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這麼厲害啊……」
「那如果皇帝想的話,是不是也能隨時隨地,把我家所有人都弄死?」
霍御燊說:「你說呢?對了,皇帝讓你死,不叫弄死,而叫賜死,你還得三呼萬歲,謝主隆恩……」
夏初見:「!!!」
打死她可以,但是誰也不能動她的姑姑!
還有她家裏大大小小那群人類、類人、小動物和機械人!
這麼一想,她要維護的,還是挺多的。
夏初見煩躁地抱起胳膊,在霍御燊的辦公室里踱起步來。
「那要怎麼辦?」
「我真的不能再受傷了……」
霍御燊看着她的傷情報告,淡淡地說:「我已經跟御醫那邊打過招呼了。」
「這一次,他們會建議不用測謊儀,而是改用異能測試。」
夏初見倏然抬頭:「……異能?您的意思是……?」
霍御燊點了點頭:「就是精神力攻擊。有的人的精神力,帶有異能,可以讓你不知不覺說出你的心裏話……」
夏初見一聽,頓時唇角止不住地上翹:「啊?真的嗎?!太好了!」
只要不是物理攻擊就好。
精神力攻擊她毫無感覺,再多也不怕!
霍御燊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說:「你這幅樣子可不行,暴露你最大的秘密,你就更完蛋了。」
夏初見知道,這是擔心她暴露她免疫精神力攻擊這個特點。
她聳了聳肩,說:「不會的,裝難受我還是會的,而且是熟練工種。」
她都裝多少次了,迄今為止,只有霍御燊一個人發現了。
霍御燊說:「在到皇宮之前,你把這些圖記住。」
說着,他亮出自己的虛擬顯示屏,給夏初見放了一組視頻。
都是不同的人,經歷不同的精神力攻擊時候的狀態。
夏初見精神一振,知道這是要讓她學會該如何偽裝!
但是看見視頻上那些人被異能攻擊之後,出現的千奇百怪的狀態,她不由眼角抽了抽。
讓她「偽裝」這麼多姿態,也真看得起她!
霍御燊說:「這些人經受的,都是被那種說真話異能攻擊時候的情形。」
「他們無一例外,都吐露了實話。」
夏初見心驚肉跳:「……那我也會嗎?」
霍御燊說:「你被異能攻擊過嗎?」
夏初見想了想,突然說:「曾經在那個飛行基地的時候,我被呂璐羽的異能攻擊過。」
「她的異能是『殺戮』,當然,沒起作用,被我反殺了。」
霍御燊:「……那應該也不會,不過也取決於對方異能的高低,異能強大的人,連我都不一定能夠抵抗。」
夏初見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總比直接物理攻擊要好。」
「我的身體只是普通人的身體,被你們這些高等級基因進化者隨便打一拳就能散架的程度。」
霍御燊看了她一眼,說:「在皇宮裏注意一點。現在應該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內侍,對你下黑手。」
夏初見想起來之前那個王內侍,忙問:「是嗎?那之前那個王內侍呢?你們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霍御燊又在虛擬顯示屏上,放了一則視頻。
那是一攤不知道什麼東西。
仔細看去,似乎還能看出人型。
夏初見嘖一聲:「這就是王內侍?這個樣子,是已經死了嗎?」
霍御燊簡單地說:「是,沒有。」
是王內侍,但是沒有死。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說:「這可太狠了,你們怎麼做到的啊?」
霍御燊說:「這不是我們做到的,這是皇室內衛的審訊機械人做的。」
夏初見驚訝:「皇帝不是把這件事交給你們特安局了嗎?!」
霍御燊說:「是交給我們了,但隨後派了一隊皇室內衛接手了。」
「他們不會跟我們分享任何信息,除了他們的審訊進程。」
「因為這人名義上在我們手裏,我們也不能讓他們隨便整。」
夏初見也只是驚訝一下,並沒有多少同情。
開玩笑,如果她不是被阿鵷「特訓」過,現在那攤略像人型的東西,就是她了……
她得有多腦殘,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
再說她的「傷疤」還沒好完全呢!
夏初見摸了摸自己的依然枯黃稀疏的頭髮,已經剪得短短的,貼着頭皮。
倒是顯得幹練無比,像是個雌雄莫辨的少年。
不過現在已經不掉頭髮了。
十天前,她一梳頭髮就大把地掉,自己都心驚膽戰。
夏初見說:「那也是他活該,我祝福他早死早超生。」
霍御燊:「……」
「這話不說了,來,我給你的量子光腦腕錶載體裏,再加載幾道程序。」
「記住了,這幾道程序模擬的,就是這些『異能』攻擊時候的頻率。」
「不同的頻率,對應不同的電擊力度。」
「感受一下。」
夏初見:「……」
很快,她感受到手腕上不同的電擊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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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在經歷了被皇宮裏的測謊儀物理攻擊的強度之後,再大的電流刺激,好像對她都不起作用了。
比如現在,她只能感受到電擊頻率的不同,但是疼痛感就沒有了。
她下意識揉了揉手腕,若有所思地說:「就這幾種嗎?」
霍御燊說:「目前據我所知,整個北宸星系的基因進化者里,有能夠察覺真話假話異能的,一共有八個人。」
「這八個人的頻率,我都給你輸入進去了。」
「這裏的視頻,顯示的都是普通人,被這些人的『異能』攻擊時候的正常反應。」
「你要記住了,並且和你手腕上的電擊頻率相對應。」
「到時候不要表現錯了。」
夏初見立即聚精會神,把那幾幅視頻看了又看,直到每一幀畫面都在她腦袋裏深深紮下根來。
等她把這八種不同的表象牢牢記住之後,夏初見才胸有成竹地說:「行了,我沒問題了。」
「霍帥,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霍御燊:「……」
交代是這麼用的嗎?
不過他沉吟一會兒,決定還是交代一句。
霍御燊說:「還有一種異能,它強大到我無法用程序模擬出來。」
「凡是被這種異能『逼供』過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回來。」
夏初見心裏一緊:「不是吧?您不是說,只有八個人的異能,會有察覺真話假話的功能嗎?!」
「怎麼還有一種異能也有這種本事?」
霍御燊說:「因為這種異能,叫『臣服』。」
「凡是被人施加這種異能,不管你是普通人,還是基因進化者。」
「也不管你是最低等級的基因進化者,還是最高等級的基因進化者,統統都會『臣服』。」
「我一直覺得,你那種能力,跟這種能力有點相似。」
夏初見更緊張了:「……不是吧?連您也不能抵抗這種異能嗎?」
霍御燊搖了搖頭:「不能。整個北宸星系,沒有人能夠抵抗這種異能。」
夏初見皺起眉頭,想了想說:「不是吧?難道這人對皇帝施加『臣服』異能,皇帝也要服從他嗎?」
霍御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夏初見倏然醒悟過來,她瞪大眼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驚訝地說:「……是皇帝?!皇帝有這種異能?!」
霍御燊點了點頭:「想明白了?——北宸帝國的皇帝,每一任,都有這種異能。」
夏初見聽得目瞪口呆:「這麼厲害?!那是當了皇帝之後才有的這種『異能』,還是當皇帝之前就有的?」
霍御燊說:「這是屬於北宸皇室最大的秘密,我們誰都不知道每一任皇帝,是如何擁有這種異能。也不知道,是在登基之前,還是登基之後。」
「因為沒有皇帝,在登基前展露過這種異能。」
「但是無一例外,在登基後,他們都展露過。」
夏初見小心翼翼地問:「那有別人知道皇帝有這種異能嗎?」
霍御燊淡淡地說:「這又不是秘密,高層都知道。」
夏初見說:「這就是……皇帝維持他統治的秘密嗎?」
「誰敢不從,他給你來個異能,你不得不從?」
霍御燊嘴角抽了抽,說:「沒有那麼簡單。」
「我只是告訴你,有這麼一種異能,而且只由皇帝獨自擁有。」
「萬一你遇到最差的情況,前面八種試探都躲過去了,皇帝還是不放心,要親自試探你……」
夏初見馬上問:「我該怎麼做?」
霍御燊說:「什麼都不做,直接裝死比較好。」
夏初見:「……」
「……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霍御燊說:「跟皇帝陛下有關的事,我從不開玩笑。」
夏初見不再說話了。
霍御燊最後說了一句:「因為這種異能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我也模擬不出來頻率,所以當你發現那程序開始無序攻擊你的時候,就證明皇帝陛下對你施行了『臣服』異能。」
夏初見好奇:「您不是說模擬不出來嗎?怎麼程序還能無序攻擊我?」
霍御燊說:「無序攻擊你的時候,就是程序混亂的時候。」
「我這個程序,只有遇到皇帝陛下施行『臣服』異能的時候,才會失效混亂。」
夏初見明白了。
她想起了第一次來到皇宮,就被皇帝用精神力攻擊的情景。
那個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對她用了「臣服」這種異能攻擊?
當時量子光腦腕錶載體裏那個小程序,對她的電擊確實是無序而猛烈,疼得她差一點沒有暈厥過去……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夏初見眼神微閃:「嗯,我知道了。我會考慮。」
大不了到時候就撲街裝死。
反正就按上次她的表現偽裝,反正她的身體也沒有完全好。
不過,只要不是物理攻擊她的大腦,她覺得自己沒有問題。
霍御燊看夏初見自信滿滿的樣子,皺眉說:「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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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見說:「我擔心有用嗎?」
霍御燊:「……沒用。」
夏初見:「那不就得了?」
「知道沒用我還擔心,不是吃飽了撐的?」
雖然意思是這麼個意思,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鳳毛麟角。
霍御燊深深看她一眼,說:「到了。」
蝠式戰機在皇宮上空的大氣層外空域停下來。
夏初見由霍御燊和孟光輝帶着,乘坐小型飛行器飛入皇宮。
皇帝早就迫不及待等在御書房了。
同樣等在這裏的,還有一群御醫,都是精通腦神經外科的醫生和醫師。
醫生是治療普通人的,醫師則是治療基因進化者的。
皇帝澹臺宏遠把他們都叫過來,就是為了群策群力,希望能讓夏初見的大腦徹底痊癒,特別是恢復她的短期記憶。
他十分想知道,夏初見有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這是做皇帝的通病——疑心病。
除此以外,還有八個人,等在御書房自帶的小房間裏。
也就是上一次,王內侍給夏初見測謊的小房間。
霍御燊和孟光輝帶着夏初見走進御書房。
兩人先向皇帝鞠躬行禮,說:「陛下,夏初見帶到了。」
皇帝澹臺宏遠興奮地從書桌後走出來,看着夏初見說:「夏同學,聽說你已經痊癒了?」
「那位藺醫師真的這麼厲害?御醫們判斷不可逆的病情,她也能治癒?」
皇帝澹臺宏遠這麼問的時候,夏初見突然感覺到左手腕上,出現了一組電擊頻率。
跟霍御燊之前給她展示過的,某個可以查探真話謊話的異能頻率相似。
所以從這個時候開始,這個狗皇帝,已經開始對她進行異能測謊了嗎?
夏初見感受了一下,她的大腦真的沒有任何感覺。
沒有上次被測謊儀電擊時候的痛不欲生。
果然,異能也是精神力的一種,對她也是不起作用的。
但夏初見還是很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一個普通人被這種特殊異能攻擊時候的狀況。
她突然雙眸圓睜,眼睛都快凸出眼眶了,嘴也張大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皇帝一見也有些慌了。
這夏初見的身體,好像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怎麼他那邊的人只稍微釋放了一下異能,她的眼睛都快爆出來了……
皇帝輕輕咳嗽一聲。
小房間裏釋放異能的人戛然而止。
夏初見一口氣吐出來,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隻手握着自己的咽喉,大口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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