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喝下這鴆酒,也算圓了咱們母女之情!」
少女端着酒杯一步步上前,眸子裏儘是瘋狂。
「你······你們畜牲。」
紀初禾躺在床上喘着粗氣,怨恨的目光看向床邊,雙手緊握的中年男女,以及兩人身邊四個氣質出眾的青年男女。
那中年男子是她的成親二十載的夫君,那四個孩子是她精心撫育了十多年的孩子。
如今卻要送她去死。
「與她說這些做什麼?」
中年女人柳眉微蹙,紅唇緊抿,纖細的手指落在紀初禾脆弱的脖頸,惡毒的說道:「去死吧!」
「咳!咳!咳!」
紀初禾緊閉的眸子猛然睜開,雙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夫人,夫人!」
守在門外的秋月聞聲,忙推門走了進來。
「夫人這咳疾也有好些日了,怎得就不見好。」
秋月滿眼擔憂的扶起咳嗽不止的紀初禾,拿來溫水遞到紀初禾的嘴邊。
溫水入口,紀初禾總算回過神來,重生回來也好幾日了,她總是會夢到前世被人掐死的一幕,總是會在夢中驚醒。
「世子爺也不知怎的,這些日子總是不見人,苦了夫人這麼天天的熬着。」
秋月心疼的說道。
聞言紀初禾眼底未退的恨意又爬上雙眸,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攥起,指甲緊緊的扎進掌心裏,可她絲毫不感覺到疼。
這有什麼疼的,比起被夫君背叛,被婆家眾人欺騙,被自己精心養大的孩子灌下毒酒,被丈夫偷偷養在跟前的外室掐死,所以這一點都不疼。
紀初禾本是將軍府嫡長女,父親出征未歸,母親惡疾難愈,為安母心,嫁給了忠勇候府的世子爺崔世安。
門當戶對,是所有人都滿意的親事,連紀初禾都滿意至極。
嫁入侯府沒多久,卻因救一個落水的孩子,落下寒疾,此生無法有孕。
為了侯府子嗣,老夫人提議,撫養崔世安庶弟流落在外的子嗣時,紀初禾欣然答應了。
外室子是不光彩的事情,是給家族臉上抹黑的事情,所以她相信就算孩子長大,也不會有人告訴這些孩子她們的身世,只是不曾想養出了幾個白眼狼。
直到死時,才知道,那幾白眼狼全是崔世安親生的孩子,至於白眼狼的母親竟就養在她眼皮子底下。
如今她重回十年之前,定要他們侯府付出代價,叫他們身敗名裂,下無間地獄。
「母親!」
一聲母親,拉回了紀初禾的思緒。抬眸看向床邊的小男孩,紀初禾眼裏閃過一抹恨意與心痛。
「母親的咳疾可好些了?」
崔景煊眼含擔心的望着紀初禾。
「母親無礙。」
紀初禾鬆開拳頭,淡淡一笑,仿佛什麼都不知道的慈母一般。
「煊哥兒此時怎的過來了,先生佈置的功課可做完了?」
「回母親,兒子都做完了。」
崔景煊恭敬的回道,隨後又有些拘謹的望了一眼紀初禾:「過幾日是祖母的生辰,兒子想出府為祖母尋個稱心的生辰禮。」
「哦······」
紀初禾淡淡應了一聲,卻不在說話,崔景煊現在到底也才十歲,紀初禾沉默的時間一長,漸漸不安起來。
就在他覺得紀初禾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紀初禾淡淡的說道:
「煊哥兒有心了,你祖母知道定然開心。」
紀初禾抿了口茶淡笑。
「都是兒子該做的!」
崔景煊鬆了一口氣,隨後在紀初禾再三囑咐下帶着幾個下人離開了。
「也是奇了怪了,今兒大爺一走,咱們府里除了夫人也沒其他主子了。」
秋月蹙蹙眉頭,世子爺自不用說,幾天都沒見人了,老夫人今日早晨帶着大姑娘與二爺也急匆匆的出門了,說是去寺廟上香。
侯夫人不在府上住,如今連大爺都走了,府上可不就剩下個夫人了嗎!
「呵!」
紀初禾冷笑一聲:「秋月你帶人跟着崔景煊,莫要聲張。咳咳咳!」
說完,紀初禾便是一陣咳嗽。
這是當年救人落下的咳疾,一到寒冬臘月,受點風寒便咳嗽不止,不是大病,就是難受的緊。
「夫人!」
秋月見紀初禾咳嗽不止,忙從梳妝枱的妝鑾里拿出一顆藥丸,餵給紀初禾,這才止住了咳嗽。
「奴婢叫春禾進來伺候夫人。」
秋月安頓好紀初禾便出了房間,悄摸的跟在崔景煊身後。
「夫人,廚房燉了燕窩,您喝一點!」
春禾有些忐忑的端着一盅燕窩,他們雖在侯府,但燕窩卻只有宮裏娘娘才配享用,侯府的這些都是夫人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平日裏也只給老夫人用。
今日,春禾瞧着紀初禾的咳疾嚴重了許多,這才擅自做主給燉了一些。
「嗯!」
面對春禾的忐忑,紀初禾心裏一緊,更覺得她前世蠢到家了。
「那夫人趁熱吃。」
瞧着紀初禾沒有生氣,春禾頓時鬆口氣,將燕窩端給紀初禾。
臨到掌燈時,秋月這才急匆匆的回來了。
身上的落雪都來不及處理,就衝進了紀初禾的屋子,怒罵道。
「夫人,這崔家真不是個東西。」
面對秋月的憤怒,紀初禾示意春禾關緊門窗,才說道:
「世子爺也在那?」
紀初禾面無表情,外室生孩子,他這個生父怎會不在。
「何止是世子爺,老夫人帶着大姑娘,二爺都在。」
秋月氣呼呼的,今兒這一幕,當真是刺激到了秋月,不曾想侯府竟然是這般不體面的人家。
瞞着府中主母,在外養外室,這傳出去,她家夫人豈不成了高門貴婦圈的笑話,什麼臉面都沒了。
「嗯!」
親娘生孩子,他們在也正常。
「夫人就這麼放任不管。」
瞧着紀初禾一點都不生氣的模樣,秋月更着急了,叫她說,就該找幾個人過去,偷偷處理了那外室才是。
「夫人!」
就在這時,外面小丫鬟敲門道:
「老夫人回來了,說是請夫人去一趟壽安堂。」
「呵!」
秋月聞言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紀初禾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輕聲道:「秋月,欠我的我會百倍討回來。」
紀初禾雖然溫聲細語,但眼裏的有着灼人的光芒,她紀初禾生在將軍府,從來就不是軟柿子。
「走吧!」
收拾妥當,紀初禾帶着兩個丫頭來了壽安堂。
崔世安不在,也對,心疼他那小情人呢,怎會回來。
反倒是三個孩子在老夫人這裏。
「給老夫人請安。」
紀初禾朝着忠勇侯老夫人欠了欠身。
「母親!」
三個孩子也朝着紀初禾福了一禮。
「快坐吧!」
老夫人忙揮揮手,拉着老三崔景榮坐在自己身邊,見此,紀初禾斂了斂眸子,抱着手爐坐下。
「今兒叫你過來,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老夫人安頓好了崔景榮後才說道。
「老夫人您說。」
紀初禾點頭。
「今兒我與溪姐兒,榮哥兒去禮佛,半山上撿到個嬰兒。」
老夫人此話一出口,紀初禾立馬沉下眸子,就連後面的秋月都忍不住氣的渾身發抖,只是這祖孫四人因為開心而並沒有發現兩主僕的異樣。
「我和這孩子有緣,便將她抱了回來。」說到這的時候,門帘被打開了,老夫人身邊的何媽媽抱着一個襁褓走了進來。
外面的寒風也順着門帘揭開的空隙吹了進來。
「咳咳咳」
紀初禾吹到寒風便是一陣咳嗽。
「快······快將門掩好······別吹着孩子了。」
老夫人一雙眼睛滿是慈愛的落在了何媽媽手中的襁褓上,絲毫沒有理會咳嗽不止的紀初禾。
「我瞧這孩子可憐,不如,你便養着她,也算是積德了。」
老夫人看夠了那孩子,這才將眼神落在紀初禾身上。
「咳咳······」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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