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黑魔法師 第135章 小小的奇蹟 （3）

    這真是一幅奇異的景象。

    在魔法師們的秘密實驗室里，黑魔法師竟然堂而皇之地進行懺悔。

    如果有人聽到這件事，大概會當成荒唐無稽的笑話，或者視之為不敬之舉而大加斥責。

    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一切現在真的在馬特爾的地下秘密實驗室里發生了。

    這情景，怎麼說呢……充滿了矛盾，卻也透着一股神聖。

    受苦的少年每次懺悔罪行時，他似乎都逐漸從痛苦和恐懼中解脫，而握着他手的黑魔法師則默念聖典，為他向神明請求寬恕。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這一幕荒唐的場景，尤其是注視着奧利弗。

    奧利弗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情感，非常平靜，但由於實驗室的黑暗，他的臉被巧妙地隱藏在陰影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最後……我沒能救出先被帶進實驗室的弟弟。他曾向我求助，但我太害怕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少年哭泣着請求寬恕，向他的弟弟，或是向神明。

    奧利弗如之前一樣，平靜地用聲音為他向神祈求寬恕。

    「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我們都是軟弱和痛苦的存在。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吧，您的孩子在此祈求。」

    「……感謝您，嗚，感謝……」

    奧利弗把手輕輕放在腫脹的少年雙眼上，溫柔地說道。

    「……沒事了，現在可以好好睡一覺了。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少年沒有回答，但他已經擺脫了恐懼，安然入睡。奧利弗握住他的手，直到他完全睡着。

    「……」

    在這短暫而漫長的沉默中，少年終於完全入睡。

    奧利弗小心地鬆開了手，轉向周圍的孩子們。

    「大家，請稍等一下，就留在這裏。」

    留下這句話後，奧利弗走出了實驗室。

    門外站着幾名馬特爾的研究員，借着燈光，奧利弗能清楚地看見他們。

    奧利弗看向羅斯本，重複問道：「你們可以在這裏等我嗎？」

    羅斯本點了點頭，像大哥一樣將其他孩子們帶到自己身後。

    奧利弗點了點頭，走出了實驗室。

    隨着奧利弗的靠近，馬特爾的研究員們退後，為他讓開了空間。

    正如世界樹的情報所說，研究員們的數量不多，總共大約二十人左右。

    但他們每一個人的魔力量和質量都非常強大。

    其中有幾人甚至不亞於奧利弗之前對付的三個魔法師，尤其是一人，其力量甚至超過了其他所有人。

    雖然他不是領頭的。

    「……感謝你們等我。」

    奧利弗對站在人群邊緣的男人說道。

    那男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無論從客觀上還是主觀上看都算年輕。

    他對奧利弗的舉動感到相當驚訝，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是這裏的負責人？」

    「我看出來的。再次感謝你，沒有干擾我們。」

    「應該是我感謝你，剛才看到了很有趣的場景。黑魔法師懺悔，真是稀奇。」

    奧利弗也同意。他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做。

    只是覺得應該那樣做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不過，儘管如此，他心裏仍然有些不舒服。

    雖然很難解釋清楚，但就是有點煩躁。

    所以，奧利弗不自覺地直截了當地說道：

    「……抱歉，可以讓一讓讓我過去嗎？我今天實在太累了。」

    男人看了一眼身後，搖了搖頭。

    「這恐怕不行。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們不可能就這麼放你走。更何況，那幾個半死的人可是我的朋友，也是學派里以高分畢業的精英。我得為他們討個公道。」

    「那真是太好了。」

    「什麼？」

    奧利弗把長棍豎在一旁，脫下上衣，挽起了袖子。

    「其實我也不打算就這麼走。」

    說着，奧利弗把手放在胸前，開始抽取自己的情感。

    咻——

    雖然只有一小撮，但奧利弗毫不猶豫地將情感抽取了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罕見的時刻。

    與此同時，人群中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魔法師露出極度警覺的神情，開始聚集魔力，想對奧利弗發動攻擊。

    奧利弗也準備應對。

    「地獄……」

    砰——！！

    就在這時，奧利弗和魔法師之間突然爆發出一道巨大的光芒，毫無徵兆地。

    看到所有人驚訝的反應，這光芒顯然不是馬特爾所為。

    那麼，到底是誰呢？

    就在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來收欠賬了，年輕人。」

    一個禿頂、兩側頭髮像海帶般垂落、蛋形頭、穿着舊衣的書店老人從空中現身。

    奧利弗感到非常意外。

    居然在這裏看到書店老人，而且他是怎麼來的？

    而且，不止奧利弗一個人感到震驚。

    馬特爾實驗室的研究員們也全都被老人的出現驚得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誰？和那小子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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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魔法師這樣問道。

    就在這時，一名顯得特別顯眼的年長魔法師阻止了同伴，插話道。

    看他的情緒反應，似乎認得這位書店老人。

    「你是阿卡伊夫?梅林？」

    「哦……你認識我？」

    書店老人問道，這次的聲音與之前與奧利弗交談時的謙遜截然不同，而是充滿了傲慢與自信，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伴隨着他的傲慢，自信滿滿的馬特爾研究員們也開始竊竊私語，顯得動搖不安。

    他們聽到了「阿卡伊夫?梅林」這個名字。

    那名年長的魔法師回答了梅林的問題。

    「二十年前曾遠遠見過您一面。我是生命學派的泰奧多大師的弟子，名叫芬?魯索。」

    「哦，我記得。真是個罕見的案例。我還以為你會在泰奧多手下沒命，看來我錯了。恭喜你。」

    被稱為芬的男子恭敬地低下了頭，不只是表面上的恭敬，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真誠的尊敬。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詭異。

    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似乎平息了下來，場面迎來了完全不同的局面。

    一位看起來像是魔法師領隊的男子不悅地插話道。

    「大家在幹什麼呢？」

    正當年長魔法師準備解釋時，書店老人，或者說梅林搶先開口了。

    「讓我看看……耀眼的金髮，碧藍的眼睛，毫無瑕疵的白皙皮膚，強健的體魄，挺拔的身姿，連眼鏡也沒戴……哦，你一定是最近很有名的泰奧多的孫子，叫卡爾，對吧？」

    梅林毫不客氣地伸出手，而卡爾只是默默地看着。

    按照他的性格，他很想直接無視這隻手，但卻似乎被梅林的氣勢壓住，顯得有些猶豫。

    看到這一幕，梅林笑了起來，收回了手。

    「哈哈哈，不光是外貌，性格也和你的祖父一模一樣。」

    卡爾有些惱怒。

    「請您注意言辭。無論您過去與我祖父有什麼關係，如今他已是生命學派的首領、大師。」

    然而，梅林並沒有露出絲毫驚訝或憤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仿佛在表示一種憐憫。

    「……芬。」

    「是，梅林先生。」

    「現在的年輕人似乎都不認識我了。」

    「對，對不起。」

    「沒關係，遺忘是一種祝福。說實話，我也沒指望他們能認出我……只是覺得有趣罷了。好吧，這樣的話，這個年輕人我就帶走了。」

    梅林將手搭在奧利弗的肩膀上。

    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梅林顯然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

    「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應該是我問你們的問題才對。這孩子是我早就看中的人，是你們先動的手，不是嗎？」

    「您看中了他？」

    「呵呵……看樣子你們根本沒有好好審查這個項目，就隨便批准了。你們這些人總是這樣，在某些方面聰明絕頂，在某些方面卻又粗心大意……要麼就是負責人的問題。」

    梅林眯起眼睛，看向卡爾。

    卡爾感受到梅林的目光，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但卻被對方的威壓壓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的工作方式我很清楚。」

    「是的……」

    「你們一定一直在監視這個孩子，如果你們仔細找找，應該能找到我和他在一起的畫面。我也感知到你們的存在。」

    「……」

    「我對這孩子很感興趣。但你們卻未經我的允許就擅自對他出手……難道我不應該對此感到不滿嗎？放輕鬆，無論現在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為難你們。」

    卡爾正想說些什麼，但被芬阻止了。他就像在阻止一個衝動的孩子。

    「對不起，梅林先生……看來是我們在行動中有些草率了。」

    「哈哈，願意承認錯誤的樣子挺不錯的。畢竟，魔法師的工作總是伴隨着各種風險。古時候不就是為了避免事故才在高塔里做實驗的嗎？……不管怎麼說，這孩子我帶走可以嗎？既然沒有人死亡，那就皆大歡喜，如何？」

    梅林將手搭在奧利弗的肩上，詢問道。

    這似乎是一個友好的問題，但實際上更像是一種不容置疑的通知。

    對方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沉重的沉默籠罩在周圍。

    芬終於開口了。

    「……當然可以。感謝您理解我們的立場。」

    啪——！

    梅林拍了拍手，像是宣佈事情已經結束。

    「很好。那麼，你也願意配合嗎？」

    梅林轉過身，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奧利弗，問道。

    奧利弗看向梅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情感，隨後望向實驗室的方向，準確來說，是那些還在裏面的孩子們。

    「可以，不過，那些孩子們也能一起走嗎？」

    奧利弗指着緊閉的實驗室門，問道。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請求。

    馬特爾的卡爾憤怒地喊道：「憑什麼！！」

    面對突然的怒吼，芬顯得有些慌張，想要阻止卡爾，但卡爾根本不聽。

    「放開我！那些孩子可是我們最近實驗的成功成果！你要把他們也帶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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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大聲叫嚷。

    這不僅僅是個人尊嚴的問題。

    梅林似乎看出了什麼，問道：「嗯……是跟輪迴項目有關的孩子嗎？」

    「沒錯！」

    卡爾喊道，看樣子這些孩子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梅林沉思片刻，看向奧利弗，似乎想要問他什麼，但看到奧利弗的表情後放棄了，轉而看向馬特爾的眾人。

    「……作為賠償，我就把他們帶走了。」

    「！！你在開玩笑吧——」

    「——我可沒開玩笑，小伙子……我和你不是開玩笑的關係，也不是能隨便打趣的地步。搞清楚這一點。你們擅自進入了我平靜的領域，打擾了我。不管你們承認不承認，我都覺得我有資格得到補償。」

    「……」

    「你們怎麼選？接受我合理的要求，我們各自平和地離開，還是想要像真正的魔法師那樣用實力說話？順便說一句，我也不介意用後者。」

    就在那一瞬間，梅林釋放出了隱藏在體內的一部分魔力。

    魔力粒子順着空氣迅速擴散開來，掃過了周圍的一切。

    那股力量如此強大，以至於所有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壓迫感，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卡爾臉色慘白，嘴唇微微顫抖，顯然被嚇得不輕。

    終於，芬再一次開口，試圖緩和局面。

    「……您帶走那些孩子吧，梅林先生。只是，請您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請不要對那些孩子的身體進行過多的干預，也不要奪走他們體內的任何研究成果。就算是作為同樣的學者，我也請您答應這一點。」

    卡爾似乎想要抗議什麼，但被芬用銳利的目光制止了。

    梅林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作為學者之間的約定，我答應你。」

    隨着梅林的同意，周圍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

    沒有人再反對，顯然這個結果已經被默許。

    梅林轉過身，看向奧利弗。

    「年輕人，把那些孩子帶出來吧。」

    「是。」

    奧利弗將自己的情感放回到試管中，走進實驗室，去帶那些孩子們出來。

    與此同時，梅林獨自站在門外，面對着馬特爾的研究員們。

    雖然人數上看似對立，但氣勢卻完全相反。

    卡爾低聲咕噥了一句。

    「……這件事我會告訴祖父的。」

    梅林不屑的回到：「不用了，我會親自去見你祖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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