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淚水更濃了,如水線在耳後滑落。
「哥沒了,離開這裏我也活不了,這裏的人會吃人。」
她的眼神是絕望的,像是戰爭沒有依靠流離失所的難民。
金泉太熟悉這種眼神了,從地牢裏救出來的女人就是這種眼神。
這種眼神的女人對營救沒有任何欣喜,因為國沒了,家沒了,依靠沒了,前線士兵沒有保障的財力和設施,出去不過是流落不同人手裏反覆折磨罷了。
他知道這樣的人缺什麼,隨後快速從兜里掏出那枚盒子。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想知道這是什麼?」
「孩子,你可以當我是僱傭兵,你哥給了我,他僱傭了我,讓我保護你,我會像你哥一樣。」
「你不要害怕。」
這一瞬間女孩的眼眸顫動了一下,他看了眼還沾着鮮血的盒子,又仔細看着金泉那藏在陰影中的輪廓。
金泉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不再那麼僵硬,抓着她的手腕,緩緩將她拉了起來。
同時順手將地上的左輪也撿了起來。
女孩個子很矮,估摸一米四的模樣,穿着蓬鬆的雨衣,可依舊顯得非常消瘦,是那種長期缺乏營養的瘦骨嶙峋。
顯然方才金泉的話起了作用,原本瘦弱的女孩臉上湧現一股堅毅。
轉身快速奔向黑暗,金泉同樣跟上去,在地道一處拐角女孩奮力推着一塊大石頭。
快步上前,金泉掀住石頭一角,用力一抬將石頭抬了開來,石頭下面竟然有一個洞口。
女孩率先從洞口而下,這個地洞很窄只能讓一個人通過,斜着朝下像是一個滑梯,二人快速滑了下去。
而就在下滑的同時,金泉卻觀察到隧道之內竟然還連着一根長長的線,用木楔子緊緊釘在地道的土壁上。
一直向下滑了近10分鐘,內暗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金泉從洞口出來,快速掃視了一圈四周,這裏是一個挖出來的小洞屋。
這裏放着鐵鍬和十字鎬,以及一張矮小的竹床,上面一一盞老舊的手電發出昏黃的燈光,勉強將這個小洞穴照亮。
女孩拿起鎬子扒拉開一堆黃土,金泉便看到在那黃土之下埋着一個「T」字形的手杆。
「我哥埋好了炸藥,可以把隧道炸塌。」
「能躲嗎?」
金泉環視四周,若是直接起爆,這種地道的設計,隧道會像一根炮管,屆時爆炸的氣壓會將他們兩人直接崩碎。
就見小女孩,掀開那張竹床,下面竟然還有一個洞口。
金泉神情一松,讓女孩再次進入洞口之後,提起土中的起爆器,同樣下了洞穴,這個洞顯然更複雜一點,彎曲且有不少斷頭路的分支。
預留的線很長,顯然挖這個洞穴的人也是個爆破高手,這樣的佈置能極大的減少爆炸衝擊波的威力。
幾乎在起爆器上的電線拉到盡頭之時,金泉沒有任何猶豫,引爆了隧道中的炸彈。
「轟!轟!轟!」
爆炸是連綿的,整個大地都在劇烈的晃動,應該是直接延伸到了地面。
約莫過了五分鐘,金泉滿身泥土的從地面爬起,原本應該慶幸逃出升天,可迎接他的卻是一聲哭咽的聲音:
「你活不了了。」
金泉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些,手電的光線照射了過來,黃土在他周身飛揚。
方才生死間腎上腺素的飆升讓他沒察覺任何異樣,此時暫時安全下來,這才打量起自身的狀態。
他已經沒有了完整的皮膚。
劇烈的灼燒疼痛感瞬間充斥着他的神經,他整個人像是剝去了皮膚,且一部分更是碳化結痂。
他咬着牙齒問道:
「是外面的酸雨?」
女孩看着他悽慘的模樣不忍道:
「在雨中你還能多活一段時間,那是雨水稀釋的酸。」
「現在雨水要幹了,變成了濃酸。」
「有水嗎?我想洗洗。」金泉喘出一口粗氣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
「這裏的水有時候比人命還貴。」
金泉緩緩背靠着洞壁,平復了情緒,搖頭笑道:
「這應該是個怪異的夢吧。」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這是認命了。
「我叫林蔭。」
「你哪裏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有人會仙術呢?」
金泉現在沒有別的想法 ,皮膚作為人體最大的器官,重要性和心臟齊平,一旦消失,人體就是細菌的溫床。
他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還不到一個小時怪異的夢。
林蔭指着地下道:
「我來自3號亡城,剛剛那裏是下城,我不知道什麼是仙術,但那個骷髏面具人是下城的執法人,一名中階法師職業者。」
「法師,職業者?」金泉瞳孔有些睜大,自己不會是穿越了吧?
「現在是什麼年頭?這個國家叫什麼?」
林蔭有些奇怪,卻也看在一個將死之人的情況下和他說道:
「今年剛好是星痕1000年,國家,應該是屬於飛鷹帝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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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泉不由咽了一口水,隨後頹唐的塌陷下了胸腔,沒想到他真的重活了一次。
「只是也未免太短暫了。」
他已經能感覺到鼻子呼出的氣流開始灼熱,喉嚨也同時乾渴,身體已經開始發燒了。
伸手入懷,將盒子拋給了女孩,有些歉意的笑道:
「抱歉了小姑娘,沒能完成你哥的願望,報酬就還你了。」
林蔭有些匆忙的接過盒子,看了看後問道:
「你不是亡城的人?」
金泉已然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你不是下城的人?」
金泉繼續搖頭。
「你是上城的人?」
這次金泉沒有任何動作,他現在只想等死,想着或許能再穿越一次也不一定。
林蔭見金泉不再理會他了,也坐到一旁,抱着雙腿蜷縮在角落。
時間緩緩過去,整個洞穴內沒有任何聲音。
金泉覺得自己越來越昏沉了,睜開眼睛,視野內有些朦朧,卻看見林蔭還在哪裏。
有些無力的說道:
「現在安全了,你怎麼不離開,我死後屍臭很難聞。」
林蔭眸光有些暗淡低聲道:
「這裏最安全。」
金泉有些愣神,他對這個世界觀還沒有概念,不過也無能為力,卻還是提議道。
「你有槍,狠厲一點,應該沒事的。」
女孩搖頭:「亡城的那些勢力里有職業者,手槍沒用。」
「我哥是彈藥專家,而我只是普通人。」說完她蜷縮的更緊了。
「你這麼畏懼職業者,他們怎麼來的?考試麼?」
從她口中聽了幾次職業者,哪怕快睡着的金泉也好奇的問道。
卻沒想方才縮在角落的小女孩聽了他的話身體頓時一抖。
「妹妹,明天哥要出去一趟,要是順利,你也可以成為職業者了。」
昨天的話語瞬間充斥她的腦海。
哥哥死了,眼前這個說要保護她的人也快要死了,絕望的心緒一直桎梏這他的大腦。
「對,我可以成為職業者!」
她的眸中亮光閃過。
快速拿出剛才金泉拋給她的盒子,輕輕扭動,齒輪聲音響起,啪的一聲打開。
「哥哥真的做到了。」
她看着盒子內,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涌了出來。
一枚圓形紋章,靜靜躺在盒子內。
沒有任何思索,他將紋章取了出來,入手極為冰涼,好似一塊光滑的黑曜石。
紋章正面是一把長刀插在一個骷髏頭上,反面卻是一隻頭生雙角的猙獰惡魔。
「黑色紋章?」
她顯得非常疑惑,這個職業紋章和哥哥講述的完全不同,紋章顏色好像沒有黑的。
有些猶豫,卻也沒有任何其他選擇,將紋章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幽光閃爍,紋章如呼吸般跳動,約莫過了一分鐘,紋章「崩」的一聲,從他手中彈飛出去。
她面色有些蒼白,最後一絲活着的希望也沒了。
這枚紋章,竟然和她起了排斥,排斥無非兩種。
一是出現了體質排斥,二是她沒有成為職業者的潛力。
前者還好,有其他職業紋章可以試試,若是後者則證明她只能做個普通人。
一瞬間她掩面抽泣,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哥哥拼死給她拿回的紋章,最終卻無法契合轉職。
已經半眯着眼睛的金泉看着崩飛到他懷裏的紋章,有些虛弱的問道:
「這是什麼?」
林蔭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淚,這畢竟是她哥哥最後的遺物,上前兩步,彎腰從金泉腹部將紋章撿了起來。
兩人的距離很近,此時金泉身上的腐蝕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整個面部像是承受了剝皮的刑罰,靜靜地倚靠牆壁,顯得異常悽慘。
手中夾着紋章的林蔭看着雙目閉上的金泉,又看了看手中的紋章。
下一刻,將它按在了金泉的眉心。
一瞬間,幽光大放,如螺旋般似要將周圍所有的光芒吞噬,林蔭快速後撤,那枚紋章便那麼靜靜地貼在金泉的眉心。
隨後開始如蠟般融化,一點一點鑽入進金泉腦海。
「叮,轉職成功!惡魔劍士。」
「真魂天賦覺醒中。」
「真魂天賦1:冥炎神像,等級:SSS。」
「真魂天賦2:核領域*&**%¥#@·解,等級:未知。」
幾乎已經陷入沉睡的金泉,被這如同電子般的聲音剎那驚的清醒。
睜開眼卻不是和林蔭在的那處洞穴,而是戰火紛飛的戰場。
一個滿身銘文盔甲虛幻的巨人,渾身充斥着幽藍的火焰,手持重劍以一種開天之勢的上挑,一劍斬下了一頭巨龍的頭顱,瀑布般的血液灑下,落在火焰之上瞬間蒸乾成氣霧。
畫面一轉,金泉面色微變,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執行最後一個任務的場景,核爆在他正中間炸響,一陣波紋攤開,好像一切都靜止,隨後所有的事物都像清風吹過的風沙,分解,消散。
喜歡核爆刀法,我在廢土一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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