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着他從車裏卸了一堆的東西,先是大件的自行車,錄音機,然後是兩箱酒,茶葉,蜂蜜,罐頭,麥乳精.....
看的曬穀場的人逐漸眼紅,孫雲第一個不滿意,大聲說了一句:「都離婚了,這麼大堆小堆的啥意思啊,這家不是要賣閨女吧。」
「孫雲,你怎麼這么小心眼啊,人家這明顯是來賠禮道歉來的啊。」
「道歉什麼道歉,說不定就是先禮後兵,來收拾溫阮的。
哪個正經人家都看上溫阮那貨色,剛離婚就和孫家棟搞到了一起。
昨天我就聽見,他們那些爺們都在討論給溫阮和孫家棟辦婚禮的事兒,我聽得清清楚楚的,腳踩兩隻船,不是什麼好人。」
孫雲故意提高了嗓門,讓那穿着軍裝過來的人可以聽見,最好把溫阮打一頓才好,讓她嘴賤。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反駁。
「家棟其實也不錯,脾氣好,有文化,幹活也賣力,這不比嫁到城裏挨打強。」
「這個也不錯,咱們就是正經結婚也送不這麼多東西,再說了,女人挨打這不是正常的嗎?」
「啥正常,那公社裏天天宣傳男女平等,不讓打,人家城裏男人很少有打媳婦的。」
「......」
曬穀場離溫家大門不過幾米遠,他們的話江城都聽見了,等東西卸完了,他才從副駕駛座位上拎出來兩大包奶糖。
打開袋子朝着曬穀場走過去。
這個地方顯然是整個村子的信息交流中心,他昨天沒跟着回來,已經讓孫家棟搶佔了先機,連飯都吃上了,那男人當真是心機深沉。
幸好今天他來了。
他無比慶幸自己沒沉住氣。
「嬸子,吃糖。」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是...溫阮的那口子?」
「我是溫阮的老公,江城,之前結婚沒來得及請大家吃喜糖,今天就算是補上了。」
江城抓了一把糖遞到了大娘的手裏。
又抓了一把遞給旁邊正在剝玉米的小孩。
「喜糖啊,那我也要吃。」
旁邊一個嬸子也伸了手過來,這可是大白兔奶糖,她在鎮上見了好幾回,孩子鬧得走不動路,她都沒捨得買。
城裏來的就是有錢啊,喜糖按把抓的。
「都有份,以後還勞煩大家關照。」江城挨個發喜糖。
孫雲早早的就準備好接糖了,那一把糖要去鎮上買,可不要塊把錢。
江城發到那個說溫阮壞話的大娘跟前時,直接越了過去。
「哎,我還沒有呢。」孫雲氣的拍了下大腿,朝着他伸出了手。
「嬸子,這是我和溫阮的喜糖,你想吃孫家棟的,可以去問他要。」
江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得這么小心眼,但她說溫阮的壞話,還提孫家棟,他就是不想給她。
猛然間,他想到了當初暖暖欺負她的時候,丁招娣,劉大蓮欺負她的時候,他總是先忍下,再做籌謀為她出氣。
那時候他竟然能忍下來,還講究什麼不和女人計較?
他現在恨不得當場就一巴掌把這個婦女扇到曬穀場外面,再狠狠踩上兩腳,說他媳婦壞話就算了,還提孫家棟,要不是穿着這身軍裝.....
他真是越來越不冷靜了。
「哎,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溫建國和林欣榮說的,他們昨天吃飯熱鬧的很。
小伙子,你可別被他們家騙了,現在不少人都是假結婚騙彩禮呢,你那一千塊禮金,估計早就讓他們花完了,今天溫阮割肉都割了好幾斤,中午飯燉了一大盆肉,敗家的很。」
「早知道今天做肉,我就早點兒來了,嬸子,造謠也是犯法的,溫阮還是軍屬,你這....再嫉妒也不能什麼話都說。」
江城側目瞥了孫雲一眼,把最後一把糖發了出去。
他這一晚上沒跟過來,孫家棟可沒少做手腳,他失了先機,那就必須後發有力了。
孫雲氣的嘴裏不停地叨叨:「誰造謠了,我說的是真的,什麼法不法的,我又不懂.....」
曬穀場的人看見孫雲氣急敗壞的樣子,不少都捂着嘴偷笑。
「哎呦,那味兒香得很,我們家和他們家隔這麼遠我都聞到了,可香了。」一個嬸子嚼着糖笑着說道。
「那估計今天她累的夠嗆,我先回去幫她幹活。」
「哎,那你這是沒打算離婚啊,我看你拿這麼多東西過來?」
溫阮的三奶奶笑着打聽,她昨天可聽說這男人一家子不是個好東西,把溫阮當保姆使喚,還動手打人,又嫌棄溫阮生不了孩子,要把她賣了再娶一個。
這看着也不像啊。
「是我家裏人做事過分,我這次來就是求她回去的。」
「啊!那要是和好了,這不待補辦個喜宴啥的,畢竟你們結婚那會兒可是啥都沒見,沒禮金,沒聘禮,當初可是連回門都沒回,真是笑死人了。」
孫雲還記恨自己沒吃上那把糖,故意舊事重提。
「如果爹娘和阮阮同意,到時候請大家吃喜宴,不過大嬸您就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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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冷眼看向孫雲。
他這次來,原本就想重新補辦個喜宴,這事兒已經和他爸商量過了。
他爸也打算親自過來賠禮道歉的,只是他媽的事兒還沒個了解,他爸也被人舉報了,家裏的事兒一堆,暫時也脫不開身。
他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溫阮結婚了,讓有些人斷了心思。
也想把之前欠她的都補回來。
只是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跟他過。
「哎,那不是溫阮嗎?回來了,回來了。」
「那不是孫家棟嗎?哎呀,這被抓個現成的,小軍官,我沒騙你吧,我就說她不是好東西,腳踩兩隻船,你這還不打一頓啊。」孫雲得意的說道。
「嬸子!慎言!」
孫雲見他軍官是真生了氣,像是被邪祟附了體一樣,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剝吃了,她一時間也有些怯了。
「我說的...也是..實話啊。」孫雲嘀嘀咕咕的繼續低頭剝苞谷。
江城順着一個奶奶手指着的方向,看到了走在前面提着水的孫家棟。
後面隔了五六米遠,是鬼鬼祟祟的他媳婦,她穿着一身灰色襯衣長褲,頭上包着個頭巾,玲瓏的身材都被寬鬆的衣服遮了起來。
遠遠看着像個小老太太。
很可愛。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書上的字,在這一刻有了具體的情感。
他抬腳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跑了過去。
等那軍官走遠了,孫雲才小聲給旁邊人嘀咕。
「你看給他氣的,溫阮這回肯定要挨打。」
「他敢!我家老頭子昨天就給下面的小輩說了,敢在村里打我們溫家的閨女,那就是打他的臉,管他什麼軍官不軍官的,照樣收拾!」
三奶奶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正伸着脖子瞎擺活的孫雲。
「有些人也別仗着有張嘴就啥都說,這泗水村向來都是我們溫家出當家的人,現在建國是摔斷了腿不怎麼管事兒了,他要是下去了,我們還有建設,建黨...」
孫雲聽完立馬噤了聲。
整個泗水村佔三分之一都是溫家人,平時雖然小打小鬧的,但大事兒上,溫家向來一致對外,每次投票選舉投出來的大隊長都是溫家的。
這三奶奶在村里沒人敢開罪,她沒必要去給她抬槓,她就等着溫阮挨打了,看那軍官生氣的樣子,不給她再打折一隻手,都算好的。
孫家棟提着水桶,目光挑釁的看着跑來的男人,他就是在地頭看見了他的車,才故意從趕回來找溫阮的。
那男人竟直接無視他,越過他朝着他後面跑過去,孫家棟的臉色逐漸黑了下來,意識到他想做什麼,他放下水桶,就往後面走。
還是晚了。
江城已經跑到溫阮的跟前。
「阮阮,我想你。」
溫阮原本就低着頭往前走,冷不丁的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鞋,墨綠色褲腳。
抬頭見他今天穿上了一身戎裝,胸前還掛着勳章,很是英姿颯爽,拋棄那些糟心事兒不說,這男人的身板樣貌配得上她的生日願望。
高大帥氣活又好。
「我不想你。」溫阮剛要往後退,人就被抱住了。
熟悉的肥皂香。
硌臉的勳章。
「江城,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鬆開,你要挨揍了。」
喜歡作精女配嬌又媚,冷麵軍官寵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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