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文仙 第87章 聖人自戕

    「忘川？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忘川？！」

    樂平公主左顧右盼，美眸里寫滿了震驚。

    不怪她如此失態，實在是因為這兩個字的意義太過重大。

    在天玄大陸，依然有「忘川河」、「鬼門關」、「閻王爺」等神話傳說。

    所以，乍一聽到自己等人，居然誤打誤撞來到了傳說中，人間與地府的分界，樂平公主怎麼可能不震驚？

    事實上，李恩的情緒也沒好到哪裏去，目瞪口呆，怔在一旁。

    只有李講一個人定定地看着這塊石碑。

    「既見忘川，留爾姓名。」

    李講的目光落在石碑的下方，看到了一些印記。

    有劍氣灼眼的寶劍，有道韻瀰漫的青蓮，有生動躍然的羽毛，有巍峨聳立的巨岳……

    李講恍然明白，對於這些強者而言，名字只是一個代號。

    所以，與其說是留下名字，倒不如說留下自己的道法痕跡。

    這樣更加特別，也更加容易代表自己。

    「不可思議……這是古往今來，所有曾來到忘川河畔的強者之名。」

    樂平公主忍不住摩挲三生石上的印記，眸光異彩連連，呢喃道：「不出意外，這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驚艷過一個時代！」

    站在此地，她的心中有種極為複雜的情感激盪。

    恍惚中，仿佛自己也成為了歷史中的一份子。

    「這是聖師之名嗎？」

    李恩指着一處驚呼，那是一支竹筆印記，絢爛而又奪目，名列前茅，佔據顯眼的位置。

    李講一眼便能認出那就是聖筆文薪。

    因為這支筆此刻就在他身上。

    不過，雖然看到了聖師的名字，但李講卻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

    最為讓李講心頭觸動的，還是那朵在角落，看似平凡無奇的蘭花。

    他的手指摸上去，那一瞬間，腦海中仿佛又出現了那道風華絕代的身影，潔白的衣裙翻飛，燦爛的蘭花嬌嫩動人。

    「是她！她來了這裏！」

    李講心頭大震，又想起了那山洞裏，密密麻麻的鮮紅血字。

    人間如獄，眾生皆鬼。

    這八個字仿佛緊緊牽繞着他的心弦，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浮現。

    這位聖人，是來到了忘川河，所以才心灰意冷，去到了山洞中留下那些文字的？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她到底知道了什麼？

    見李講看着一朵蘭花圖案失神，樂平公主也看去，訝異地說：「這不是蘭聖的標記嗎？她居然也來過這裏？」

    李講聞言，心頭凜然，忙不迭的詢問，「殿下，你知道這位聖人？」

    「當然知道，說起來，蘭州之所以被稱之為『蘭州』，還是因為她呢，這是位比聖師輩分還要高的女聖，活躍在前朝時期。」

    樂平公主嘀咕道：「據說她晚年非常孤僻，經常將自己一個人隔絕在深山老林中。」

    「最後一次傳出消息，還是她身隕的時候……沒想到她居然也來過這裏。」

    「孤僻……身隕……眾聖自戕。」

    李講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被李恩與樂平公主聽到，兩人的神色皆是大變。

    「李講，你說什麼呢？你怎麼突然提起這樁秘辛？！」樂平公主一下坐不住了，驚疑不定地看着李講。

    李講遲疑片刻，將山洞內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兩人。

    得知山洞中的內容後，李恩與樂平公主的心底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樂平公主更是怔在了原地，頭皮都在發麻。

    「難道蘭聖洞悉了眾聖自戕的真相？」樂平公主顫抖地說。

    談到這一步，真的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接觸的了，就連李恩也插不上話，了解甚少。

    也就貴為一國公主的她，能夠知曉一鱗半爪。

    「哥，姐，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高高在上的聖人怎麼可能自戕？」

    李恩強顏歡笑，臉上的肌肉緊繃僵硬。

    他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能夠在萬千修士中殺出血路，脫凡入聖的存在，能簡單嗎？道心必然堅不可摧。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明知會死，也不可能早早放棄，選擇自行了斷的方式。

    那太窩囊了，不符合他們了。

    樂平公主深吸一口氣，道：「你當我願意相信嗎？若非父皇親口所說，且忌諱莫深，我是真不願信的！」

    事實上，若非今天李講突然提起，她都忘了這回事了。

    她回憶了一些片段，鄭重地告訴兩人，即便事實離譜，但從古至今，一直有聖人自戕的情況出現。

    而關於這種情況的猜測，也是成百上千。

    「有人說，他們招惹了必須敬畏的存在，遭受了滅頂之災，所謂自戕，只是偽造。」

    「有人說，他們洞悉了驚世的秘密，發覺世界註定毀滅，饒是聖人也躲不過一死，心灰意冷，於是選擇自戕。」

    「有人說，封聖，其實是陷阱，踏入那種境界的同時，就中了一種可怕的心毒，修為越高，毒性越強，到最後即便是聖人也承受不住，只能選擇了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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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平公主娓娓道來，可裏面每一條猜測都令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第二條。

    什麼世界毀滅？

    太荒謬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若真的存在，早就應該發生了，哪裏還容得李講他們在這裏平安的說話？

    「我為什麼從未聽說過這些事？」李恩一時難以接受。

    「聖人自戕，何等的茲事體大，怎麼可能傳出去禍亂天下？就算知道，也忌諱莫深，鮮少談論。」樂平公主道。

    「那眼下，難道這裏就有問題的答案？」李恩不可思議的說。

    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石碑上，大大小小，十幾道痕跡。

    若是連位置最偏遠的蘭花，都象徵着一位強大的聖人，那其他人呢？

    答案不言而喻。

    李恩感到悚然，這裏是聖人踏足之地，他們理應遠離，而現在卻深陷其中！

    越是聰明人，就越是明白。

    好奇心太強，會害死人這個道理。

    可三人此刻都保持着一種沉默。

    因為，他們還知道一個道理。

    從古至今，沒有一位聖人，是順風順水，沒有經過一絲磨難而封聖的。

    有言道富貴險中求，風浪越大魚越貴。

    如果沒有火中取栗的決心，如何在萬萬人的競爭中殺出重圍？

    若此刻，站在這裏的三人都是庸碌之輩，只要一人開口，三人自然一窩蜂的遠離。

    但是，偏偏站在這裏的是三位天驕。

    三位從人山人海中，一步一個血印殺出來的天驕。

    不戰而退？

    這屬實不是他們的性格。

    「既然忘憂谷的秩序，是最高容忍種道極境的強者存在，那我們就一定有一線生機。」

    樂平公主此時男子打扮，音色雖然柔和，但眼神卻鋒銳，有皇圖霸業盡在談笑之中的豪氣。

    巾幗不讓鬚眉。

    她大步向前，「我先替兩位弟弟試試這三生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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