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紀 第170章 逐風尋雷
雪日清爽，泰山山脈雖然廣袤無邊，可風景卻總是一成不變的山色，許塵在洞中休息了兩日，其間更是不曾閒着，將那大比中所得的靈物細細清點完畢，心知已然明了。
「六十五件二品靈物，都是修行靈物......其中木性靈物最多，有二十五件，水性靈物次之，有十九件，土性靈物居中，但也有一十二件之多，火性靈物和金性靈物最少，兩者相加不過才九件......」
許塵微微嘆氣，這些雖然數目上佔了大頭，可是多是些自己無用的存在，留着也是白白浪費，倒不如找個合適的機會尋些大巡妖有用的靈物換了，以好增加這次秘境的底氣。
「一處山脈有一處特色，這泰山山脈四處環山，依山傍水，那木性水性靈物自然是最多的，要說金性火性，皆是相生相剋的緣由，想必這處山脈應是無所礦產的。」
貪狼給許塵分析的頭頭是道，這修行一事需要的修行靈物乃是最重要的靈資，修士修行用的是靈石，妖修修行講究的乃是一個萬物歸一，吞納所補，這些修行靈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許塵用那金鱗殘片換來的這些靈物雖然規模龐大，但多是些他叫不上姓名的靈物，自己用着還要斟酌細審，以免雜氣積淤，擾了修行一事。
「該看那本《逐風尋雷》了。」許塵緩緩道。
這《逐風尋雷》也是門奇神通，許塵自然不知道這神通也是二大王螣玄早年間偶爾得到的一門神通，也正是因為修了這雷法神通才領悟那一絲雷之道則，名震一方。
這神通雖是拓本，卻也是用褐黃妖皮蠟制，隔着數尺距離，還能微微聞到上面淡淡的血腥味。
想必得到這門功法，那二大王螣玄也是費了一番手腳，不知屠戮多少妖修殘骸，血染多少河溪山谷。
如今倒是便宜他許塵了。
眼前圖文內容一展開，許塵便覺一股澎湃的威壓撲面而來，仿佛天地在這卷冊之中復甦——一道雄姿萬丈的雷鳥展翅其中。
「這......」許塵訥然，渾身灰毛緊緊一凜。
那鳥仿佛生來便掌控雷電，響遏雷雲，石破天驚！
羽翼上金色閃電不斷炸開，電光交錯成網，襯得它威風凜凜，簡直不可一世，恍惚間許塵更能見到這雷鳥唳聲雷綿，倒貫萬里，響徹天地。
「轟——」
雷鳥仰天長鳴，振翅高飛，似是劃破蒼穹之際帶動一陣霹靂雷音，其威如雷海翻騰，蛇形電芒交織纏繞，映得整個畫面如天地動盪。
「金翅雷皇？」
貪狼在許塵腦內忽然叫道。
「雷皇？」
許塵聽得漸漸失神，腦海中迴蕩「雷皇」之名，仿佛感受到那種鎮壓五州的驚天之威。若修得此法，又當是何等力量？
貪狼在許塵識海中輕笑一聲，聲音帶着幾分懷念與敬畏：
「這是傳說中的『金翅雷皇』......即便在我那遠古人妖兩族爭鋒的時代，他也是橫壓一方的妖聖，掌控天雷，威懾五州八方。一身十片電羽如雷霆之刃，每一片都蘊藏着毀天滅地的雷法之力。」
「一身雷光馳五州，十片電羽威四方......」許塵逐漸呢喃。
貪狼語氣愈發鄭重，似乎在講述一位令人敬仰的遠古大能：「這金翅雷皇乃是妖族雷法中的翹楚，據傳他曾以雷光馳騁五州，遮天身影如流星掠過天空，電芒所至，無物不摧！」
「後有人族尊者結陣抗衡他，卻被他一聲嘯雷擊潰，那人族尊者當場震死。他的威勢，足以撼動山川、動搖日月。」
許塵聽得腦中一片空白，心頭隱隱震撼，這是何等偉力，掌控天雷鎮壓五州，這金翅雷皇難道要逆天而行？
「這皇境又是什麼修為？」許塵忍不住問道。
貪狼自是擺擺手，腦袋一撇：
「此事言之過早，你知道了也全然無用，還是不要好高騖遠為妙。」
聽聞此言許塵微微點頭，知道貪狼是為他好，便指着圖上的雷鳥問道：「我怎麼感覺這隻雷鳥是要活過來一樣，難道他......」
貪狼卻是搖搖腦袋，一臉深沉。
「這門功法雖是拓本，可卻是大能所抄錄，臨摹的乃是真本中的那股雷鳥真意，雖不及真品的萬分之一，但是依舊染上了一絲雷之道則，是珍寶中的珍寶！」
「小子，你這次是真的撿到寶貝了！光是凝視這幅雷鳥圖便能凝聚起入微境的雷之道則！」
貪狼愈說愈興奮，這拓本不似其他靈物珍寶，一用便去，可以反覆利用，若是他許塵真想，完全可以憑藉這手段組成一支感悟了雷之道則的妖修大軍！
「雷之道則......」許塵心頭驀然一動。
若真如貪狼所說，這門神通的價值還要在這些二品靈物之上！
他目光凝聚，似要看穿這雷鳥的真意。卻見他心思沉入，那圖上的龐然大物的羽翼正徐徐展開，千萬片鋒利如刃的電羽上燃燒着驕陽般的熾熱雷光，仿佛有無數神雷儲存其間，隨時可以橫掃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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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又是一片雷鳴炸響！
細看之下，電羽紋路中隱約浮現一道道妖力符文，光芒流轉，仿佛整個天地的雷霆都在這片羽翼下臣服。
許塵恍惚間仿佛看到這雷鳥曾於無邊疆土上肆意掠過，掌控五州雷霆的浩蕩身影，風馳電掣，足以撼動山川、動搖日月。他不由心中一驚，神通圖卷中的威壓竟能至此，仿若這幅畫卷已將生靈的意志凝聚。
「止！」
「醒來！」貪狼輕輕一喝，雙眼爆出濃如實質的綠焰。
許塵這才晃悠着巨大犬首從沉思中輕輕甦醒。
「我......我這是......」他緩緩問道，腦子裏還未從剛剛的神異之中完全脫出。
「走火入魔。」
貪狼的眼神帶着一絲慶幸。
「雷之道則既是狂暴，又是驕傲，你一個小小言慧小妖，妄圖隻身馴服其中真意——」
「簡直就是找死！」
「若不是你有那水之道則護體，加上我那厲聲喝斷，你我現在怕是陰陽兩隔了！」
許塵聽得冷汗滾滾，是啊！這雷之道則既然如此狂暴，自己如此莽撞......
「這幅雷鳥巡天圖不是你現在能夠觀看的，只怕要等你這門神通大成才能悟透，可不能急躁！」
許塵點點頭，心思一靜，等那絲雷意完全離了腦海，遂才翻入下一頁。
只是後來便再不見一絲雷意，想來也是如此，若是頁頁都有那雷鳥相隨，還怎麼讓妖修修行？
要說這神通說是身法，其實也算的上半篇煉體神通，其精髓便在於引雷入身，逐步將體內靈力與雷法之氣調和，激發深藏於血脈之中的獸性本能。
修煉此法的妖修需每日於風雷交織的天地中靜坐，細細體悟風的起伏流動和雷電的脈動聲息，以雷動為律、以風隨意動，熔鑄一種對天地微妙之變化的敏銳直覺，使自身漸趨靈敏、敏捷如風雷。
看到這裏許塵不禁一陣頭大，雷電誅法乃是世間極為殘暴的一種力量，若是藉助雷法助行還能擔待一二，可若是要去用肉身硬生生吸納天地諸雷，說到底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這《逐風尋雷》也如同《聽水經》，共分三層境界。
第一層——風聽雷動。第一層初探風雷之妙，妖修需在雷動與氣流中，喚醒獸性的直覺，將一切微小動靜收攬心間。
而修至此境需歷經風雷驟起時盤坐入定的淬鍊，以雷動為鼓、風隨律動，使血肉融入風中，凝聚雷之心神，歷時半年方能感通。
練至此處者，雖身法尚未及迅捷如電，然對周遭氣息的波動已有靈敏感知，身形稍動便能避開普通之擊。
簡而言之，就是要尋一片雷擊之地，淬鍊自己對雷電的感應。
「簡直是找死......」許塵開口。
這雷法電功自然是對天地一切生靈一視同仁，滅之如螻蟻的態度，如今這第一層就要如此自殘肉身，後面第二層還不知道要變態到什麼殘酷。
讀到這裏許塵已是困惑，拍了拍地上的塵土，三兩口吞下一顆水性靈物，遂問道：
「這門功法是何人所着？簡直不像是妖修能修煉的功法。」
這給貪狼看得口水直流，只是自己許久不曾享用道基，已是有些口腹燥熱，微微嘆一口氣說道：
「天下功法神通何其多廣，這門《逐風尋雷》想來應是那金翅雷皇在世時由其後輩所着，這神通雖不甚奧妙，但是其中的那幅圖畫卻是價值連城，你即是掌握了，便是不虛此行了！」
許塵聽得倒是口乾舌燥，在他眼裏這神通已經神異非常了，可在貪狼心中卻落了個不甚奧妙的評價，倒是對他的來歷更好奇了幾分。
話到嘴邊許塵卻是止住，正如他前面所說的，自己實力薄弱，還不是知道這些東西的時候，真要到那時候，他貪狼估計還會比自己心切。
「不過這門神通乃是拓本，雖威能不及真品，卻也帶着雷之道則的意蘊……」
「算是天大的機緣了。你若修成，在山主境之下，足可傲視群妖。」貪狼冷笑一聲，語氣中透出幾分感嘆。
神通此物，妖修若是得到，多數在太歲境上下，妖修有幸若是修成神通，自然是遠超同級數倍，只是到了山主境之上，便是人手一件神通，此物相抵，想來已是沒有什麼優越了。
由此看來，許塵修煉這門神通，確是相當必要......
接着看這神通第二層，便是入了『逐雷附風』之境。
妖修將雷電的無匹之速和風的無形之姿融於自身，使身影若浮若隱。
妖修練至此處，能於敵手重重壓制中，閃避穿梭，不為招式所困，猶如電閃雷鳴，來去如風影。
只是此境仍離不開天地之雷，還常需以雷電淬體，雷氣貫骨，將自身骨肉間充盈的雷動化作肌體自發的敏捷之力。更要命的是妖修常須於雷雨驟落時凌立風中，察風之拂，納雷之氣，身與天地共動，浸風雷數年的功夫方可凝形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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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
許塵自是一驚，自己出生不過幾年功夫，要想這神功大成，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下來這摧筋乏骨的滋味。
再看第三層，就又是一層極致！
至此大成，妖修形如雷影、意如隨風，不止避敵無形，且能於風雷交織中隱匿無蹤，化為一抹風影雷魂。
只是要想煉入此法，更需以雷法入脈、以風意御身，將雷氣之精徹底嵌入筋脈，雷為魂而動，風為影而隱。
此時妖修已是身心入道，不再以血肉驅動身形，乃以風雷之意駕馭身體，就有身影輕盈如影、迅疾如雷，在奔行如電的剎那隱匿無形，使敵莫辨其蹤。
這便是第三層——喚雷魂風影！
「好霸道的神通！」
「居然能凝聚風雷之意！」
事已至此他已經被這神通徹底折服了，要真依這神通所說，到了神通大成之境，豈不是身軀一動，便有雷動三千，丈殺一圍妖修。
只是這修煉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先不說這雷擊之所如何尋找，就是這幾年修煉下來，沒有莫大的恆心與毅力也是難以維持......
而那二大王偏偏拋出這門神通，想來他所居住之所，即便不是如雲高山，就是一片引雷之地。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許塵輕輕說道。
他二大王將這門如此珍貴的神通給許塵，即便是抱有好心而來，也不可能不存有一絲私心，他可不會傻到相信這世上能有人平白贈予一介小妖如此珍貴之物。
一來他許塵若是想要修煉此法便定要尋求自己幫助，二來即使他許塵不修煉此法，只要得之一觀，便知此物是何其珍貴，便是欠了他螣玄一個大人情了。
「想要在我身上投資......」
「二大王倒是好算盤。」
話正說着，許塵心頭微微一動，自知洞外有客來訪，不待他探出腦袋，便有聲忽然從遠處奔來。
「許塵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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