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鑽頭,符文鐵砧,符文鍛造錘,工作枱上幾乎一切都佈滿了符文。
法爾蒂斯甚至換上了久違的工匠制服,將散亂的銀髮盤在一起,就是為了這該死的儀式感。
這一天,她已經等了足足三百五十七年。
打自己從南部舊都逃出來,撿到這隻精妙絕倫,包含着自己難以參透的強大技藝的假手時就開始等了。
法爾蒂斯深吸一口氣,將全身心都投入到假手的修復工作中。
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專心。
伴隨着一陣敲打聲,符文所發出的五彩光芒甚至蓋過了照明用的燈光。
修復持續了數個小時,外面已經換了一輪太陽,但法爾蒂斯不以為意。
實踐結果已經證明了,整個假手就是灰碎石鍛造而成。
單單加上一小塊灰碎石進行修復就費了自己這麼大勁,到底是什麼人才能造出整個假手?
法爾蒂斯冷笑一聲。
我管它是誰造的幹什麼?
反正現在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
法爾蒂斯抱着假手走到一旁的燈光之下開始欣賞這件偉大的藝術品。
通體銀黑色,刻有符文但是並不明顯,看起來更像是裝飾性的浮雕。
假手的結構樣式就是個人型生物的手部骨架,但是中間鏤空,一切能量傳遞似乎都依靠符文進行。
「利用符文作為能量傳遞的介質,不僅僅可以簡化外觀,減輕負擔,還能提高結構強度與可靠性,簡直是天才般的設計!」
法爾蒂斯欣賞完轉身便拿起一台奧術留影儀將假手的樣子記錄了下來,隨後找了個展櫃將假手放了進去。
這不僅僅是她作為鍛造師的職業道德,還有一些個人習慣。
展櫃也不止一個,假手所佔的位置是整面牆壁的正中央。
向着四周擴散而去,還有多到數不盡的展櫃,這些都是曾經令法爾蒂斯感到驕傲的作品。
她只為別人鍛造,不會給自己鍛造除一般用具以外的任何物品。
這隻假手也一樣,將會一直保存在這裏,直到遇上有緣人,法爾蒂斯才會送出去。
只是這個有緣人條件有些苛刻,起碼得失去一隻手,還必須是左手。
「叮叮叮叮叮——」
「嘖。」
一陣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了法爾蒂斯的思緒。
她只好先放下手中食物,先是把鍛造師服裝脫去,再散開頭髮,打扮回平日裏的樣子這才走出地下室。
將書架上的書打亂擺放,灑下一些可以隱藏法術發動痕跡的粉末。
在做這一切的同時,門外的鈴聲還是一直響個不停。
「來了來了,別再催了!」
法爾蒂斯假裝出一臉疲憊和不耐煩的樣子將門打開,迎面便是眾多披堅執銳的精靈衛兵。
若不是精靈對擅闖民宅一類的事件相當重視,恐怕這群人早就沖了進來。
「你來得太慢了!」
「睡覺呢,我還不能睡覺了?」
法爾蒂斯打了個哈欠就往裏屋走,並示意衛兵跟上。
衛兵們當然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一點也不客氣就魚貫而入坐到客廳里。
還沒等法爾蒂斯開口,一張搜查令就被為首的精靈衛兵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能看明白吧?」
「搜!」
法爾蒂斯依然沒能說出第二句話,衛兵們就當着她的面開始滿屋子翻找。
法爾蒂斯急忙抓起桌子上的搜查令,上面清清楚楚的拓有伯恩哈德家族的印章。
搜查令的辦理也都符合司法程序。
現在並不是她來不及說話,而是無話可說了。
「親王派你們過來的?」
「無可奉告。」
「哦,那肯定就是了。」
法爾蒂斯露出一雙死魚眼看着對方,憑這群菜鳥,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的暗門,完全可以有恃無恐。
沒過多久,衛兵們便重新在客廳集結。
「搜查結果如何?」
「沒有可疑的地方。」
坐在沙發上和法爾蒂斯對視的衛兵鼻子裏猛地呼出一陣氣,身體緩緩站起,金髮下的五官略顯僵硬。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很生氣,但是精靈社會內的各種規則,文化與傳統正在壓制着他。
「多......多謝配合。」
衛兵向着法爾蒂斯深深鞠了一躬,法爾蒂斯在沙發上坐着帶着戲謔的微笑目送着他離開。
「下次再來~」
「嘭!!!」
衛兵摔門而出,把身後的小弟都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竟然都轉過頭來看向法爾蒂斯。
「沒事,他就是有點激動,不會怪你們的,走就行了。」
聽到法爾蒂斯的話,他們這才猶猶豫豫地從門口擠了出去。
站在窗戶旁的法爾蒂斯見衛兵們離開,又用符文守衛探測了周圍,確定安全在徹底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
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麼大規模搜查了。
因為精靈都知道,銀髮鍛造師法爾蒂斯的技藝超群,而且有大量藏品,其中不乏一些精靈族遺失的武器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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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確實和人們口口相傳的一樣,法爾蒂斯有着不少「聖器」,還不僅僅是精靈的。
人類的,亞人的,氏族部落的,甚至是魔物的她都有一些。
其中最強大的,也是最不能讓人知道的是曾經精靈王的王袍——金藤袍。
擁有包括提高壽命在內的多種祝福效果,甚至可以影響國運。
雖然很頹廢,但是一想到自己新得到的假手,價值可能遠遠大於金藤袍,法爾蒂斯便又振作起來。
「該收拾收拾了。」
......
與此同時,昂諾和羅特林特已經將這個安法教區的基層幹部血洗了一遍。
偌大而豪華的大廳此時只有廖廖四人還能站着。
而他們腳下已經是屍橫遍野。
「幾位......想知道些什麼?」
安法教區的主教看着凶神惡煞的三人一時手足無措,完全慌了神。
「匯報一下,帝國現在的情況。」
羅特林特說着,把魔素劍架在了主教的脖子上。
「是......」
「艾迪安大主教已經控制了整個法格萊斯王國的行政區,正在向加瑪斯王國施壓,但是一直沒能取得什麼進展。」
安法教區主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的身型也沒有往日裏看起來那麼高大雄偉,反而變得非常猥瑣。
像極了一隻怕死的哥布林。
「繼續說下去。」
羅特林特手上的魔素劍絲毫未動,死亡的氣息仍然縈繞在主教身邊。
「別的我都不清楚,這幾天來我一直沒有離開安法教區。」
「沒有離開?那你在幹什麼?我可沒在聖所里見過你一次!」
羅特林特說着,眼神里閃過一絲厲色,魔素劍向前迅速靠近一分,主教的脖子瞬間開始流下鮮血。
「我......我......」
「你到底幹什麼了?!快說!」
主教此時渾身已經濕透,汗液伴隨着血液一起滴落在地。
「我在私人地牢裏虐待奴隸!求求你們別殺我,我錯了!我可以贖罪,只要不殺我,幹什麼都行!」
主教一邊喊着,一邊跪倒在地向着羅特林特不斷磕頭,哪怕是磕破出血也沒有停下,嘴裏也在時刻保持輸出。
昂諾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腳蹬在主教臉上讓其變成四腳朝天。
就在那一個瞬間,不知道混雜在多少種類的體液撒了一地,有紅,透明的,泛白的,甚至是黃的。
「這傢伙徹底嚇破膽了啊,我先出去透透氣。」
梅希納甚至已經沒眼看,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帶我去你的私人地牢,然後把你的鑰匙都交給那位女士,告訴她你的辦公室,還有所有資料的存放地點。」
「是是是!我全部照辦!」
主教說完又磕了幾個大頭,身下的大理石地磚已經被磕出幾道裂縫,血液粘在上面拉出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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