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城抵達北大營,面見陳宇的同一時刻。
洛京城內,大理寺中。
白世勛正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份文件。
文件內容很簡單,無非還是昨夜於昌平街發生的那起命案。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文件里提到了最近......
或者說昨夜,才剛剛成立的新部門。
錦衣衛!!
單是這個部門的出現,凡是有些經驗的老吏。
都能從中感受到那一絲的......不安!
這一幕,與十年前席捲大乾朝堂的那一天。
何其相似。
想起那時,遠在故鄉的自己剛聽到這一切時的天真。
白世勛只覺得背後全是冷汗。
或許,要不了多久。
甚至,僅僅就是在今天的下午。
那群新成立的錦衣衛,就會敲開那些高高在上的爵爺們的府邸大門。
將那群眼高於頂,位於權力之巔的存在。
用牽狗一般的方式,押送來大理寺關押。
「所以,我能做什麼?」
「我現在又應該做些什麼??」
白世勛感到了一絲強烈的壓迫感。
不論如何,在此風雨飄搖之際,他必須得做些什麼。
做得對,做得好,那麼此事過後,他還是大理寺的寺正。
若出了問題......那就不用考慮其他了。
白世勛枯坐許久,最終下定了決心。
從抽屜里,掏出了自己的印令。
在早已準備好的兩份文書中,在此確認了一番後。
他將印令,用力的蓋在了左側的那份上。
並叫來了負責值班的平事元寧。
「執文書,去城西尋陳銘總兵。」
「讓他今日之內,務必來我大理寺。」
白世勛表情凝重的好似要去上墳。
「記住,讓他務必前來!」
元寧像是明白了什麼,猶豫道。
「寺正......這案子昨夜才發生。」
「陳總兵,怕是沒能找出來罪犯吶......」
白世勛猛地看向元寧,目光兇狠的如一匹饑渴的豺狼。
「他沒有時間了!」
「不光是他,就連我們也沒有時間了!!」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案件剛有所進展,人證卻死在了這個當口!」
白世勛目光赤紅。
「當今那位,如今成立了新部門錦衣衛!」
「你難道不知道。」
「這可能意味着什麼嗎!!!!」
元寧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出了門,元寧不斷的做着深呼吸。
同時,冷靜下來的他也突然明白了。
白世勛的真正意圖。
案件,已經發生,並且正在不斷加劇。
而現在,當今那位的舉動......則無限在接近那道最後通牒。
如果,他們查不出來......那位,自然會安排別人去查。
到了那時,大理寺......也就到了再度洗牌的時刻了。
元寧此刻,滿腦子都在向外冒着一個詞。
暴烈!
來自君王的暴烈!!
你們若不能做,那自然有的是人能去做!
以上種種,再結合白寺正的決斷。
元寧捏着手中文書,猛地一咬牙。
「既然橫豎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那就只能是對不住你了......」
「陳總兵!」
...
溫仁殿。
一掃過往的孤僻,今日的葉尋寢宮內。
來了不少人。
有最近覺都睡不好的,青江總兵王學輔。
也有第一次露臉的刑部尚書俞星河。
另外,還有大內禁軍副統領常岳,京兆府尹康應松。
這些人,隨便一位放在外面,都是常人不可企及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低頭垂目,皆如同學生一般。
坐在葉尋身前,聆聽着他的詢問,
以及——訓斥。
「所以案子,很複雜?」
葉尋耷拉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動作看起來極為不雅。
然而在場幾人,非但沒有意見。
反倒是滿臉的不安。
「殿下,案子不難。」
「問題在於......裏面的諸多賬目極為複雜棘手。」
刑部尚書俞星河面容愁苦道。
「賬本已經一式三份,分別安置在刑部、大理寺與京兆府了。」
「我們三方的財務官員們,也是日夜在核對登記中。」
「可......那賬目顯然也是經過了精心處理。」
「目前仍是一團爛賬啊!」
自打王學輔御前參奏後,此事已至明面。
大乾的官方機構,早已通力協作。
對此,葉尋知曉一些,只是沒當回事。
現在俞星河這麼一說,葉尋才終於意識到。
那安遠錢莊的準備工作,竟是如此的周到詳盡。
但這些說到底......還是不重要。
葉尋直接忽視了俞星河的訴苦。
繼續問道。
「所以,你們說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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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查出來,對嗎?」
俞星河一時語塞。
他們是大乾最為精英的精英階層,所處單位更是整個大乾相關的最強機構。
而現在,面對眼前的這起市場操控案,那一堆經過了處理的假賬本。
整整三天,卻沒能查出個結果?!
這,說不過去。
一旁,禁軍副統領常岳的壓力當屬最小。
此時見狀,猶豫着道。
「殿下,屍體已經找到,目前已安置在我禁軍處。」
「不知後續,應當如何處理?」
葉尋正愁沒給常岳找點事兒干。
見對方主動上門了,立刻問道。
「陳銘呢?」
「案子查出來了?」
常岳一呆,他清晨接到了葉尋的任務後。
當時第一時間,就去控制屍體了。
可問題是,早上的命令中,
也沒說讓他立刻將陳銘帶來啊!
看着常岳那實在的模樣,葉尋不禁扶額。
「案子都發生一夜了,罪犯沒抓到。」
「倒是先把主要證據之一的屍體,丟荒掩埋了?」
「這是什麼意思,常統領可以跟我解釋下嗎?」
常岳聽罷,頓時色變。
他不蠢,接到命令後只是略一思考。
常岳就猜到了,陳銘此舉的打算。
但他不能直接拿人,因為他沒有直接證據。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身份不同尋常。
是正牌的皇親國戚!
其父更是有救駕之功!!
所以,常岳折中的,給了對方一個台階。
通過金震的傳話,讓對方有空了,來禁軍做個口供。
但現在,此時此刻。
常岳震驚的發現,此事......九殿下似是有意重辦!!
在場其餘人等,也無一不是人精。
只葉尋的一句話,便心領神會的開始了盤算。
盤算着,該怎麼將此事,處理的讓眼前這位滿意。
望着下方眾人的反應,葉尋很是欣慰。
他,要的就是這效果。
自己要弄一個城西衛軍統帥,需要理由嗎?
不,
他只需要找好合適的劍。
讓這把劍,自己精準的、犀利的。
刺入對方的胸膛,斷了對方的生機。
至於,此舉會帶來的可能後果......
那重要嗎?
或者說,
老六和寧妃的憤怒。
重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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