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說完之後,全場鴉雀無聲。
大家都在細細地消化着剛才灌輸過來的一大堆信息。
聽到這裏,周玄率先舉手發問道:
「雲中君閣下,我非常好奇你是通過什麼途徑得到這些消息的,是因為上一代的穿越者也經歷過與我們一樣的心界戰爭嗎?」
周玄問出這個問題,本質上是在質疑信息來源的可靠性。
畢竟心界戰爭是關乎到他金手指以及身家性命的事情,容不得半點馬虎。
一點信息上的失誤,就可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損失。
雲中君顯然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人問這個問題,胸有成竹地說道:
「沒錯,我們的上一代穿越者也經歷過心界戰爭,不過他們的形式,和我們這一代不一樣。」
「心界是一個會隨着物界投射而不斷變化的世界,所以,心界戰爭的形式也是隨着物界的發展而變化的。」
「心界戰爭的規則也是在不斷變化的,就算是我剛才說的規則,也將只會是心界戰爭的第一版規則。」
「至於你所擔心的信息來源可靠性,我只能說,你們享有的,是和人族精英計劃的精英們一樣的信息來源。」
「信不信就由你們了。」
周玄聽到這番話,聳然動容。
這個雲中君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得到和人族精英計劃對等的信息來源。
周玄的腦海里甚至構想出了雲中君是人族高層埋下的一步暗棋了。
但是他又轉眼看了一下隔壁的陸壓先生。
若雲中君真的是人族高層的暗棋,那理論上最佳的培養方式應該就是找一堆天資爆表,又不方便明面上培養的精英才是。
為何會選上陸壓這樣一個幾乎無法掌控的變數呢?
另外,雲中君似乎是知道所有成員在現實之中的身份的,若真的是人族高層授意組建「神話堂」,她緣何不把所有人都在現實世界聚到一起。
那樣豈不是更安全。
通過一番分析,周玄得出了一個結論。
雲中君小姐應該是一個穿越到了某個人族高層身邊的穿越者,神話堂的事情,人族高層大概率是不知情的。
也就是說,雲中君真的是私底下組建的神話堂,並用某種手段(很有可能是她的金手指能力),將這個時代的頂尖穿越者一網打盡。
對的,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
周玄用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了有關於神話堂組建的可能目的。
當然,要驗證這個猜想,還得在後續更多地旁敲側擊。
他轉過頭,微笑地看着一旁的陸壓先生,問道:
「陸壓先生,我想問一個問題,請問,接下來,我應該如何規劃自己的行程,我是指我在物界的行程?」
既然有關於金手指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答,那麼他就要開始問有些有意義的問題了。
比如他現在處於虛空漂流狀態,雖然海山位面群外圍有很多的虛空平穩地帶,但也並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另外,若是有好的航線的話,他並不想在黑漆漆的虛空裏打坐入定度過這足足三年的時間。
陸壓也是對他笑了笑,伸指一彈,一個黃色的錦囊頓時飛入了他的手中。
周玄立即打開錦囊看了一眼。
「三日內,把你儲物袋裏那枚被腐蝕過的玉佩,以XX速度,朝着XXXX方向發射,逾期任務失效。」
紙條上大部分的面積都在描述玉佩發射的速度以及角度,採用的是虛空度量衡,描述起來相對麻煩。
周玄看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心中猛然一驚。
聰明如他,已經從這個任務里猜到了很多事情。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細想,因為他現在完全暴露在心界之中,若是細細想下去,產生了強烈的心緒波動,難免被人看出來一些什麼。
他運轉大腦,將紙條上的角度和速度記憶了下來。
雖然這是一串毫無規律的數字,但身為工學家的他,記下這麼一小段數字還是不在話下的。
就在周玄問完之後,一直習慣於寂靜無聲的鯤鵬女士忽然對着陸壓也開口了。
「陸壓先生,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周玄罕見地在陸壓的臉上看到了鄭重的神情,他似乎對鯤鵬女士的話非常重視。
只聽鯤鵬女士淡淡地說道:「我希望下一次心界戰爭的時候,能夠和你分配到同一個心界碎片之中,嗯?」
陸壓努了努嘴,伸出手指,將一個白色的錦囊彈了過去。
鯤鵬女士並沒有伸手接取,錦囊在她面前三寸的地方自然而然地盪開了一圈水暈般的光華,像是被什麼東西收走了。
經歷了這般的小插曲之後,坐在主位上的雲中君小姐伸出雙手,說道:
「那麼,大家還有什麼事情要討論的嗎?」
「沒有的話,散會!」
周玄的思緒回到了虛空飛艇上。
他此刻正躺在飛艇後面的床上,葉紅顏已經換上了衣服,坐在了前面的駕駛位上看書了。
周玄將手靠在自己的額頭上,目光望着矮矮的天花板,開始思考起陸壓給他的那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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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頭的玉佩用某個速度,朝着某個角度發射出去?
若是沒有這個任務的話,周玄其實並不會認為自己手頭的這個玉佩有什麼奇特之處。
但是陸壓居然為了這個玉佩,專門頒佈了一個任務!
這不由得周玄不重視。
他從儲物袋裏,將這枚陪伴了他最久的玉佩拿了出來。
這是他穿越過來之後,那兩個引導者扔給他的,說是從他穿越前的屍身上面找到的石頭。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暫時可以說是塵埃落定了。
那他也能抽出時間來把自己穿越以來發生的事情給整個梳理一遍了。
這當中其實有相當多的疑點。
根據他最新從顏渣那裏得到的消息。
在最早的時候,他所穿越過來附身的這具身體,本是顏渣實驗室里的一個實驗體。
後來因為某個實驗,這個實驗體死亡了,於是顏渣就將他的屍首經過處理之後,扔到了滄古市的亂葬崗。
那也是顏渣通常用來銷毀實驗用屍體的地方。
由此推算,滄古市本地的官僚和顏渣一定存在着一定程度地勾結。
結合滄古市仙府總司武隆,家族內經營着轉基因靈獸肉生意來推斷,顏渣的事情,總司武隆至少是了解一些邊角的。
他手頭的靈獸轉基因技術的來源,一定和顏渣有一些關係。
這也是他之前擔當大理寺代行者的時候,師父說他九死一生的原因所在了。
只要他查到武隆的頭上,對武隆進行審問,然後順着靈獸轉基因技術的線索往上摸索,查到顏渣的蹤跡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只是在這中間,孔厘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中斷了他的調查。
有可能是他查到結果了,也有可能是因為袁紫薇談判的事情。
於是,他被安排撤離海山二,走的是官方的虛空瀚舟。
只是,早就在體內被做下手腳的自己,即使提前知曉了危機,並且用盡渾身解數,依然落入到了顏渣的手裏。
然後是在顏渣的芥子洞天實驗室里發生的種種,在他運轉《物我兩忘訣》昏迷之後,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自己的副人格採取了什麼非常手段,解決了顏渣的危機,同時在靈子彈爆炸之前讓葉紅顏帶着他脫離了危險。
將事情梳理清楚之後,周玄陷入了沉思。
陸壓的任務向來都是有些深意的。
他讓自己逃離海山二,意味着海山二有着對他產生巨大威脅的存在。
他讓自己將手頭的玉佩發射出去,那自然也有它的道理。
這個任務簡單至極。
他拿來虛空望遠鏡,照着記憶中紙條上的方向開始校準方位。
校準着校準着,他的手停住了。
因為當他將方向校準之後,赫然發現虛空望遠鏡正對着已經被靈子彈摧毀的海山二巨靈源!
陸壓這是要讓他把這個玉佩朝着海山二的方向發射回去?
這是為何?
周玄的手心裏握緊了那枚最初陪伴着他的玉佩,心中思忖了片刻。
若是自己現在金手指還在的話,肯定會選擇複製一枚玉佩備份下來,然後將真正的玉佩發射出去。
但是,現在他的金手指被熵道人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給透支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好不了。
不過,這一切似乎也在陸壓的預料之中。
他大概率是知道自己的金手指處於冷卻狀態下,才會頒佈這樣一個任務。
那麼這一次,他的任務里又寓意着什麼呢?
難道說這個玉佩上有什麼莫名的危機?
但陸壓給的暗示又實在是有些單薄,因為他完全可以選擇留下這枚玉佩,然後自己去摸索後面的行程。
哪怕手頭的任務失敗了,也不過是在飛艇裏白白泡上幾百日而已。
可以說,這個任務做與不做,完全掌控在他自己的手裏。
結合在會晤上,雲中君所提及的那枚「被腐蝕過的玉佩」的說法,和陸壓如此的暗示,周玄的腦海里迅速將各種線索編織了起來。
是的,自己手中的這枚被腐蝕過的玉佩,極有可能就是指向袁紫薇親生兒子的那枚玉佩!
但僅憑這個,並不足以推斷出他穿越前的這具肉身就是袁紫薇的兒子!
這枚玉佩有可能是經過某些因果輾轉才落入到自己手中的,而這些前因後果,此刻都已經粉碎在了靈子彈下。
死無對證!
想要知曉這一切背後真正的真相,估計只能去找那個不知道被熵道人放逐到何處的顏渣了。
周玄目光凝重地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這枚玉佩,咽下了一口口水。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要利用這枚玉佩,穿上袁紫薇之子的衣服,就此加入上邪宮,前途坦蕩。
他將成為整個混沌虛空獨一無二的,至高無上的帝二代!
但是轉念一想,這位新晉的妖魔大帝是否樂於見到一個穿越者鳩佔鵲巢,佔據自己親生骨肉的身體?
他此刻完全不清楚袁紫薇的性格與喜好,無從判斷她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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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二代哪是那麼容易當的!
再退一步講,自己修煉的是道學,對資源的需求量並不是那麼高。
身為一個道胎,他後續的修道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可以了,成就如何全在於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去爭一個上邪宮少主的位置。
天知道上邪宮有多少一個手指就能碾死他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此刻陸壓已經給出了他的建議。
沒錯,這個任務它本質上就是一個建議,建議他放棄手頭的這枚玉佩,離上邪宮少主的這個身份遠一點。
而陸壓先生,迄今為止做的所有事情,對他都是百利無害的。
這件事上,他本能地傾向於接受陸壓的建議。
他將這枚玉佩攥在手裏,緊緊捏住。
這是一種和過往的告別。
他很清楚,如果他將這枚玉佩發射出去,從海山二迎面而來的強烈靈子流輻射會迅速擾亂掉玉佩表面的因果痕跡。
再也沒有人能夠推算出這枚玉佩曾經經由他的手。
他也就算是徹徹底底地與自己過去可能的身份脫鈎了。
他就是他,嶄新的周玄,而不是原來的任何人。
這枚玉佩背後象徵的富貴,災難,喜樂,哀傷,都將與他無關。
他緩緩地鬆開了手指,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都是汗。
濕漉漉地。
是啊,如果成為了上邪宮的少主,可以預想到自己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過於此!
但那真的是屬於自己的生活嗎?
自己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他身上有那麼多的謎團,還有金手指,還有熵道人的手腳。
他能通過重重檢查和質疑嗎?
「叮」
他輕輕地將玉佩放在了發射台上,開始調節起發射的速度。
然後堅定地按下了手頭的按鍵。
就像是按下了自己宿命一樣!
坐在駕駛位上的葉紅顏疑惑地轉過頭來,看着周玄說道:「你剛剛發射了什麼?」
她一直駕駛着飛艇,所以在飛船的控制台上看到了周玄剛才啟動了飛艇上的發射器。
周玄轉過頭,着看着眼前的佳人,瀟灑地笑了笑說道:
「沒什麼,和過去的自己做了一個了斷而已。」
喜歡最後一個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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