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附近的一塊空地上。
郝仁照例賣給了李懷德一百斤豬肉。
兩人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李懷德讓兩個工人作人員推着豬肉走了。
等人走遠了,李懷德這才拿出幾張票往郝仁手裏塞。
「郝仁同志,多虧你賣的這些豬肉了。」
「如果沒有這些豬肉,廠里的公務接待根本就法進行下去。」
「這接待搞不好,廠里的業績也會受到影響啊!」
「你可是咱們廠的大功臣啊!」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郝仁嘴上客套:「哎呀,李廠長,這怎麼好意思吶。」
「咱們也是互利互惠,用不着這麼客氣。」
郝仁嘴上說得好聽,可他手上的動作可不含糊,非常自然地將那些票接過來揣進了兜里。
雖然沒來得及看那些票到底是什麼票,但以郝仁對李懷德的了解,這些票絕對是好東西。
畢竟在原着里,李懷德就是一個非常實在的領導。
雖然這人貪婪自私,但對於能為自己所用的人一向不含糊。
哪像那個楊愛民,就光唱高調了,整天車軲轆話說個不停。
相比之下,李懷德就好太多了。
見郝仁收下了,李懷德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最怕欠別人人情了。
雖然他是花錢買郝仁的豬肉。
但他很清楚,以這些豬肉的品質,即便他不買,郝仁也不愁銷路。
可以說,是他求着郝仁將這些豬肉賣給他的。
不然的話,他跟楊愛民又得喝西北風了。
因此,在李懷德看來,自己這是欠了郝仁的人情了。
為了能夠長期穩定地合作下去,他這才從廠里的預算中拿了一些大件的票給郝仁。
現在郝仁接受了,那麼以後雙方的合作就好說了。
本來這種給好處的事情,他以為楊愛民作為廠長怎麼說也會想到他前頭。
卻沒想到楊愛民車軲轆話說習慣了,愣是沒給。
他作為副廠長這才連忙補上。
他在嘲諷楊愛民摳門之餘,也不禁暗自得意。
畢竟這些大票都是他給出去的,那就是他的人情啊,跟楊愛民沒關係了啊!
正當李懷德暗自得意之時,郝仁卻開口了。
「李廠長,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煩你。」
李懷德回過神來,聽了這話就是心中一喜。
他現在巴不得郝仁欠他人情呢,於是連忙點頭道:「你但說無妨。」
「只要是我能辦到一定盡力幫你。」
郝仁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我鄰居家的一個阿姨跟她丈夫鬧離婚。」
「她丈夫對她不好,簡直就是非打即罵。」
「而且以她丈夫的性子,一旦離婚,她恐怕是一個子兒也撈不到。」
「我看她實在可憐,就想幫她多爭取一點利益,讓她的後半生好過一些。」
「但是我對法律一竅不通啊,所以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律師,能幫她打一打離婚的官司。」
李懷德聞言一愣。
非打即罵?
鬧離婚?
這聽着怎麼像是易中海家的事情。
不過郝仁既然沒有明說,他也沒多問,只是皺眉道:「郝仁,你有所不知。」
「現在打官司是用不着律師的。」
「或者說,咱們國家現在沒有律師這個職業了。」
這下輪到郝仁愣了:「沒有律師?這怎麼說?」
李懷德嘆了口氣道:「其實在建國後,咱們國家是建立了律師制度的。」
「但是在幾年前的一場運動中,大部分律師都受到了牽連,被打上了標籤。」
「他們基本上都轉行干別的去了,法庭上早就沒了他們的身影。」
「現在官司的審判,都是靠法院依照法律作出判決的,根本沒律師什麼事兒。」
郝仁聞言恍然。
李懷德繼續說道:「不過,雖然律師不能在枱面上從事法律工作了。」
「但是私底下幫忙出謀劃策還是沒問題的。」
「尤其是你這個是離婚官司,就更為合適了。」
「正好我有個學法律的朋友,之前也是律師。」
「當初那場運動他也被波及到了,是我托我老丈人的關係幫他保了下來。」
「現在,他在食品廠上班呢。」
「雖然有幾年沒從事法律工作了,但是這小子就是沉迷此道,有事沒事就喜歡研究這些。」
「有他出馬,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這樣吧,我給你引見一下。」
「具體的你跟他詳談。」
郝仁聞言雙眼一亮,忙不迭地道:「那就有勞李廠長了。」
......
過了幾天,郝仁被李懷德請到了辦公室。
一走進李懷德的辦公室,他就看到一位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正坐在沙發上。
這位中年人的身上有着濃濃的書卷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精明。
郝仁才看了一眼就感覺這中年人不簡單。
李懷德見郝仁來了,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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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來了?來來來,我跟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四九城食品廠人事科的宋世傑宋科長!」
「宋科長在法律方面非常有研究,可以稱得上是這方面的專家了!」
「世傑啊,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郝仁同志。」
「你別看郝仁同志僅僅只有十八歲,可他是我們廠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二級鉗工。」
「不僅如此,郝仁還對我廠的後勤保障工作有着突出的貢獻!」
「是我廠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今天機會難得,你倆親近親近。」
宋世傑看向郝仁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他向郝仁伸出里的右手。
「鄙人宋世傑,本為百無一用之人。」
「不過在法學方面有些小有心得,這才蒙懷德兄錯愛。」
「倒是小兄弟你一表人才,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郝仁跟宋世傑握了握手,嘴上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倒是常聽李廠長談起宋科長的事跡,每每嘆息沒有機會相見。」
「今日倒是得償所願了。」
兩人商業互吹了一番,隨後就步入正題。
郝仁將一大媽大致的情況以及他的想法跟宋世傑說了。
宋世傑點點頭:「郝仁同志這個想法,我覺得可行。」
「要不這樣吧,咱們定個時間,把當事人約出來當面詳談。」
「之後,我會告訴你們具體怎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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