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資委和電力公司聯合舉行面試,為白沙瓦項目選一名負責人。
電力公司想要內部派遣一名負責人,國資委否定了電力公司的意見,堅持從優秀的民營企業中選擇一名負責人。
面試如期而至,李天南是三位候選人之一。
坐在休息室,李天南反覆梳理思路。
經過他的努力,得到很多消息。
國資委內部的消息,電力公司內部的消息,還有白沙瓦項目推進過程的資料。
整合所有信息,李天南明白電力公司開拓海外市場的決心。
民營企業不是國企,想要生存就要在夾縫中生存。
市場和國家調控之間,生存空間很窄,還有同行業競爭,每一步如履薄冰。
掌握白沙瓦的動態,李天南有信心在三人之中脫穎而出。
很快輪到李天南,李天南在辦公室門前深呼一口氣,敲敲門。
圖書館的角落,唐銘手機震動。
拿起手機,看一眼手機短訊,看到李懷的短訊。
唐銘一笑,知道事情已經搞定,他現在就等李天南主動遞辭呈。
對李天南的股份,唐銘沒有染指的想法,李天南保留,還是轉移,這都是李天南個人的事。
只要李天南離開耀陽,唐銘就達到他的目的。
趕盡殺絕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除非真的能夠徹底解決隱患。
圍城必闕,總要給別人留一條路。
李天南離開,拼圖完成,剩下的就是參與競標。
放下手中的書,唐銘想到競標負責人。
體制是一個圓圈,大圓圈之內有無數個小圓圈,小圓圈也有着交集。
唐銘不想走進圓圈,又不得不走進圓圈。
他不想走近兩點之間的面積,又不得不走近兩點之間的面積。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有人好做事。
拋除權錢交易,在規章制度之下,一切都可以在陽光下。
陽光也是偏心的,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得到同樣多的陽光。
一個國家之內,東部沿海的日照時間是11小時,青海戈壁日照時間是16小時。
太陽都偏心,更何況是人。
太陽的偏心客觀,人的偏心主觀。
唐銘很清楚偏心的人為什麼偏心,不是因為他是唐銘,而是因為他的家庭。
族旺留原籍,父強做侍郎。
他有金字塔內上層的家族,有體制上層的父母。
偏的心,不是偏向他,是他的家族,是他的父母。
唐銘反感生活在父母、家族蔭蔽中,此時此刻,他明白這是他一輩子躲不掉的。
身體裏流着唐家血,這是換骨髓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魔都一年半,經歷社會的毒打,他深深明白他厭棄的一切,是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擁有的一切。
可惜啊,人不能相互理解,也沒有辦法異位思考。
唐銘坦然接受一切,坦然接受「家」。
最後一塊拼圖拼好,他可以拿着拼圖走進小圓圈。
找到李榷電話,唐銘走出圖書館,來到外面的平台。
陰沉的天空,天空是灰白色。
李榷看到魔都陌生號碼,毫不猶豫的掛斷。
魔都沒有朋友,只有一個春節回家都不找他的髮小。
春節都不找他,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每次想到唐銘春節不找他,他就很生氣。
殺襠褲尿尿和泥玩的髮小,不聲不響走了一年半,不給他打電話,回家也不找他。
電話再次響起,李榷看到還是魔都號碼。
想了一下,李榷感覺這個堅持給他電話的人,應該就是唐銘。
猶豫着拿捏一把,還是不忍心按下接聽鍵。
「幹什麼呢?居然掛斷我的電話?」
「不想聽你的聲音,這個理由充分嗎?」
「別說沒用的,問你一件事,你二叔在青海做財務局局長,我沒有記錯吧?」
「哎呦,唐大公子轉性了,居然開始拉關係了。你等我一下,我打開窗戶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經歷讓人豐富,閱歷使人城府。我也是人,也是會變的。」
「切,別說沒用的。春節回來為什麼不來找我?」
「找你,找你幹什麼,等你諷刺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組了一個局,賭我多久回家。你還是莊家,賺了不少吧。」
「哈哈,哪個王八蛋說的,真不靠譜,說好不告訴你的。我沒有賺多少,馬馬虎虎夠生活費。」
「別說沒用的,幫我聯繫二叔,過段時間我去拜訪他。」
「不用聯繫,他已經不干局長了,調任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中央沒有通知你啊。」
「別貧了,調任也沒有關係,人脈還在,更好操作。」
「哼!就知道你找我沒好事,不論你找他什麼事,都不好操作。他現在在高培,還有兩個月分配。」
「知道了,等我安排好時間,你和我一起去找二叔。我有事找他,請他指教。」
「等你電話。」
掛斷電話,唐銘趴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打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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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是青春的尾巴,過一年,尾巴就短一截。
畢業了,尾巴就沒有了。
青春的尾巴,最美好的季節,有人已經主動剪斷尾巴,融入到社會之中。
唐銘比較着兩種人生,一時之間,分不清哪一種人生更好。
人生的階段,每一階段都是歡笑和淚水摻雜。
有的人歡笑多一些,有的人淚水多一些,沒有一個人是歡笑和淚水各佔一半。
手機再次震動,唐銘打開短訊,看完短訊,唐銘一笑。
李天南準備將股份轉移給他小舅子,兩人已經簽訂陰陽合同。
陸工收到信息,知道白沙瓦項目負責人是民企調過來的,內部人員是第二負責人。
看着人員配置,陸工陷入沉思。
國資委突然橫刀切入,選用民企經歷當做負責人。
排位第一李天南,排位第二范明福。
陸工了解范明福,他是公司老人,一步一步從技術員轉崗,然後升任項目部經理。
白沙瓦項目啟動時,公司內部內定范明福是項目負責人。
項目進展情況也是陸工向范明福匯報,突然間的轉變讓陸工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范明福是一個強勢的人,當副經理時懟的經理無話可說。
第一責任人位置被搶,范明福憋着一口氣。
白沙瓦項目進行期間,兩個人待在一起,肯定是炮火連天。
來到張記房間,陸工敲敲門,然後推門走進張記房間。
看到陸工進來,張記放下手中書,問道。「稀客啊,陸工居然有時間來我房間。」
沒有搭理張記的諷刺,陸工直接坐在沙發上。
「我們公司內部出了一點問題,我擔心項目進展會受到影響。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可我想了想,還是要提前告訴你一聲。」
張記看向陸工,看到陸工眉頭緊皺。
第一次見陸工這種表情,張記知道「一點問題」可能會是大問題,不然也不會讓陸工為難。
「什麼問題?」
陸工說道。「白沙瓦項目原負責人是我們公司的范明福經理,我剛剛接到通知,負責人換成李天南。」
「李天南是民企的總經理,是國資委推選的人。國資委插手,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范明福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兩個人同時負責這個項目,空降一把手和內部二把手,他們的矛盾肯定會影響項目進程。」
張記手抵着嘴巴,牙齒輕輕咬住食指。
過了一會,張記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突然的轉變。
地區形勢不穩定,內部也多了不穩定因素。
「陸工,你怎麼考慮?」
陸工說道。「權利傾軋爭鬥,本就是常事。可是白沙瓦項目不容有失,這是我們走出國門的第一步。」
「這一步沒有走好,不僅會影響公司形象,也會影響國家形象。我希望你在關鍵時刻能把控方向,不要讓傾軋鬥爭影響到項目進展。」
「我們承包的是外包業務,你是業務的主要責任人,是甲方,只有你能壓制他們兩人。」
張記點頭,好奇問道。「陸工,他們兩個有衝突,同時下達命令,你們聽誰的呢?」
陸工一笑,神秘兮兮說道。「硬幣的正面反面,你說影響它的貨幣屬性嗎?」
不明白陸工表達的意思,哲學問題從來不會輕易得到答案。
一二之爭由來已久,陸工作為老人,肯定已經熟稔其中奧妙。
李天南、范明福爭鬥,必然局限在一個範圍內。
只要不超過這個範圍,權力爭鬥就是內部無足輕重的小事。
突然間,張記發現一個問題,陸工是項目前推負責人,白沙瓦項目進展如何應該由他說了算。
即使范明福是第一責任人,應該只有領導責任,不負責具體事務。
再次看向陸工,陸工走到工程師盡頭,對權利沒有渴望,也失去晉升可能。
他怎麼會擔憂李天南和范明福之間的爭鬥?
張記正色道。「陸工,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沒有告訴我?」
陸工一愣,說道。「其他事情,什麼事情?」
張記一笑,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現在膽子很小,最害怕就是有事,沒事多好啊。」
「以前說無過就是功,一直不明白,現在想一想,有功很簡單,最難得反而是無過。」
「陸工,你說呢?」
陸工哈哈一笑,站起來,說道。「年紀不大,心眼太多,少吃點蓮藕。」
看着陸工離開房間,張記陷入沉思。
事情變幻,讓白沙瓦多了一絲雲層後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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