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 第1189章 姜經涯的後手

    「後來這件事被太子殿下得知之後太子殿下立刻出面以太子的身份號召江湖俠客！」

    「諸多江湖俠客得知是太子殿下號召之後紛紛踴躍參與其中，蒙山周遭深山之中的豺狼虎豹，黑熊長蛇等凶獸被那些被太子殿下號召而來的俠客一股腦蕩滌的一乾二淨！」

    「蒙山郡多年的頑疾被太子殿下給徹底清除，當地百姓及其官員對於太子殿下感激不盡！」

    「那些蒙山郡百姓紛紛請命為太子殿下立生祠，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這名官員慷慨激昂道，仿佛是為民請命一般的語氣。

    然而旁邊的姜思元聽完之後卻懵了。

    什麼蒙山郡？

    什麼虎豹豺狼？

    什麼江湖俠客？

    為他立生祠？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蒙山郡在姜思元的記憶中只是一個很模糊的地方，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地方很是窮困，自己幾乎就沒有聽聞過那個地方的名字。

    至於什麼號召江湖俠客掃清虎豹豺狼的事情更是無稽之談了，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忽然他悄悄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寇淮安，發現寇淮安默默閉上雙眼。

    姜思元立刻就知道了這一定是姜思元的手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一旦寇淮安露出這個動作就代表寇淮安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只管向前就可以。

    看來這不是什麼陰謀！

    只不過姜思元至今還不知道姜經涯為何突然要搞這麼一出。

    他唯一能夠看出來的是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有利無害！

    於是也就施施然的站定了！

    然而聽到這番話語的姜經涯卻皺起了眉頭，他原本是打算今天對姜思元發難的，然而這個傢伙忽然為姜思元請功是什麼意思？

    若是在姜思元立下功勞之後自己卻擺出姜經涯犯錯的證據豈不是讓兩者發生衝突麼？

    他也注意到了姜思元一瞬間的茫然和寇淮安的氣定神閒，頓時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寇淮安的所作所為。

    只不過他卻無法理解這件事姜經涯是怎麼猜到的，難道自己這邊出現了臥底將這個情報透露給了寇淮安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之後姜經涯立刻心生一怒，這件事是無法容忍的！

    雖然一直以來他與寇淮安都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君臣之間的鬥爭和制衡的存在。

    文官之首寇淮安和武將之首蕭天策本就是最合適不過的局面。

    這個局面已經維持了數十年的時間，在這數十年的時間內姜經涯可以通過這個平衡達成許多他想要達成的目的。

    若是其中任何一方獨大的話他都會產生其他想法 。

    然而如今自己苦心籌謀的事情卻被姜經涯提前知道立刻就讓他懷疑起來了身邊人。

    同時也對寇淮安的僭越感到憤怒！

    姜經涯哪裏能夠想到他的一切圖謀只不過是被一個東宮幕僚給看透了。

    「稟告陛下！」

    「西川水患，其地百姓良田受到衝擊毀於一旦，百姓流離失所！」

    「太子殿下得知此事之後也是立刻全力督促戶部官員解決此事！」

    「西川郡守感激太子殿下之功德特意上書為太子殿下請功！」

    「白運縣有入室搶劫之豪強，太子殿下之部伏之……」

    「來芒山有大蛇，剖其腹……」

    ……

    好似突然吹響了某一種號角一樣，朝堂之上竟然接二連三的有人站出來稱讚姜思元的功績。

    其中有些內容很是離譜，某地大蛇肚子剖開之後竟然驚現姜思元為齊國明主的文字。

    另外還有山中大蟲拜明主等故弄玄虛的事情！

    種種不可思議的傳聞接二連三的出現在齊國朝堂之上。

    如此多的人站出來讓朝中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原本第一個站出來稱讚姜思元的時候還有人感覺驚奇，然而隨着後來離譜的言論越來越多眾人也漸漸明白了其中必定是有人操縱的。

    要知道以往姜思元在朝堂之上可是人人都不待見的角色，怎麼今天突然這麼多人站出來為姜思元說話？

    這本就是不合理的一件事！

    不過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剛剛幾個開口的還有幾個朝中頗有威望的角色。

    就比如工部員外郎已經有六十多歲的年紀，在齊國的朝堂之上也有四五十年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為人很是穩重，從來不參與任何派系鬥爭。

    然而今日卻說出了大蟲朝拜姜思元的無稽之談，這讓人們感到很是詫異。

    這完全不符合人們對那工部員外郎的認識！

    殊不知此刻這六十多歲花白鬍子的工部員外郎也是羞愧難當。

    他在朝堂之上向來受人尊敬，然而此刻卻不得不說出如此天方夜譚讓人嗤笑的話語。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數十年前曾經受到過寇淮安的恩惠。

    雖然他不是太子黨的人，但是當寇淮安對他發出請求的時候他縱然是舍着老臉不要也得站出來。

    並且朝堂之上向他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他們在早年間或多或少承過寇淮安的恩情，今日也算是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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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的鬧劇持續了好長時間，剛開始的時候姜思元還感覺有些飄飄然，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感覺了。

    無論是誰在暗中出手揚名的終歸是他！

    然而雖然那些發言的離譜程度他最終也有些目瞪口呆。

    畢竟其中有一部分事情的離譜程度都是他難以想像的。

    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卻把功勞放在了他的頭上。

    他深知能夠如此為他付出籌謀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寇淮安。

    而此刻的寇淮安仍舊是閉目養神，縱然有無數眼睛正在朝着他偷瞄但寇淮安屹然不動，好似這一切都都與他無關一樣。

    這就是他和李章二人密謀之後想出來的應對之策！

    姜經涯既然有意取出姜思元的太子之位那麼兩人就要想辦法讓姜經涯無法開口。

    如此功勞加身就是最輕鬆的解決辦法，只要姜思元眾望所歸姜經涯就沒有辦法輕易動姜思元。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姜思元幾乎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功勞。

    不過這同樣難不倒寇淮安，既然姜思元沒有功勞那就為他創造功勞。

    寇淮安積累了數十年的人情也在這一刻徹底傾灑出來，當初所有欠他人情的人都在今日還給他了。

    從此之後那份維持關係的恩情也就徹底斬斷，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保住姜思元的太子之位。

    熱鬧持續了好一陣時間才算是停止下來。

    朝堂之上不少官員看着這一幕都目瞪口呆了，紛紛看着姜經涯想要知道他接下來是什麼動作。

    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明顯是耍人的，以姜思元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做這麼多事。

    另外就算姜思元主動去做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

    比如其中有幾件事是一南一北的，但是姜思元卻是在同一時間做到的這可能麼？

    高台之上的姜經涯看着這一幅亂象也徹底憤怒了。

    這不是把他當做傻子麼？

    「王員外，平日裏你十天半個月都不見說一句話，怎地今日突然就跳了出來？」

    「還有你們這群傢伙是不是把我當做傻子？？！」

    「平日裏看不到你們的身影，今日卻是接二連三的站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太子的表現以往你們都看不到，只有今日看到了？」

    姜經涯穩坐高台之上暴怒低喝道，語氣中的怒火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

    整個朝堂之上也壓抑了許多。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唯恐這股怒火牽扯到自己身上。

    剛剛開口的幾個臣子現在也是站立不安。

    「太子，剛剛幾位大臣說的可是屬實？」

    姜經涯語氣中帶着怒火詢問姜思元，此刻姜思元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是尚在合理情況內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承認下來，縱然是姜經涯問責他也不懼。

    然而這一次其中有些事情未免也太過離譜了，莫說姜經涯不信，縱然是他也感到莫名其妙。

    心中天人交戰！

    然而在最後姜思元還是硬着頭皮承認下來。

    「稟告父皇，此事有些是孩兒親力所為，不過其中大多數隻不過是孩兒的屬下亦或者仰慕孩兒的江湖俠士所為！」

    姜思元開口道，然而待他說完之後滿朝文武大臣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吹牛也不打草稿呀這是！

    這麼離譜的事情你也敢承認？

    不過與諸多大臣感到離譜不同的是剛剛那些開口之人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得到寇淮安的請求之後他們選擇站了出來，然而若是姜思元矢口否認這一切的話姜經涯接下來絕對會怪罪於他們。

    好在姜思元承認下來之後這一切就與他們無關了！

    寇淮安屹然不動，無論信與不信都不重要，現在唯一的目的只是保下姜思元而已。

    縱然是惹怒姜經涯寇淮安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說這些與你有關了？」

    姜經涯的語氣更是冰冷，他沒想到姜思元竟然也敢如此欺騙於他。

    「我為齊國太子，為父皇分憂本就是分內之事！」

    姜思元開口道，他雖然性格有諸多缺點，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有半步退縮的。

    而他話語中的意思所有人都能夠聽出來，只有他才是齊國的太子。

    「那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同一時間出現在西川郡和白運縣的？」

    姜經涯發問道，這便是一南一北兩個地方。

    本以為這件事會讓姜思元不知如何回答，然而姜經涯卻是小看了姜思元的厚顏無恥程度。

    「稟告父皇，此事是我得知以後安排麾下之人去解決的！」

    姜思元仍舊堅持這一切是自己所為。

    「夠了！」

    姜經涯暴怒道，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是在今日百官論辯之後稍等一會兒就會有人站出來控告姜思元的種種作為。

    而後他表現的很是暴怒順勢對姜思元懲戒一番，接下來再尋找一個機會徹底摘掉這個太子之位。

    然而讓他沒料到的是寇淮安竟然比他更先一步出手，無論剛剛那些官員的話語是真是假此刻他都無法懲戒姜思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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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朝文武退去！」

    宮老大聲開口道，現在已經不是最好的時機了。

    如此一場鬧劇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其中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就連此次旋渦最中心的主人公姜思元都是一臉的疑惑，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躲過了一場巨大的危機。

    若非寇淮安的出手他今日必定會遭受多方詰難！

    ……

    返回尚書房的姜經涯暴怒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至今不知自己的圖謀為何會提前泄露出去。

    「給我查！」

    「遵命！」

    暗客指揮使立刻着手此事。

    ……

    一時間齊國皓都陷入了風起雲湧之中，這場鬥爭是圍繞姜思元的太子之位展開的。

    姜思元站在旋渦的正中心卻不自知。

    而博弈的雙方則是姜經涯與寇淮安兩人！

    下了朝之後姜思元也很快來到了丞相府，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還有太多的疑問。

    「外公，今日此事？」

    「沒錯，是我所為！」

    「我知外公是為我好，但今日的事情恐怕是惹怒了父皇！」

    姜思元猶豫道，他雖是姜經涯的兒子，但與他站在一個陣營的還是寇淮安。

    對於今日的事情他還是有些疑惑的，按照常理來說這絕不應該是寇淮安的行事風格。

    寇淮安向來老練，縱然是姜思元也不知道寇淮安到底有多少底牌。

    今日那些站出來為他說話的人甚至有不少還是他太子黨的敵人，然而今日只是寇淮安的一句話就讓那些人站在了他的背後。

    要知道他現在的太子黨大多都是一些小蝦米之類的角色，真正能夠擺在枱面上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然而今日站出來說出那一番不可思議話語的卻有不少朝中重臣。

    若是這些人能夠加入太子黨的話姜思元的實力絕對要上升一大截。

    這也是他為何會在第一時間來到丞相府的另外一個原因。

    他非常想要把寇淮安背後的力量據為己有，那樣他就不再需要受到任何的約束。

    看到姜思元興奮的樣子寇淮安心中大失所望，此刻姜思元還不知道他剛剛經歷了多麼危險的情況。

    若是他這太子的身份真的被罷免的話那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可憐他在後面用盡了所有人情保住姜思元，但姜思元現在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你可知今日我為何如此？」

    寇淮安開口道，這一句話就讓姜思元呆住了。

    難道不是為了擴大我的威望？

    「還請外公直言！」

    姜思元在寇淮安的面前還是很謙虛的。

    「前些日子我察覺到暗客不斷出現在你的四周，而後你許多年前的事情也都有人去調查，並且從各地郡縣取走了一些東西。」

    「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夠你喝一壺，然而這樣的罪證你之前處事卻留下了不少！」

    「當年途經青川縣遇到那個富商家中千金色心大發之後做了何事你還記得麼？」

    「還有此前夢回縣賑災的錢款經過你的人手中之後這筆錢財就不知所蹤。」

    「你當真以為這些事情你都做到天衣無縫麼！」

    「我尚且能夠查出來更何況是那些無孔不入的暗客。」

    「若是這些東西真的擺在明面上的話今日恐怕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寇淮安憤怒道，他已經許久未曾對姜思元露出過這樣的態度了。

    然而看着這些被他截留的罪證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抑制不住。

    聽着寇淮安把他的事情一筆一筆的講述出來姜思元冷汗直流。

    他確實做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他自幼便是齊國太子，對於齊國的一切也都當做自己的東西。

    在少年紈絝的時候更是不管不顧，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得罪他。

    然而他自以為那些事情處理的乾乾淨淨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直到此刻寇淮安念出來他才恐懼不已。

    若是真的被齊國百姓知道了他背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恐怕他就徹底完蛋了。

    「外公恕罪，元兒當時年少輕狂！」

    「還請外公救救我！」

    姜思元撲通一聲跪在了寇淮安的面前，看到姜思元如此模樣身為外公的寇淮安也有些惻隱之心。

    「我不是怪罪你做了那些事，而是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後手尾處理的卻是如此不乾淨。」

    「你看上那女子也就罷了，最後吃干抹淨之後竟然還要殺人全家！」

    「若是真的毀屍滅跡沒有任何人知道我也不怪罪你，問題是最後這件事竟然鬧得滿城風雨！」

    「若非當地郡守與我有幾分關係強行壓下了此事恐怕別人早就知道了！」

    「我發現暗客開始調查你之後也立刻幫你毀滅了大部分證據！」

    「然而暗客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當初你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被事無巨細的調查了出來。」

    「他們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證據我也不知道！」

    「此次煽動這麼多人出面已經消耗了當年的人情，不過他若是真心想要對付你的話接下來必定還會選擇再次出手！」

    「你接下來一定要聽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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