的院門。
吱呀一聲,女人連忙止住哭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站到了許光明身後。
「小秦?」許光明很是驚訝,迎了上來,「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快快快,坐,那個愛華,你趕緊去泡茶,這個就是我常跟你說的秦飛,把雞殺了啊,再去買兩瓶好酒,中午我要跟小秦好好喝幾杯。」
徐愛華聽說要殺雞,還要買酒,表情變了變,但什麼也沒說,沖秦飛笑笑,就進去泡茶了。
「彪子,去把車裏那一箱酒端過來。」秦飛說。
彪子答應一聲,把手裏的東西送進堂屋,就去車裏取酒去了。
「小秦,你這是幹嘛,你到我這來,還能要你帶酒,我這還能沒你酒喝是咋滴。」許光明說。
「許叔,你這話才是不對,我一個小輩,來看你,帶點酒咋了。」秦飛笑了笑,看向端着茶出來的徐愛華,「嫂子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小秦,你太客氣了。」徐愛華緊張笑了笑,「那個,你們聊,我去做飯。」
「飛哥,酒放哪兒?」
「你放堂屋。」秦飛沖彪子說,「彪子,你辛苦再跑一趟,去副食店買點熟食回來,再買兩條煙,別太好,一般的就行。」
「好嘞。」彪子點點頭去了。
「小秦,你這不是打我臉嘛,帶酒就算了,怎麼,菜也自己帶?」許光明有些不高興,哪有人家這麼待客的,什麼都客人自己準備,「剛才我跟你嫂子吵你聽到了?女人嘛,芝麻大點的事情說成西瓜大,你叔我家裏雖然不寬裕,可招待你不至於...」
「許叔,我這人呢你了解,咱倆就都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秦飛打斷了許光明,「剛才嫂子的話我確實聽到了,跟那沒關係,你也不看看現在啥時候了,嫂子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咱啥時候能喝上酒不是?」
「哈哈,這倒也是。」許光明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扭頭沖廚房喊,「愛華,炒幾個小菜就行,肉菜小秦叫去買了,快把飯煮上,炸個花生米,我們先喝上!」
「曉得了!」徐愛華那邊大聲回應。
「許叔,你跟嫂子也怪有意思的,吵的時候是真吵,好的時候也是真好。」秦飛笑笑說。
「你這孩子,還跟我說上這個了!」許光明拍了拍秦飛肩膀,「等你跟小宋到了我跟你嫂子這年紀,也是這樣,夫妻之間在一起久了,就沒那麼多規矩了。」
「挺好的。」秦飛感慨,「對了,許叔,我這次來找你, 是我有個搞物流的朋友,他那邊缺司機,我想着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試試,他那邊就勝在一個多勞多得,錢上面能多掙點,辛苦也是真辛苦,比不上你給領導開車輕鬆。」
「小秦,謝謝。」許光明長嘆一聲,鄭重道謝。
秦飛這番話把面子裏子都給他留了,他和秦飛要說也最多就是熟悉,多少真朋友也做不到這一步。
「小秦,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關於宋書記的?」許光明看着秦飛,表情凝重問出口。
喜歡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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