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三陰匯聚之時,乃是陰月陰日陰時。
午夜剛過,在鎮魔山壁處,奚九夜和巫王站在了魂石旁。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被禁制封印住的小鬼。
自從那一日,吞噬了屍魔後,魂石就顯得很是安靜。
它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將通天之路的路口堵得嚴嚴實實。
銀白色的月色,傾灑在地,落在了魂石上,魂石表面依舊凹凸不平,猶如生了無數的青苔。
從表象看,很難看出,這塊魂石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它曾經擋住了無數的衝擊通天之路的強者,其威力,連巫王都不得不承認。
儘管很快就要獲得這塊魂石的掌控權,可奚九夜對魂石還是有些不解。
早前,巫王只是言簡意賅提過魂石被其用肉身封印,才成了魂石。
那魂石的原生形態又是什麼?
奚九夜沒有追問,巫王也不願提起。
不過今晚巫祭之時,想來就可以看到魂石的真正形態了。
奚九夜眼底多了幾分熱意,看了看魂石。
從封天令現世,再到祖星突現,天人打破了神族的最強神話,奚九夜對力量的渴求也日增月漲。
他雖然成了帝魔,又有了帝雲裳助力,還開啟了第二天印,可這些對於奚九夜而言,遠遠不夠。
他有了更大的野心,他肩負着萬年奚族回歸三十三天的願望。
用巫王的話說,如果真正控制了這塊魂石,奚九夜將獲得,可以和天人抗衡的力量。
這句話,打動了奚九夜,也是他下定了決心,取葉凌月的九十九地心頭血的真正原因。
月色,漸漸暗了下去。
奚九夜抬頭看去,月色朦朧,被一層猶如黑紗般的雲籠去了。
山林間,一片安靜。
這個夜,靜謐的有些過了頭。
許是烏雲沒頂的緣故,奚九夜的心情有幾分壓抑。
這種壓抑之感,揮之不去,讓他有些浮躁。
「先祖,時辰到了。」
奚九夜看了眼一旁的沙漏,沙漏里最後一點沙子也落下了。
「待會,我就會開始巫祭,你且看着。我奚族自古就精通巫術,可惜,墜天之後,有巫者才能的人越來越少。到了你這一代,更是近乎絕跡。」
巫王淡淡說道。
九十九地,雖各有所長,可算起來,異域算是最接近天人的一個地域。
那裏也保留了最多墜天一族的習性,所以異域的異魔們,也成了保留巫術最完整的一個族群。
相比之下,神界所在的神族,崇尚的乃是方術,方術和巫術雖有些相近,可一白一黑,還是有些差距的。
在來到異域之前,奚九夜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巫術,今日,也是他第一次正是見到所謂的巫術。
「謹遵先祖交匯。」
奚九夜一臉虔誠,恭身候在一旁。
巫王走到了魂石前,卻見其伸出了那雙枯瘦的手。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念念有詞。
卻見地面上,塵土飛揚,出現了一片幽光,腳下,一顆六芒星漸漸浮現,巫王和那塊魂石都被六芒星籠罩住。
天際,又有一道流光灑落,均勻落在了巫王和魂石上。
迷霧漸漸散開,巫王的身子也露了出來。
那是一團淡淡的光霧,看上去和小鬼有些相似,乜有容貌,也沒有性別年齡。
「原來,巫王也沒有肉身。」
小鬼在旁看着,暗暗出吃驚。
「三陰匯聚,以太陰之血,行天地之祭。」
巫王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語。
那個裝着葉凌月的太陰之血的瓷瓶,浮在他身旁。
瓶口打開,九十九滴太陰之血鮮血,從瓶里鑽了出來了。
它們形如蝌蚪,在巫陣里不斷遊走着。
在太陰之血出現,原本沒有半點動靜的魂石,忽然一顫。
魂石激烈顫抖起來,似要掙脫陣法,想要往陣法外躥。
可那些太陰之血卻是一變,蝌蚪狀的鮮血,迅速變化,化為了一張血網,它們交織在一起,將魂石籠罩其中。
魂石死命掙脫,可是任憑它怎麼掙脫,血網非但沒有被掙破,反而越收越緊。
「太陰之血,果然名不虛傳。看樣子,留着太陰之女的命是對的,只要有這血在手,何愁我奚族的巫術不發揚光大。」
巫王在陣中看着,眼底露出了驚羨之色。
巫術和一般的方術不同。
巫術需要以血行術,一般使用天獸的血,用的血越好,巫術的效果也越好。
古法,用人之血來行巫術,那就是黑巫術。
當年在奚族墜天之前,巫王也是不會用人血行巫術,畢竟黑巫術哪怕是在三十三天,也是被歧視的。
可是墜天之後,巫王的心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只要能夠幫助奚族回歸三十三天,巫王什麼都願意做。
黑巫術又如何,只要能夠達到封印魂石的目的,讓奚九夜繼承奚族巫術的精華,即可。
在行巫術之前,巫王還有幾分擔憂,畢竟巫王第一次用太陰之血行符。
當初,巫王想要制服那魂體,耗費了一身的巫力,無奈之下,甚至動用了肉身將其封印。
可太陰之血,只是九十九滴罷了,居然能將魂石控得死死的。
看來今日,想要徹底封印魂石,一定能成功。
傳聞太陰之血多麼多麼神奇,巫王還不相信,可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巫王面色大喜,奚九夜則是神情複雜。
巫王這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是得了好處。
有其一,必定有其二,他勢必會將葉凌月當做血牛,不斷壓榨葉凌月的血。
可夜凌如今的傷勢,不可能再取血。
奚九夜也絕不會讓巫王再打葉凌月的主意。
無論如何,也要帶着夜凌離開九十九地,只要到了三十三天,巫王就拿他們沒法子了。
奚九夜在心底暗道。
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從陣中傳了出來。
奚九夜回過神來,看向了巫陣。
魂石在太陰血網的壓制下,開始變幻。
它的表面,不斷剝落,現出了它真實的形態來。
一張張嘴,一雙雙眼,浮在魂石的表面,它們痛苦着,眼中流下了淚來,紛紛求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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