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銘的圖紙貼滿整個黑板時,原本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場的會議室安靜得落針可聞。良久,更大的討論聲在會議室響起。
一位車間負責人盯着圖紙看,跟圖紙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工人,對圖紙很熟悉,但是這麼複雜的圖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貼的啥圖紙?這麼複雜的?」
「我看像是坦克?!」一位主任信誓旦旦的保證到:「你看,他這底盤跟坦克一個樣,都是用履帶的!」
「不像吧?坦克為什麼是裝個這麼長的機械臂?」黃廠長有些疑惑。
「啥子是機械臂?」
「就是用機器做的手臂!」
「那有啥子用的?」
「不知道幹嘛用的,應該是挖土用的吧,快看,這裏有個大鏟子!」
「還真是個大鏟子,這圖紙畫得可真夠精細的!」
……
看着下面議論紛紛的人群,王銘也不着急。反倒是黃廠長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詢問:「銘銘啊,你給叔叔伯伯們看的這是什麼圖紙呢?」
見到廠長發話,大伙兒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始作俑者,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各位叔叔伯伯,是這樣的,我們廠子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生產的產品賣不出去嗎?前陣子,我聽我爸爸說,在S市那邊正在搞大建設,對於各種工程機械方面的車輛需求非常大,而這部分市場都被R國、D國、M國等少數幾個國家所佔據。於是呢,我就讓我二叔出國期間給我留下這方面有價值的東西,希望能夠給我學習方面作為參考。」
他思考了一會,想着怎麼說才能更合理,更能讓人接受,「大家都知道我二叔最近經常往老大哥那邊跑,老大哥現在已經解散了,那邊亂得很,再加上我二叔在那邊有特殊的渠道和關係,就給我搞到了這個圖紙!」
他指着圖紙,「開始我拿到圖紙,也不知道這是幹啥用的,後來通過不斷的查資料、做對比,我發現這是一款小型挖掘機的圖紙,而且是一整套完整的圖紙!」
「小銘銘啊!你可別忽悠大夥!你這圖紙莫非是假的吧?老大哥那邊的圖紙不是都用E文的嗎?你這圖紙明明都是華夏文的啊!」一位師傅指出他話中不合理的地方。
「這不是為了能讓我看懂,二叔特意讓那邊提供的華夏文版本的嗎!」他早有準備,拿出想好的託詞搪塞。當然他這些話,明顯就是說謊了。這幅圖紙是前世00年代初期R本廠家生產的一款小型挖掘機的圖紙,這款挖掘機以結構簡單、技術要求低,維護方便、使用成本低而着稱,相比這個時代的同類產品至少先進了10年。這圖紙是他憑藉着超強的記憶,昨晚上通宵達旦一筆一畫趕工出來的,跟老大哥那邊沒半毛錢關係。
「那邊的人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大傢伙面面相覷,拿不準他這話是真是假。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大哥那邊解體之後,生活物資奇缺,建國那小子三天兩頭往那邊跑,早就發大財了!」一位知情的工友向旁邊的人吹噓。
「這個我知道,我家二愣子那不學無術的傢伙,前段時間跟建國跑了一趟E國,回來之後帶回來不少錢呢!」
「聽說跟建國出國那幫小子都賺了不少,你家二愣子賺了多少?幾百塊有嗎?」
「幾百塊?你怕是打發叫花子呢?」那人一臉得意,就是不願意將具體數字說出來。
「好了!好了!大家先安靜會!圖紙的真假我們現在沒辦法判斷,也沒必要判斷。即便這圖紙是真的,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現在最首要的問題是如何解決錢的問題!」黃廠長站出來,平息了大家的議論,會議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錢的問題,王銘現在也沒太好的辦法,圖紙的事情他能搞定,甚至在他腦海中還有着各種工程機械的圖紙,每種圖紙都有數十款之多,問題是現在的關鍵是沒錢,沒錢不但眼前的問題解決不了,他拿出的圖紙也沒辦法生產出來。沒辦法生產出新產品,想要扭轉農機廠目前命運的工作就完成不了。
正當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時,門外傳來「哐哐」的砸門聲,還沒等人去開門,大門就被人大力踹開!
一位農機廠員工跌跌撞撞的摔了進來,「廠長,他們這些人不聽勸阻,非要闖進來,我攔都攔不住!」
在他的身後,馮老闆帶着他十幾個手下,正在門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着會議室裏面的人。看到黃廠長迎了出來,雙手背在後面,一副領導視察的模樣,陰陽怪氣道:「老黃啊!你這廠子行不行啊?你借我那幾百萬不會打水漂了吧?」
邊說邊自顧自的朝里走,「我看你這樣子也不是個辦法啊,趁現在廠子還值幾個錢,趕緊把它賣給我,我也好把手頭的單子消化消化。」他這話倒是沒錯,仗着在區裏面的關係,拿到了不少訂單。手頭上的資金又不夠進一步擴充產能,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農機廠這邊。
他走進會議室,看到黑板上懸掛着的圖紙,眼前一亮,想不到這破農機廠還有這種好東西?他雖然不是搞技術出身的,但畢竟是做這一行的,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好壞還是分得清的。黑板上懸掛的圖紙明顯與常見的機械不一樣,也明顯不是農機產品,更多像是軍工產品或者是工程產品。
軍工產品屬於嚴格的管制產品,小小的農機廠肯定是不可能生產的,那就只剩下工程產品這一個選項了,想不到這破農機廠還能拿到這麼先進的圖紙,想到這裏,他更是堅定了拿下農機廠的決心。
「喲喲,你們這債主都上門了,還有心情討論技術問題嗎?」馮廠長鼓着掌,一臉不屑的,「我看這圖紙不錯,要不就先拿來還一部分利息吧!」說完伸手就要伸手去摘黑板上的圖紙。
一隻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剛伸出的手臂,黃廠長冷冷道:「生產重地,閒人免入!請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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