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搖晃着酒杯,欣賞着紅色液體在杯壁滾動。
氣泡漂浮在表面,隨着液體轉動,「噗」的一聲消散。
紅酒不是奢侈品,想要在喀布爾喝上正宗紅酒,紅酒就變成奢侈品。
喀布爾生活條件艱苦,想要吃肉都很困難,喝紅酒更是伐冰之家的可能。
海頓也要和張記見一面,羅伯特不明白海頓的用意,為什麼執意要和張記見一面。
海頓轉變太大,他無法無條件相信海頓。
每一個前後轉變的人有轉變的原因,而轉變的原因一般都過於激烈,激烈到讓人發瘋發狂的地步。
客觀環境是染色劑,身處環境之中,不想被染上顏色比想要被染色更難。
羅伯特認為海頓的轉變正常,畢竟他已經看清北約盟軍的本質,做了依靠軍功晉升的轉變。
職位上升到另一個高度,接觸的人事不同,轉變也會變一個方向。
不融入集體的個體,被集體排斥在外。
他就是被集體排斥在外的個體,對排斥的感觸頗深。
不是有叔叔庇護,稅務局就能將他送到監獄裏,在監獄裏待幾年沒有問題。
有叔叔的庇護,交錢了事,才保住自己的自由之身。
從政的路子斷了,現在只能依靠經商維持生活。
若不是喀布爾的情形轉變,以他被排斥的個體,不會有回到集體的可能。
「海頓,為什麼要見張記一面,這不符合你的人設?」
盯着高腳杯中的液體,海頓反問道。「我什麼人設?為什麼不能在你的別墅里見張記?」
羅伯特說道。「你當然可以在這裏見張記,但你堅持的想要見張記,一定是有事發生,而且是我不知道的事。」
「對你們之間的事不感興趣,我感興趣你對他的態度?」
「轉變的人喜怒無常,尤其是你身居高位,一舉一動就能要了我們的命,可不得重視你的態度。」
「你要是想要幹掉他,你提前說,我先躲到一邊去,不要誤傷我。」
輕聲一笑,海頓看向羅伯特,調侃道。「現在這麼怕死?」
拿着酒杯坐在沙發上,羅伯特說道。「美好的生活總是時間短暫,困頓的生活時間被拉長,長到以為時間靜止。」
「同樣是時間,高興的時間和不高興的時間長度感受不一,這是不是一個悖論。」
「我的好日子剛剛開始,還有大把的好日子享受生活,怎麼可能被誤傷死掉。」
聽到越野車剎車聲音,羅伯特知道張記到了。
按照時間節點,剛好是白沙瓦到喀布爾的時間。
腳步聲由遠及近,羅伯特放下酒杯,起身張開雙手,歡迎道。「歡迎光臨。」
眼睛看向坐着的人,張記笑着說道。「你還有客人在?」
羅伯特說道。「不是我的客人,是你的可客人,等你等到現在。」
聽到是等他的客人,張記脫下外套,將外套丟給田明明。
田明明接過外套,明白張記的示意,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站在一邊看着3人。
走到吧枱前,拿起一個酒杯倒酒。
紅酒倒了半杯子,一口氣喝完,再次拿起紅酒倒酒。
客人背對着他,看不見客人的樣貌,張記猜測客人是他熟悉的人。
沒有亂猜客人到底是誰,張記端着酒杯走到傻大對面,坐在木椅子上。
看到沙發上坐着的海頓,張記好奇海頓怎麼會在羅伯特的別墅里。
羅伯特叫他到喀布爾,討論鋰礦石貿易的事。
海頓在別墅里,是不是也有意參與鋰礦石貿易,想要從貿易中分一杯羹。
不在意有幾個人分羹,只要保證他的利益,分羹的人再多也無所謂。
他在意的鋰礦石進口,鋰礦石開採、運輸沒有問題,阿境內有太多需要工作的勞動力,運輸也有北約盟軍的運輸隊。
羅伯特在電話中說了一嘴,運輸問題解決,剩下沒有解決的就是他的問題。
品一口紅酒,張記說道。「半路遇到截匪,有人向我發射火箭彈,還真是奇怪。」
「海頓少校,喀布爾城市附近的巡邏點沒有執勤軍隊,你們是不是調整了巡邏地點,不在喀布爾城市附近設置關卡巡邏。」
「想要讓北約盟軍保護,得到了巡邏點,沒有看到巡邏軍隊,嚇得我以為到了了喀布爾市內。」
海頓輕笑一聲,說道。「你的膽子那麼大,還能被一顆火箭彈嚇到。」
「聽說你在非洲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僅有油田、鉑金礦,還有黃金礦。」
「真是羨慕你啊,躺着也能日進斗金,不是我們這些傻大兵能比,只能拿着一線戰鬥的賣命工資。」
調侃的意味明顯,張記笑笑,沒有說話。
長時間沒有聯繫海頓,對海頓轉變不適應,不能輕易和海頓聊天。
眼神中閃着光,那是陰謀的光,是帶着殺意的光。
海頓對他有敵意,很深的敵意,而張記不知道海頓為什麼對他有敵意。
兩人的關係時而親密時而疏遠,接觸不多,身邊的人接觸也不多,並沒有突出矛盾,也沒有想要殺死對方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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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看向站在一邊的田明明,張記心中有了一絲安全感。
防備着海頓可能的暴起,張記看向羅伯特。
羅伯特也好奇海頓對張記的態度,這是他的疑問,也是他想要解開的謎題。
「張記,煤炭出口沒有斷,運輸路線很穩定,你口袋裏裝滿黑色黃金。」
「鋰礦石重新開採,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樣,要有新的改變,尤其是不能出口到俄羅斯。」
「說一說你的想法,我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
喝一口紅酒,張記說道。「我名下有鋰礦石加工廠,出口銷路還有疑問?」
「我會拿到鋰礦石進口資質,開採的鋰礦石全部出口到我的工廠里,銷路沒有一點毛病。」
「銷路的問題解決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開採和運輸。」
「開採需要工具,不能依靠人工開採,效率慢,而且對工人有危險。」
「運輸路線借用運輸隊運輸路線,路途遙遠,經過四個控制區,安全是一個問題。」
羅伯特看着酒杯,慢悠悠說道。「一天50美分的工資,會有掙破頭的人爭先恐後的開採鋰礦石。」
「有一份工作已是難得,至於他們的命運。」
說到這裏,羅伯特喝一口紅酒,品着紅酒。
喉嚨慢慢翕動,紅酒順着喉嚨流進胃裏。
命運是什麼?
喀布爾人的命運是什麼?
戰爭的烏雲在頭頂籠罩,所有人的命運都被戰爭籠罩,誰又能逃出去命運的手掌。
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一個月有15美元的收入,絕對是一份好工作。
心中微微嘆氣,張記眼睛看向羅伯特。
「中午再有一頓飯,一個月15美元工資,這已經是良心商家。」
「我們在喀布爾保持着良心做事,是不是也是你口中的陰德。」
海頓放下酒杯,起身看向張記,問道。「張記,有沒有聯繫過亨特?」
話題轉移到亨特,張記說道。「見過一次,見過以後聯繫兩次,但他沒有接我電話。」
「亨特怎麼了?我好奇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難道不想請我吃飯?」
盯着張記的眼睛,海頓沒有看出張記的異樣,似乎他本來就不知道亨特的遭遇。
戰場的事難以評價,上了戰場的對立雙方,手軟的一方必定是要吃虧的。
一通亂炸的火箭彈,亨特倖存的不如死去。
軍人不畏死是一句假話,至少他身邊很少有不畏死的軍人,包括他自己,也是想要活着。
心中嘆息,海頓說道。「斷手斷腳的殘疾人,怎麼會出現在熟人面前。」
「執行任務中遇到火力轟炸,僥倖保住一條命,只是手腳都斷了。」
「我也是上門才知道他的遭遇,自殺兩次沒有成功,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境遇。」
驚訝看着海頓,張記問道。「我記得海頓做的是後勤保障,怎麼還會出任務?」
「你們國家是多缺少軍人,需要後勤保障的人出任務?」
「我還會去紐約,等我去紐約我去看看他,怎麼說也是朋友一場。」
搖搖頭,拿起酒杯,仰着脖子喝完杯中酒,壓抑心中悲傷。
亨特的工作是他幫忙找到,卻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遭遇。
為國奮戰的戰士,脫下戰衣也不能休息,這是國家對戰士的虧欠。
海頓不想重複亨特悲哀生活,他要把握自己的命運,絕對不能被別人威脅着生活。
把握命運的主動權需要權力,需要與權力對抗的權力。
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只有集體的權力無上,能夠對抗命運的權力。
「朋友的看望是扎心的刀子,他一定不想看到老朋友。」
品嘗一口紅酒,感受酸澀的口感,張記說道。「朋友的看望是一把刀子,這是我一次聽說這樣的話。」
「或許他不想見到我,我還是期待能夠見到老朋友。」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老朋友才是真心朋友,能夠說幾句真心話的朋友。」
言有所指的話,海頓眯着眼睛,暗暗思量話語之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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