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那位藍旗大營的使者已經走得遠了,我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伸手扯掉了額頭上的濕巾,使勁在臉上擦了擦。
十分不滿地詢問剛剛走進來的參謀將軍宋琦:「我這麼信任你們,把命都交給你們了。你們真拿我當猴耍呀?
這給我臉上抹的什麼?這麼難聞,顏色還這麼難看,蠟黃蠟黃的。」
那位參謀將軍始終憋着笑,對我誇讚道:「劉將軍不是我誇你,你的演技真的挺好的,不塗個大花臉上台唱戲真是可惜了。
您不是要裝病嗎?但是你自己的氣色太好了。出於無奈,我和傅青山將軍找了半天才找來這種黃色的油脂,讓你的臉色看上去像病人一樣,蠟黃蠟黃的。
味道確實有些刺鼻,用清水洗洗就沒事了。」
恰在此時,石頭和山藥蛋那兩位老兄弟也邁步走了進來。抱拳向我和宋琦一一施禮道:「老大,宋將軍,我二人前來復命。我們倆抱在一起扭打那一番也都盡力了,看着挺像真的吧?
就是山藥蛋這傢伙太較真了,用力過猛,差點沒把我的胳膊給掰折了。」
山藥蛋不服氣的回敬道:「不賣點力氣,那傢伙能相信嗎?」
我也顧不上生氣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不用爭了,弟兄們都辛苦了。先回去好好洗洗,晚上一起到我這裏來喝酒。」
我又轉臉對宋琦說道:「那位傅青山將軍呢?他給我抹了一臉油泥自己倒躲起來了?
罰你們兩個晚點過來喝酒。
先去秦大哥那裏看看,新兵的招募和培訓進展的怎麼樣了?叮囑他一定要加快速度。」
那位參謀將軍立馬表示服軟,躬身抱拳說道:「我們也都體諒劉將軍你不容易,那玩意兒抹在臉上確實挺不舒服的。
我這就去找傅將軍,去秦將軍那裏探問了一下情況。」
我只得點頭道:「認錯態度不錯。好在我這人不怎麼記仇,晚上罰你們二人多喝兩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記住,一定將秦大哥一起請到我這裏來。」
參謀將軍不敢怠慢,施禮以後便轉身離去了。
洪天闊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大將冉龍正率領着屬下的大隊人馬埋頭狂奔,一路殺向敘州。
忽然前方出現了一隊人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將冉龍,不由得勒住馬韁凝神觀瞧。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匹雄壯的戰馬之上,一位頭戴銀盔,手握紅纓長槍的敵將不慌不忙,正用雙眼死勾勾地盯着他。
冉龍抬眼看了看,敵方的人馬數量似乎不多。遇到攔截是完全正常的,因此他並不在意,撇嘴說道:
「來將通名,你冉爺爺棒下不死無名之鬼。」
一邊說着,他一邊晃了晃自己手中粗壯的狼牙大棒。
那員敵將顯然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震懾。
輕描淡寫的咧嘴笑道:「你先報上名來。巧了,你高爺爺槍下也從來不死無名之鬼。
看你這咋咋呼呼的樣子,想來以前還是沒有吃過什麼大虧啊。否則也不敢如此狂傲無禮!」
冉龍還是不願意用正眼看對方,但也不想和他過多廢話,便朗聲說道:「吾乃洪家軍大首領洪天闊手下五虎上將之一冉龍是也。你叫我一聲龍爺就好。
休得囉嗦,放馬過來吧。你可先想好了,不妨告訴你,你龍爺的棒下已經有十一條像你這樣大順朝廷的走狗武官喪命。你正好來湊個整數。」
騎在馬上的高寶亮輕輕搖了搖頭:「你可真夠狂的!如此說來,你也配吃我這一槍了!
我乃藍旗營肖大帥帳下副將高寶亮是也。識趣的話,你現在就下馬跪地乞降,我也許還能饒你一命。
但敢說半個不字,定讓你有來無回。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冉龍大將軍確實生氣了,難免有些吹鬍子瞪眼。
他又上下打量了兩眼對手,看對方的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他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揮手道:「有沒有本事,手下見真章。就不要徒逞口舌之快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見分曉了。」
言罷,他雙手高舉起狼牙大棒,便縱馬直朝對方沖了過來。
高寶亮也不再答話,猛然抖動手中包裹着長長紅纓的那杆大槍,發出「嗡嗡」的低鳴,同時催動胯下戰馬,毫不示弱地朝對方衝去。
沖至近前,面對敵方兜頭砸下的大棒,他並沒有舉槍格擋,而是輕巧地一閃身躲了過去,舉槍照着對手的心窩猛刺。
大將冉龍一招走空,難免心中小小的吃了一驚。
見對方槍法十分狠辣凌厲,不由得多加了幾分小心,不再敢全力猛攻了。
兩邊的兵卒們都沒有打算傻呆呆地站着繼續看熱鬧,而是幾乎同時異口同聲發地出一聲大喊,各舉手中兵器,勇猛地向對方衝去。
雙方很快陷入了混戰當中。
洪家軍的士氣很是高漲,因為這一段時間裏,他們屢屢攻城拔寨,所向無敵。被他們打敗並消滅的官軍可不是一股兩股了。因此他們才會如此有信心。
藍旗大營的將士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與人真刀實槍的對着幹了,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氣。而且己方的裝備是大順朝最精良的,每個人都有鎧甲護身,連胯下的戰馬也有護甲。
反觀那些匪寇,有不少穿着布衣草鞋,就輪着傢伙衝過來了,完全是一副悍不畏死,前來送命的架勢。
好歹自己是吃皇糧從京城來的,如果連眼前的流民草寇都打不過,那就太丟人了。
丟命可以,面子絕不能丟!
以命相搏的雙方,可以說都使出了全力。
塵土飛揚的戰場上,每時每刻都有人慘叫着跌落馬下,永遠站不起來了。
流淌的鮮血如泉涌一般,澆灌着人們腳下這片乾裂的土地。來年這裏一定草木旺盛,會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大將冉龍額頭開始冒汗了。
他與對手已經酣暢淋漓地狂鬥了一百多個回合,雖然一時難以分出高下,但他心裏清楚,對方絕對沒有吹牛。
那杆包裹着鮮艷紅纓的長槍上下翻飛,神出鬼沒,總是能很巧妙地避開了他手中的狼牙大棒,卻招招不離他的要害。
讓他無端生出一股有勁使不上的無奈。
又過了幾十招,雙方都摸透了對方的套路。
藍旗大營的高寶亮陡然變招,自下而上斜斜的一招,銀亮的槍尖直刺冉龍面門。
冉龍被嚇壞了。因為對手的這一陡然變招,出手太快了。他不得不舉起狼牙棒拼命阻擋。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突然又變招了。
原來這一招竟是虛的。
高寶亮撤槍在手,再次抖動手中長槍,向對手門戶洞開的前胸猛然刺去。
處於被動防守中的大將冉龍再想變招已然來不及了。
只聽他口中發出一聲慘叫,胸膛瞬間被洞穿,整個人生生被挑落馬下,跌入塵埃。
高寶亮右手猛然高舉長槍,豪氣干雲地衝着還在陷入激烈廝殺中的洪家軍將士高喊道:「你家主帥已被我挑落馬下。你們還不速速下馬乞降,更待何時?」
這一下看清楚狀況的洪家軍將士們徹底傻了:玩命拼殺了這麼久,主將突然沒了,群龍無首,這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嗎?
反應比較快的,已經紛紛丟下手中武器,轉身策馬飛奔而逃。
那杆被高高舉起的長槍上,緊緊包裹着槍頭的濃密而鮮艷的紅纓,在風中翩翩起舞,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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