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難,蕭珺甚至沒怎麼思索便回答:「唔,大約是因為我天生聰明,我覺得,這世上就沒有我看不透的把戲,也沒有我解決不了的詭計。」說到這裏,蕭珺揚揚眉,說:「且與犯人鬥智鬥勇,其樂無窮,何樂而不為呢?」
聽到蕭珺的回答,霍青竹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沒有說話。
「你那是什麼表情?」蕭珺問。
「我不知道你們讀書人管這個叫什麼」霍青竹猶猶豫豫道:「但我覺得,你好像也沒有『劍心』」說到這裏,霍青竹腦中靈光一閃,「你是不是也是被家裏人攆出來尋找劍心的?」
「你以為我是你嗎?!」蕭珺嗤笑,不想再跟霍青竹掰扯這些,轉而說道:「我對武學不算了解,但你在書院裏真的能尋到你所謂的『劍心』?」
「來書院只是想賺些盤纏。」霍青竹嘆了口氣,說:「如今事情解決,我也該繼續上路。此地離玄金山莊不遠,我打算上門挑戰。」
「去吧。」蕭珺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復又看向面前卷宗,隨意道:「小心別被人打死了。」
「我的功夫才沒那麼差!」霍青竹哼哼一聲,然後又叮囑,「裴大人,你要是遇到麻煩了,可千萬記得來找我幫忙,好讓我還你人情啊!」
「嗯嗯,知道了,我到時定會尋你。」蕭珺頭也不抬地應付。
得了許諾,錢袋裏也有了盤纏,霍青竹心滿意足地離開。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蕭珺才重新抬起頭,看向霍青竹離開的方向
姓霍,武功高,來自北境,還那麼蠢
這傢伙所姓的『霍』,總不會真的是鎮北國公的那個『霍』吧
走了好,趕緊走,最好永遠都不要見。
蕭珺晃晃腦袋,然後繼續低頭整理文書。
大理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其下官員若經手案件,需得問詢和記錄案犯行兇前和行兇時的所思所想,像是這種有預謀的殺人大案,則更是要記錄清楚兇手的心之所思,最後拿回大理寺,由大理寺丞整理歸檔。
蕭珺現在只是大理寺一個小小的主簿,一切自然是要按照規矩來。且這種事情前幾年她跟着大理寺卿查案時,也沒少做。
她那兄長向來喜歡為難她,特權一點兒沒有不說,麻煩事還一大堆。
蕭珺嘖了一聲,屈尊去到了縣衙大牢,提審梁柏蘇,卻不成想在那裏碰了個壁。
*
梁柏蘇面對着牢窗,拿後背對着蕭珺,不論蕭珺怎麼說,他都不言不語,一聲不吭。
他已然認罪畫押,蕭珺也不能上刑逼他開口。回想起當日在書院,他唯有二次面色有變,一次是因為提及了他的父親,而另一次,則是因着山長的痛心長嘆。
他阿爹怕是找不到了,蕭珺略加思索,打算把山長請來,幫她撬開梁柏蘇的嘴。
第二日一早,蕭珺又回到欒川書院,前往山長的居所。
路過花園時,蕭珺看到有幾個學子將賈文彬圍住嘲笑。
大家都是讀書人,倒是無人動手動腳,只是言語如刀,刀刀刺骨。
「賈文彬,你與梁柏澤私會之時,究竟是何人雌伏啊?」一人大笑着問。
「這還用問,自然是賈文彬咯。」
「那也未必,說不定梁柏澤有什麼怪癖也未可知啊」另一人調笑。
「賈文彬,梁柏澤都對你做過什麼?說來聽聽啊。」
眼見着話越說越難聽,蕭珺皺了皺眉,想要制止,卻被人搶了先。
「住手!」不遠處,甄月月一鞭子甩過來,將那幾個欺負人的學子打退了半步。
「男人婆你幹什麼!」被打中手臂的人捂着胳膊,憤怒吼道。
「春闈在即,有精力在這裏欺負人,不如好好溫書,才不至於腦袋空空,什麼都寫不出來。」甄月月走上前,擋在賈文彬前面,冷哼,「徐修傑都已經在準備啟程去長安備考,你卻還在這裏欺負人,你們這是打算直接放棄本屆科考了嗎?」
「你要幫賈文彬解圍?」另一個學子驚訝,說:「你忘了就是因為他不肯說實話才讓你被冤枉嗎?」
「冤枉我的是你們這群蠢貨!」甄月月不屑道:「如今欺負人的也是你們這群蠢貨。」
甄月月野蠻慣了,功夫又好,幾個學子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多多謝。」賈文彬垂着頭,磕磕絆絆道謝。
「賈文彬,你靠着自己抄書打雜留在書院讀書,堂堂正正,不虧欠任何人,何必畏畏縮縮到處矮人一頭?」甄月月看着賈文彬,恨鐵不成鋼。
「在下」賈文彬滿臉羞愧。他因為錢財而屈服於梁柏澤,本已令人令己不齒,如今此事又被眾人所知若非他懦弱到不敢自盡
賈文彬無言為自己辯解,只得再次深深一禮,然後倉皇而去。
甄月月一看賈文彬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由得氣悶。
可畢竟那是他自己的事,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獨自留在原地生悶氣,片刻後,甄月月若有所覺,抬眼看去,見到了站在廊下的蕭珺,她正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
自己已經被發現,蕭珺便順勢走上前,到了甄月月身邊,
「裴大人。」甄月月行禮。
「說起來,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想起之前的發現,蕭珺開口。
「裴大人請講。」
「按照你之前所說,你回舍房取皂角的途中,應當會碰到徐修傑才對。」蕭珺毫不意外地看到甄月月瞬間僵住的臉,繼續道:「為何你卻隻字不提?」
「他雖然驕傲地像個大公雞,但絕對不會殘忍殺害同窗。」甄月月道:「無關緊要的事,我不想說出來為大人增加困擾。」
「是不是困擾,該是本官說了算吧。」蕭珺好笑地問:「當日你們不僅僅是遇見那麼簡單吧。」
「確實。」反正現在真兇已經找到,甄月月也不再隱瞞,將遇見徐修傑的事情告訴了蕭珺。
那日,徐修傑一見到她就與她炫耀徐氏在長安的地位和門路。還假模假樣地以施捨語氣對她說,可以看在同窗一場的份兒上,帶她一同去長安。有了他們徐氏的引薦,她也不至於因為沒有門路而寸步難行。
「嗤,誰稀罕他們徐氏的引薦,我可不想以後都低他一頭。以為我是他那些跟班嗎?」甄月月道。
「嘖。」
蕭珺忽然想起她問訊時,徐修傑一聽到她提起甄月月就坐直了身子,還有那斬釘截鐵說甄月月不會殺人的語氣,只覺得一陣陣牙疼。
阿爹說的不錯,這個年齡的男子,都蠢得要命。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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