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暖和的時候,樗里疾又進了宮,這次還是繼續直奔芷蘭宮而來。
我讓樗里疾進來,樗里疾行禮,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圍,我瞬間懂了樗里疾的意思,
「你們退下吧!」我說着,宮人都行禮退了下去。
樗里疾恭敬坐在我對面,沉默不語,我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已經答應微臣,要離開咸陽城了!」樗里疾說着,一臉嚴肅看着我。
我放下手裏的杯子溫和有禮看着樗里疾,
「是嗎?看來你的目的達到了?」我說着,樗里疾着急出聲,
「太后,他們已經要回自己封地,微臣希望,你和大王,對於他們過往的無禮不要計較!」樗里疾說着,我看着樗里疾,神情冷了下來,淡淡出聲,
「既然王叔不讓計較,本宮和大王就不計較了!」我說着,樗里疾反而不自在了,
「太后,他們屬實過分,不要罰俸三年如何?」樗里疾知道自己偏袒贏氏子孫,過了一會,給我提了建議。
「不必了!本宮剛剛答應你了,豈能食言!」我說着,樗里疾惴惴不安看着我。
「樗里疾,本宮和稷兒一直希望和他們好好相處!」我說着,有點失望看着樗里疾。
樗里疾不敢看我,心虛的低下頭,我苦笑一聲,
「稷兒是庶子,惠文王在的時候,你就不滿他表現太好,躲了嫡子的風光,甚至惠文王還想讓他繼承王位,你心中更是對稷兒不滿!如今惠文王去世了,盪兒也走了,稷兒不是謀逆奪得王位,他是惠文王和盪兒一起選出來的秦王!」我說着,樗里疾看着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樗里疾,捫心自問,你心裏真的拿稷兒當秦王嗎?」我問樗里疾。
樗里疾沉默又沉默,最後嘆息一聲,
「太后,如果不是你,你覺得惠文王和武王真的會讓稷兒做大王嗎?」樗里疾反問我,我愣住了。
樗里疾看着我,也敞開了心扉,毫無顧忌對我說道,
「太后,今日微臣就斗膽了!說句真心話,稷兒能做大王,都是因為你,羋八子!」樗里疾說着,我直接生氣了,
「樗里疾!」我呵斥樗里疾,希望他不要說了,但是樗里疾好像終於有機會,打開了話匣子,不顧我的生氣,繼續說了下去,
「就是因為你,羋八子!武王要是有你這麼厲害的母后保護着,他何至於英年薨逝!」樗里疾說着,聲音傷感起來,
「惠文王走了不到五年,盪兒走了快一年了!我秦國短短時間沒了兩位大王!後來五國陳兵函谷關外,秦國朝堂,由先王后說了算!可是她若是有一點點才能,我何必給你們機會!」樗里疾說着,抬頭看着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稷兒回來後,微臣知道屬於你的時候真正到了!畢竟你在惠文王身旁的時候,和他心意相通二十年,秦國朝堂的大小事情,你比誰都清楚,你更比誰,都能快速找到解決辦法!」樗里疾說完,看着桌子上的酒,拿起來,直接仰頭喝了下去!
「痛快!惠文王走了以後,微臣整日活的提心弔膽,就害怕微臣沒有守護好秦國,愧對惠文王和贏氏列祖列宗,今日終於可以當着太后的面,一吐乾淨!」樗里疾說着什麼,又自己給自己倒滿酒。
「太后,惠文王沒有看錯你,你回來以後,不管是輔佐大王登基,還是不費一兵一卒,讓函谷關外的諸侯退兵,甚至如今收復義渠奪取過去的土地!」樗里疾說着,笑着看着我,滿眼讚賞,
我也揚起嘴角,看着樗里疾,秦國上下,如今能和樗里疾說話的,也就只有我了,畢竟我和他都是惠文王生前,最親近的人。
「可是太后,因為你的優柔寡斷,微臣平生第一次如此屈辱,親手,笑着把秦國的土地送了出去!」樗里疾說着,做出送的姿勢,我知道,樗里疾有點醉了。
「都是暫時的,以後都會拿回來的!你要是難受,可以親眼看着!」我皺着眉頭,安慰樗里疾。
樗里疾擺手,苦笑了一下,
「微臣不行了!微臣老了!」樗里疾說着,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無奈笑着看着我!
我一時之間有所動容,
「我知道,可是秦國不能沒有你樗里疾!」我說着,樗里疾雖然醉了,但是還是端正坐好,
「太后知道微臣要說什麼了?」樗里疾睜大眼睛問我,
我沒搖頭,但是也沒點頭,只是看着樗里疾,樗里疾看着我的眼睛,又苦笑了,
「微臣想着,等這些人都回了自己封地,微臣也上交權力,回自己封地,頤養天年,不問世事!」樗里疾說着,我看着樗里疾,
「樗里疾,本宮剛剛說了,秦國不能沒有你樗里疾,你要心裏難受,本宮和大王現在就發兵攻打他國,奪回秦國的土地!」我說着,樗里疾嚇得酒醒三分,
「不可!太后!萬萬不可!如今秦國好不容易有了秦王,大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大王要是有了閃失,微臣如何向惠文王和武王交代!」樗里疾說着,我笑了起來,
「所以說秦國不能沒有你樗里疾啊!」我說着,樗里疾看着我,有點不滿,
「太后這是要留我?」樗里疾問我。
我毫不猶豫直接點頭。
「樗里疾,你心裏有秦國,但是惠文王去世以後,你太累了!本宮知道你累,可是本宮更累!秦國還有太長的路要走,你都走了這麼久,為何不能繼續堅持一下?」我挽留樗里疾說道。
樗里疾看着我,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
「秦國有太后就足夠了,不需要微臣!」樗里疾還是拒絕我了!
「你要是累了,這些日子就就呆在自己府上,朝堂的事情,稷兒決定不了的,可以讓稷兒去找你!」我說着,樗里疾誠惶誠恐看着我。
「稷兒是秦王,怎麼可能如此!」樗里疾說着,我站了起來,俯視看着樗里疾,
「你是稷兒的王叔,又是秦國的肱骨大臣!可是如今你不要稷兒,不想管秦國,你讓本宮和稷兒怎麼辦?」我問樗里疾。
樗里疾抬頭看着我,
「微臣今日醉了,太后就當什麼也沒聽見!」樗里疾說着,站了起來,身子晃了一下,我趕緊吩咐人進來,攙扶着樗里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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