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這位南宮大將軍。腦子一時半會兒沒轉過彎兒來。
此時我臉上的表情應該用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來形容更為準確。
怎麼着?我救了他的命,他卻想當我爹?
雖然只是個乾爹,但我至少應該回去先問問我娘同不同意吧?
萬一她老人家不高興,再隨手抄起一把菜刀,朝我脖子扔過來該咋辦?
想想我都脊背發涼!
再說了,入門之前,我是橫下一條心,抱着丟掉腦袋的決心進來的。
他突然給我整這一出,這算是驚喜呢還是驚嚇?
我又望了一眼面前南宮大將軍這個小老頭。他並不是令人十分生厭,而且也確實有些本事。只是脾氣多少有些古怪,讓人琢磨不透。
估計他沒想到小爺我不久之前剛剛完成殺人放火的土匪壯舉,否則也不會作出如此決定。
我很好奇他若知道了我剛才做過的事情,還敢收我為義子嗎?
估計至少嚇得坐在地上,摔一個脆生生的屁股蹲兒。
我一直以來的人生理想就是做一個無法無天、逍遙自在、無人敢管束的土匪。
這個矢志不渝的宏偉人生理想從未改變過。
而他卻是我們土匪眼中的死對頭,官府軍營中的一位統兵的大將軍。
說白了就是專門消滅我們這些當土匪的。
認他做義父,會不會有種認賊作父的感覺?
不管了,想不了那麼多了!如若現在當面拒絕,他根本不用知道我是否曾經殺人放火,馬上就可以直接取下我的項上人頭。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學會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誰讓他是這軍營中的老大呢?就算是我委曲求全,認賊作父,自己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說不定還能撈到些意外的好處。
思慮至此,我如大夢初醒一般從茫然狀態中恢復過來。
打起精神單膝跪地,彎腰抬手施禮道:「義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兒一拜!小人本是寒門出身,又蠢笨無能,無才無德。
竟然能得到大將軍的垂青,小人着實惶恐不已,實在覺得難以置信。所以剛才才會愣了半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請義父大人原諒。今後小兒定當忠心耿耿,唯義父大人馬首是瞻,奮勇殺敵,精忠報國。」
南宮大將軍聞聽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兒,手捋長須呵呵笑道:「老子獨斷專行,自己拍的板兒,還以為你小子心裏不大樂意呢,誰料到你小子這麼識時務。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肯收你為義子,無非也就是希望我們爺倆以後多多親近。
更希望你小子今後努力上進,苦練本領,戰場上與老夫齊心合力,共同殺賊。為保我大順朝成就千秋偉業立下不世之功!
老夫還特意為你備了一份禮物,來你接着吧。」
我微微抬起頭來,只見他的手中托着一把十分粗壯但造型精美的硬弓。但從其紋路和磨損程度來看不像是新的。
我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這南宮大將軍送你送我一把老舊的弓弩是何用意啊?
只聽他開口說道:「此弓追隨老夫征戰多年,我曾經用它立下赫赫戰功,也讓自己從一個小兵成為了一員軍中統帥。
它雖稍顯破舊但其韌性極好,希望你也能用它立下赫赫戰功,為國出力!」。
我連忙不斷點頭道:「多謝義父提點。小兒自當從此苦練騎射,不負義父一片苦心。待練好本領,奮勇殺賊,為國建功!」。
南宮大將軍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你小子不傻,鬼心眼挺多。望以後能將你那些心眼兒都用在正地方,殺賊立功、報效國家才是唯一的正途。
還有我聽說你小子會認字兒讀書,這太難得了!今後我書房中的那些兵書戰策,你可以隨便翻閱,但不許帶出去,更不得弄丟了。
老夫有個習慣:書籍與妻妾概不外借!已經算是對你小子破例了。」
我連忙再次彎腰抱拳施禮道:「小兒明白。心底對義父大人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今後您老就看我的行動吧!」。
南宮大將軍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揮手道:「你好好自我磨礪吧,等差不多時機成熟了,我會給你機會讓你親自統兵帶隊,衝到斬殺賊寇的最前線去。你千萬莫要讓老夫失望!」。
我懷抱着那把硬弓退了出來,內心裏非常的不平靜。
老實說,一點沒有欣喜若狂、受寵若驚的感覺,反倒是覺得心裏堵得慌,有點悶悶不樂。
感覺自己恍如做了一個春秋大夢,不知今後的人生之旅是喜是憂。
當天晚上,我懷抱着一壇美酒,去找那位方大哥拉拉家常。
主要目的是疏解心中壓力。
方大哥顯然已經知道了大將軍認我為義子這事兒,又或許他比我還早幾天知道。畢竟以他和南宮大將軍的交情,比我此時與南宮大將軍之間親密的多。
方大哥不動聲色的請我坐下,又很快不知從哪裏劃拉來了幾道下酒的小菜,我們二人也十分難得的閒坐在一起,看似不着邊際地嘮起了家常。
「我已經聽說了南宮大將軍收你為義子,別看大將軍有時性情古怪,讓人琢磨不透。但他的心地還是不壞的,尤其他目光獨到,看人向來很準的。
大將軍肯收你為義子,對你小子來說是莫大的榮光,說明你前途無量!
但老哥我還得提醒你:萬萬不可從此目中無人,忘了自己姓啥叫啥,尾巴翹上了天。
以後會有很多人對你溜須拍馬,阿諛奉承。
你自己要努力保持清醒和冷靜,更不可忘乎所以,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在軍營里橫着走。
否則別怪我這當大哥的對你不客氣!
你那條粗壯的狗尾巴該收起來就收起來,該夾緊點就夾緊點。
今後要學會老實做人,認真做事。」
我連忙端起桌上的酒碗,雙手捧着高舉過頭,與方大哥端在手中的酒碗下沿兒碰了一下,開口說道:「大哥多慮了。小弟我心中很清楚,南宮大將軍收我為義子,無非是想鞭策鼓勵我平日更加刻苦訓練,將來在戰場之上奮勇殺敵為國建功。也算是高看了我一眼。
至於其他,應該和往日沒什麼變化,我自己更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無非是那日兇險的環境中,盡職盡責護他周全,順手救了他一命而已。這不也是我們護衛應盡的本分嘛?」。
方大哥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碗中的酒水,微笑點頭道:「你小子心裏有數就好,別再胡作非為,出去招災惹禍了。
我且問你,昨日我軍營門前,我營中兄弟與府衙派來的捕快們發生了群體毆鬥,你可知曉此事?」
我淡定回答道:「略有耳聞,只是不知起因為何?」。
方大哥微微一笑,貌似不經意的淡淡說道:「當地盧郡守的寶貝兒子腦袋被人摘了,至今也沒有尋到。
捕快們懷疑兇犯就藏匿在我南宮大營之中,上門來查找線索,因此雙方才起了衝突,大打出手。
當然,那些差人們太沒有眼力架,自己傻不啦唧的跑到我軍營門前自討苦吃,也怪不得別人。
這就好比幾隻懶貓非要跑到老虎面前吃飽了撐的伸手捋他的鬍鬚玩兒,屬於典型的自作自受!
你猜猜那位盧公子的腦袋疑犯會將其藏在哪裏呢?」
望着對面方大哥略顯奇怪的探究眼神,我故作鎮定地隨口答道:「小弟我怎麼會知道?也許是被那兇犯一個大腳將其踹上了樹梢也未可知!」。
方大哥微微仰起頭,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叩擊着桌面,同時左手端起桌上的酒碗,看上去十分愜意的喝了一小口,不動聲色的微笑着說道:「是這樣啊,難怪他們遍尋了方圓十里之內都找不到!好腳法,好功夫!
對了有件小事忘了告訴你,前些時日我去你們的宿舍例行檢查。無意之中在你的被褥之下發現了一套破衣服。黑乎乎的還沾染着血跡,上衣胸前裂了一個大口子,我看了看也沒有修補的必要了,也就沒和你打招呼,直接拿在外面用火燒了。
你小子啊還是太年輕,做什麼事兒都只是顧頭不顧腚!
今後無論做什麼事兒,都要思慮周全,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當大哥的來幫你擦屁股!」。
聞言我渾身上下冒出了一層冷汗,自己確實犯了不該犯的致命錯誤。
這次好歹是有方大哥,要是遇到別的心懷叵測之人,我的小命也許早就沒了!
雖然沒有點破,方大哥一定是發現我哪裏出了問題。可是,他又為何替我刻意隱瞞呢?
關鍵是,他會不會一方面替我刻意隱瞞,一方面又悄悄告訴了南宮大將軍呢?
而我雖心懷感激,卻又無法當面道謝。那樣不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主動承認了嗎?
還是大家都點到為止,茶壺裏煮餃子,彼此心照不宣比較好。
馬鈴兒伴隨着馬兒歡快的腳步發出叮噹脆響。天高氣爽,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到阿卡拉都城的城牆了。
跑在稍微靠前的那匹馬上,密陀羅轉頭做了個鬼臉兒,輕聲說道:「你倒是快着點兒啊,門巴大哥。眼看就要進入阿卡拉都城了,你就不想早點看到你美麗的弟妹究竟長得什麼樣嗎?」。
後面馬上的門巴略顯不悅的反駁道:「你個臭小子不許胡說!你未來的嫂子就在這都城之中。
你也說過她自己不會長了翅膀飛走,再着急也不能急於這一會兒。
眼看天色已晚,你我二人進入都城之後,先找個地方落腳,美美的吃喝一頓。
這些天咱哥倆也跑累了,吃飽喝足之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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