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醫生坐在顧小五的身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這個孩子身上散發着的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巨大悲傷。
她拿起手中的CT報告又掃了一眼,隨後慢慢將目光移到顧小五的眼睛上,這個孩子的失明完全不像是任何一種眼科疾病導致的,淡灰色的眼眸中充滿着對世界的冷漠和經歷無數過往後留下的滄桑。
正是這種極端違和的感受讓雲醫生的秀眉越皺越緊,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孩子似乎和昨天晚上陸家灣海域外出現的沖天金光有着密不可分額聯繫。
突然,她心中有了一個很離譜的想法,神使鬼差地問道:
「你是從那艘遊輪上下來的吧?」
顧小五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就被這這突如其來地問題給問懵了,他猛地意識到了現在如果暴露自己和先前的事件相關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會纏上巨大的麻煩。
心思百轉之間,顧小五趕緊將情緒恢復正常,假裝自己聽不懂云為衫的問題。
可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心機能夠藏得完美呢?云為衫敏銳地捕捉到了異樣。
果然!
正當她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看護室的門被人推開,一位老人杵着一柄長傘走在前面,他的後面跟着一位包紮的嚴嚴實實的獨臂異國男人。
老人頭頂一件灰色的氈帽,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穿着一套深色的中山裝,他的左手杵着一根黑色長傘,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看上去極為凶厲。
老人身後跟着一位身着黑色風衣的青年,他見到看病房裏的雲醫生眉頭一皺,冷聲開口:
「之前不是說過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間病房嗎?你是什麼人?」
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哪怕顧小五什麼也看不見都能感覺到房間裏瀰漫着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
雲醫生此時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整潔的白大褂,她好像一點也沒受到影響一樣,聲音平靜地說道:
「我是這裏的眼科醫生,我來觀察詢問我的病人有什麼問題嗎?」
雲醫生絲毫沒有眼前幾人的氣勢壓到,反客為主道:
「倒是你們,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們這麼一大圈人圍在外面會對這裏的病人造成極大地影響。」
「你!」
黑色風衣男神色一凝,顯然他沒想到面前這位看上去柔弱的女人居然會直接頂撞他。
他正欲發作,但他身前的那位老人先他一步走過去,伸出手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張不起眼的黑色小卡片。
「不好意思,先前麻煩各位了,現在這裏由我們接手,請你先離開吧。」
云為衫接過老人遞來的卡片瞬間瞳孔驟然緊縮,漆黑卡片上只有一個血紅的「刑」字,就是這一張小小的卡片上居然有着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這張卡片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代表着什麼,而云為衫恰巧知道,那是整個華國最神秘的異能者組織,很顯然面前的這個老人身份極不普通。
而且他出示這張卡給她這麼一個眼科醫生明顯說明了很多事情。
云為衫的大腦飛速思考,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早就已經暴露了,但她此時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臉色平靜。
另一邊她握着檢查報告的右手手腕悄悄扭動,一柄薄如蟬翼的狹長刀片貼着她手腕的皮膚緩緩推出藏在袖中,她整個人渾身緊繃,只不過表情依舊雲淡風輕。
「如果你袖子裏的東西露出來你就別想活着走出這間房間了。」老人淡淡說道說道,他手中的長柄雨傘輕輕敲了敲地面,下一刻一股極為冰冷的氣息宛如實質的冰矛一般瞬間鎖定在云為衫的身上。
不同於溫度的冰寒,老人帶給云為衫的更像是是一種殺氣凝固的寒冷,那是從無數屍山血海爬出來的恐怖殺氣。
不行!不能在這裏動手!一滴冷汗緩緩從云為衫俏麗的臉龐滑落。
「媽媽,你在哪?」
恰是此時,屋外傳來一陣黃鶯出谷般空靈的女孩聲音。
糟了!云為衫的臉色終於變了,哪怕是在老人釋放的殺氣下都面不改色的她此時真是有點慌亂,正當她打算要不顧一切的時候,身後的殺氣突然就如同潮水一樣消失了,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好好帶着你的女兒過普通人的生活吧,你的一切都在我們的視野中,別再有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老人的聲音幽幽地自云為衫的心底響起,整間房間就只有云為衫能聽見,她的手腕微微顫動,最後還是將將手腕的刀片收了回去。
正在病房中氣氛僵持的時候,外面有一個嬌小可愛的雙馬尾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周圍站的筆挺的一群黑衣人,女孩的表情充滿了好奇,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此時正向着房裏張望。
「筱筱!」云為衫快走兩步,將女孩抱了起來。
「不是讓你好好在辦公室待着嗎?怎麼自己跑出來了?」云為衫的語氣沒有一絲責怪滿是寵溺。
「作業寫完啦,媽媽出去好久都沒回來,筱筱想媽媽了。」小女孩縮在云為衫的懷裏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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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為衫抱緊了懷裏的女孩,臨走之前深深的向着病房中投去深深一瞥,隨後快步離開。
等到云為衫帶着小女孩走進了一間辦公室中,她將小女孩輕輕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回過頭將辦公室的門悄悄關緊。
接着她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筱筱,你看見裏面的人了嗎?」云為衫的語氣一改之前的溫柔寵溺,變得有些迫切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好像也感受到了媽媽的情緒,她悄悄將搖晃着的兩條小短腿老實放好,認真回想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些穿黑衣服的叔叔把門口都圍滿了,筱筱沒看見屋裏。」
這樣嗎?那沒事了,云為衫懸着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可是媽媽,筱筱看見了那間房間變成灰色的了。」
「筱筱……你說什麼!?」
云為衫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她難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女兒,只感覺喉嚨有些乾澀。
「那間房間和別的都不一樣啊,只有那間房間是灰色的,而且之前還沒有變成這樣。」
小女孩的聲音充滿孩童般的天真無邪,可這在云為衫的耳朵聽聽上去無比詭異。
她將雙手搭在筱筱的肩膀上,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筱筱你看見那間灰色的病房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灰色的?」
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被自己媽媽這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但她還是懂事地仔細思索起來,最後回答道:
「之前經過的時候和別的病房沒有區別,今天剛剛去找媽媽的時候才發現變成灰色了,而且感覺好冷,比家裏的冰柜子還冷。」
冷?難道那個老人的殺氣?難不成灰色不是是那個男孩的異能染色嗎?應該是我想多了,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呢?
云為衫的臉色好轉了許多,她壓下了心底的疑惑,囑咐了女兒不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之後匆匆離開,只剩下小女孩在椅子上看着窗口默默發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病房中,中山裝老人走到了顧小五的身邊,看着躺在床上的灰瞳男孩,默默將床頭云為衫留下的檢查報告拿起掃了兩眼之後又將目光集中到顧小五身上。
太平靜了,這個男孩的反應太平靜了,要麼他真的是個普通人,要麼他就是一個心思極深的異類。
老人眉頭一皺,向着身後一直不發一言的獨臂外國人招了招手,淡淡說道:
「麻煩彼得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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