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吧。」對面那位美艷不可方物的神仙姐姐微啟紅唇淡淡說道。
恕我才疏學淺,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形容她天仙一般的美艷絕倫、優雅端莊。
內心只是隱隱隱覺得我們二人之間神交已久,似曾相識。
也許她應該是我上一輩子的親人吧?為什麼會有這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
她輕輕揮了一下薄如蟬翼的衣袖。我不懂那衣料的具體材質,只是覺得:這樣精美的衣料,只適合她一個人穿用。全天下所有的其他女人都不配!
她那風輕雲淡、貌似隨意的輕輕一揮,卻好似一記重拳,擊打在我的胸口上,讓我差點當場昏了過去。
恍惚之間,我從她粉嫩的面頰上看到升起了一道美麗而迷人的彩虹。
那其實不過是她臉上泛起的一抹淡淡微笑。
「小阿弟你喝酒了吧?臉色怎麼這麼紅?還是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算了,我給你泡杯茶醒醒酒吧。」
上蒼可憐見,晚餐雖然板牙哥點了一桌子的酒菜,可我除了抱着飯碗玩命吃菜,確實滴酒未沾啊!
騙你是孫子!可是現在怎麼就醉了呢?難道是因為板牙哥嘴裏的酒味兒太沖熏的?還是真應了那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反正我現在滿臉通紅,頭腦發懵,着實是一副酩酊大醉一般的醜態!
一雙纖纖玉手,捧着一個造型精美的茶盞,輕輕放在了我面前的小桌上。
我像這輩子都沒見過,更沒喝過茶水一樣,捧起來便一飲而盡,卻仍然感覺到口渴難耐。
你現在就算是給我滿滿一洞庭湖的涼水,我也能一口氣兒喝乾它!
面前那位姑娘抬玉手輕掩紅唇,「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她再次開口,聲音悅耳動聽:「茶水不是那樣喝的。要一口一口地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滋味。你那只能叫牛飲!會被懂喝茶的人笑話死的。」。
我去!哪有那麼多臭講究?喝茶只要會張開嘴往裏灌就行!
說完,她饒有興致地在我對面的軟椅上款款坐了下來,充滿好奇的用那兩隻燦若星辰的眼睛仔細上下打量起我來。
我努力地平復着自己過於緊張的情緒,甚至恨不得抬手抽自己兩巴掌,好讓自己徹底鎮定下來。
我捫心自問:慌什麼?她長得這麼楚楚動人,而且看上去既溫柔又可愛,完全不像是只兇猛的老虎,絕對不會吃了我的!一定不會!
就算是真被她吃了,那也是我的榮幸,我心甘情願。
「小阿弟老家是哪裏人?今年多大了?」。
嗯,她能這樣用大白話與我交流,不在我面前拽文,用仙鄉何處,今年貴庚之類的文詞兒讓我感覺舒服了很多。
就好像一個親切的大姐姐與我隨意聊天拉家常一樣。這感覺倍兒好。
我心裏忽然就不那麼緊張了,而且回答的很流利:「我今年虛歲十八,馬上就十九了。老家是距此百里之外白樺村的,被抓了壯丁才來到了這裏軍營之中。
其實我挺想家的,還特別想俺娘。不怎麼想我爹,是因為小時候他老打我屁股!」。
對面的那位仙女姐姐再次掩紅唇嫣然一笑。淡淡說道:「姐姐我虛長你兩歲,看你單純可愛的樣子,我心中甚感親近。
姐姐家中已再無親人了,孤苦伶仃,淪落風塵。你若不嫌棄,我倒願意認你當個親弟弟。」
「我當然願意了!實話實說,初次見到姐姐,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總覺得你是我上輩子的親人!」。
「姐姐的藝名叫芙蓉,就是水中荷花的意思。我原本書香門第出身,可恰逢連年戰亂饑荒,家中親人不幸接連亡故!有一段時間我差點餓死了,後來也就想開了,先活下去再說。
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道學先生拿來騙人的!
翻閱歷史,每一次的改朝換代,都是那些道學先生最先雙膝跪地向侵略者投降求饒的。天天把節操掛在嘴上的人,其實是最沒有節操的!」。
我連連點頭道:「我知道芙蓉就是蓮花。我讀過幾年私塾,後來因為調皮搗蛋,被先生趕回家才輟學的。我還讀過《愛蓮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就像姐姐您這樣。」
芙蓉姐姐抬起一隻玉手輕輕搖了搖,苦笑道:「我可愧不敢當。只是為了生存別無他法,我可不願意裝清純,裝給誰看呢?
可憐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勉強苟活而已。既然要硬着頭皮活下去,就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堅強快樂一些。
世間俗人常嘲笑謾罵我們是風塵女子,但我們起碼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其實世間最可笑的,是那些餓着肚子的嘲笑那些勉強能填飽肚子的。
從古到今,世人其實從來也都是笑貧不笑娼。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且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男人風流瀟灑可以名垂青史,女人風流一點就罪該萬死,這算什麼狗屁道理?!」
我皺了皺眉頭,輕輕嘆道:「姐姐天生麗質,聰慧過人,如此終不是長久之計吧?」。
芙蓉姐姐微微點頭道:「我自然知曉。趁着還沒有人老珠黃,等攢夠了銀兩,我自會另尋安身立命之處。弟弟若以後想姐姐了,來看看我就好。
青樓又叫銷金窟、無底洞,你當兵拿命換來的那點銀子,就別往這裏亂扔了!好好攢起來,回頭娶個良家女做妻子,安度一生。」
「其實所謂的良家女,也未必就好到哪裏去!哪有姐姐這般率直、純真可愛?更別說美艷動人了!」。
芙蓉姐姐再次掩唇而笑:「小嘴兒還挺甜的,會哄女人開心了。看來還沒有傻透!
我猜想數千年之後,或在另一個世界,我們女人的地位會逐步提高。那時候就沒人敢叫我們風塵女子了,會改個名稱叫女明星或者女演員啥的,而且人人仰望,趨之若鶩,頂禮膜拜。
女人也是人,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權利!包括自己喜歡的男人。不是嗎?」。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想不了那麼遠,能夠把這一輩子過好就行。其實我從小一直想當個土匪,無拘無束,無法無天,無人敢管!」。
芙蓉姐姐面帶微笑,雙眼發亮地望着我說道:「小土匪,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上你了!聽老鴇娘說,你還是個童子雞?真的假的?」
我臉上再次猛然一紅,低着頭說:「姐姐你不許笑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很小的時候就嘗試過和村裏的小女孩親過嘴,雖然沒什麼感覺,但不能再算是童子雞了吧?」。
芙蓉姐姐笑得花枝亂顫,伸手點着我的額頭說道:「沒想到你這個表面老實、貌似忠厚的小土匪,小時候那麼壞啊?!難怪你爹老揍你,我看就是該打!」。
說着她忽然站起身來,一隻小手快速伸向自己的腰部,緩緩地輕解羅衫。
望着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細膩而緊緻的如雪肌膚,我大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輕啟芳唇,吐氣如蘭,語氣堅定地說道:「站起來,小土匪。姐姐我親自幫你去除童子雞的惡名。」
我鼓足勇氣站了起來,但還是底氣不足地補充了一句:「可是姐姐,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啊。」
芙蓉姐姐的雙目中似乎突然放射出一束炫目的光芒,深深地灼痛了我。
「這個也需要學習。不過沒關係,別慌、別急、別怕,姐姐親自教你。」她輕輕貼在我耳旁溫柔低語呢喃道。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一根柔軟而有力的藤蔓緊緊纏住了,使我無力掙脫也不想掙脫。心裏只盼望那根藤蔓纏我纏得更緊些,千萬別鬆開!
感覺這次自己徹底喝醉了一樣。
兩片芳唇無限輕柔地緊貼在了我的嘴上,這次我有感覺了!
那是香甜而芬芳,令人陷入深深迷醉且無法自拔的感覺。
嗯,看來當年那個小屁孩兒是白白以身試法了。
這種感覺只有長大了才會有,小毛孩子是無法體會的。
「殺啊!」隨着洪天闊猛然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刀,邵陽攻堅戰宣告正式打響。
無數的洪家軍步卒高舉着盾牌,肩扛着雲梯,衝着邵陽城那高高的城牆蜂擁而上。
城頭上的守軍雖略顯慌亂,但卻都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弓箭。朝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通亂射。
很多人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前進的路上,但更多的人毫不猶豫地踏着他們的屍體繼續上攻,口中還發出瘋狂的吶喊。
任憑城頭的守軍發狂一般的刀砍斧剁,一架架雲梯還是艱難地貼着城牆被豎了起來。洪家軍的將士們一手舉着盾牌,拼命阻擋着自上而下如瓢潑大雨一般飛來的箭雨,一手舉着短刀,沿着雲梯瘋狂地向上攀爬。
「推翻雲梯,砍死他們,要快!」城頭之上,一員大順王朝的守軍將領一邊暴躁的狂叫着,一邊舉着自己手中的砍刀指向順着雲梯往上攀爬的洪家軍兵卒的腦袋。
洪家軍沒有大順正規軍那樣的攻城火炮,缺少如此的攻城利器,他們只能依靠人海戰術,以命相搏。
完全孤立無援的大順守軍心裏都很清楚:一旦城下的這些匪賊躍上城頭,雙方進入短兵相接的相持階段。他們就只剩死路一條了!因為對方人馬的數量遠遠高於己方。
豁出命去也要阻止哪怕是一個賊兵爬上城頭,成為每一位守軍將士共同的信念。
可是很快,城頭上守軍的弓箭就用光了。因為攻城匪軍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
「兵器庫里的弓箭還有嗎?派人去全都搬運上來,都到這節骨眼兒了,別他媽給我省!」。
「回稟將軍,兵器庫里早就空了!」。
那員守將瞪着雙眼朝城下看了一眼,無奈的將頭盔掀至一旁,伸出右手抓着自己的頭皮使盡勁撓了撓,嘴裏吐出了一句難聽的髒話。
愣了片刻,他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口中大喊道:「長矛,長矛!把手裏的短刀都扔了,通通換成長矛,捅死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靠近垛口!」。
他伸出一根右手食指,指着雲梯上不斷往上攀爬,愈行愈近的洪家軍兵卒。
轉瞬間,一根根長矛被分發到守軍兵士的手中。
他們居高臨下,朝着眼看就要爬到近前的紅家軍兵卒一通猛刺。
伴隨着一聲聲的慘叫,那些趴在雲梯上陷於被動的兵卒被刺了個前後通透。
屍體接二連三的從高高的雲梯上跌落。
眼望着己方的進攻連連受挫,洪天闊不由得怒目圓睜。
他大吼道:「不可退縮!給我全力猛攻,哪怕天黑了點上火把,今夜也必須將邵陽城拿下!攻進城去,殺光這些大順匪寇!」。
他身邊的一位將領在他耳旁輕語道:「首領,如此強攻我軍傷亡太大!恐怕有些得不償失啊。」
洪天闊毫不客氣地回應道:「你懂什麼?一旦賊軍援兵來襲,我軍將陷入腹背受敵之困境。攻擊絕不能放緩,哪怕拼掉一半的人馬,也要儘快奪下邵陽城!傳我的號令,先攻入邵陽城者,賞黃金十兩,就地官升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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