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倍太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同志」這個詞彙,怎麼能從南雲造子口中說出,還是「少安同志」?
「你是誰?」
安倍太郎心中仍舊帶着懷疑,眼前的這個南雲造子,到底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他讓我來協助你的,如果我不是聽命於他,那現在不管是陳少安還是你,都應該呆在特高課的監獄中了。」
聽見這話,安倍太郎這才打消心中疑慮。
從地上站起來,他再看一眼老金道:
「我得把他運走。」
「我的車後備箱,可以塞進去。」
南雲造子這樣說道。
很快,兩人便將老金塞到了後備箱裏面,車輛就停在鍋爐房的旁邊。
解決好這些之後,安倍太郎再看向南雲造子,心中又是驚訝又是奇怪。
驚訝的是老師當真厲害,竟然能把這個女人也發展成自己的下線。
奇怪的是,這女人之前看着挺壞的啊,沒有想到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掩飾。
兩人處理好一切之後,安倍太郎並沒有馬上離開鍋爐房,而是端起來那瓶酒,泯了一小口。
結果這一口下去,不到三分鐘,安倍太郎就感覺到昏昏欲睡,和前田一起呼呼大睡起來。
寶善街一側的倉庫內,唐生明和沈醉等人,面色都非常的沉重。
他們已經提前轉移了,並沒有在之前寶善街的據點呆着。
畢竟老金隨時可能將他們的信息暴露出去,繼續呆在那裏,隨時有可能面臨覆滅的風險。
之所以還沒走,只是因為唐生明選擇了相信老金,相信陳少安。
「長官,我覺得,還是馬上轉移,同時將所有的資料銷毀吧。
老金看上去不是那種硬骨頭,我們在這裏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沈醉臉上帶着焦慮的神色,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在他的對面,陳京標保證道:
「少安說,讓我們等他一天時間。
若是他能營救出來老金,那一切都好說,若是營救不出來的話,那我們再完全轉移不遲。」
沈醉一攤手道:
「你說的倒是輕巧,他陳少安三頭六臂啊,鬼子的特高課那是誰都能隨便進出的?
陳少安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將老金從裏面救出。
最重要的,哪怕老金被救出來,你就能保證老金將消息泄露出去?」
陳京標知道,自己所說的,根本站不住腳,反倒是沈醉所說的,才是理性分析出來的。
可他還是梗着脖子道:
「我選擇相信少安。」
在一旁的唐生明微笑着說道:
「不着急,這不是還沒到一天的時間嗎?
等到晚上,看看少安那邊的消息。
之前那些生化武器,不就是少安從陸戰隊司令部弄出來的嗎?
特高課也在陸戰司令部裏面,少安能把這麼多生化武器弄出來,把老金弄出來也有可能。」
將兩人情緒安撫好,唐生明還是有些擔憂。
這件事情已經上報給戴老闆了。
其實戴老闆當時的意思非常明確,就是潛入陸戰隊司令部,殺死老金,根本沒有救老金的意思。
對於戴老闆來說,特務處的所有人都是棋子。
既然是棋子,那就必須要做好被拋棄的準備。
只是唐生明將戴老闆的意思,傳達成了先救,救不成再殺。
沒辦法,他唐生明優點不多,但是講義氣,重情義,算是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老金是他的手下,那就是他的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殺死。
某種程度上來說,唐生明這是在抗命。
不過他不怕,因為他哥是唐生智,別說戴老闆不敢動他,大隊長動他也得掂量掂量。
莫里哀路,距離陳少安住處不遠的一個酒店房間內。
周新武坐在陳少安的面前,眼神之中帶着些許緊張。
在他身後,兩個南京特務處的精銳,用望遠鏡不時觀察着陳少安在莫里哀路的那棟洋房。
若是有特高課的人員接近那裏,就說明老金叛變,陳少安也跟着一切暴露。
周新武已經得到命令,上海所有的情報站,聯絡站,都做好轉移和撤退的準備。
畢竟之前老金是上海站的站長,幾乎知道所有的聯絡處,甚至是人員名單。
沈醉派遣他來,盯着陳少安,主要為了應對幾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老金被營救出來,並且沒有叛變,那他只需要將這件事情通知給唐生明和沈醉。
第二種情況,老金被營救出來,卻已經叛變,那毫無疑問,陳少安也會暴露,那他也需要殺死陳少安。
第三種情況,老金沒有被營救出來,他還是會按照沈醉的命令,殺死陳少安。
周新武沒有明說,但是陳少安隱約猜到了他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畢竟特務處的多數人,都已經隱蔽了起來,周新武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必然是為了除掉自己。
這或許是某種保護特務處的極端手段,但是陳少安更覺得,這是某人的公報私仇。
畢竟自己不可控,不受唐長官掌控,也不受沈醉掌控。
對於沈醉來說,這種不可控的力量,越是強大,那將來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除掉自然是最穩妥的方案。
他盤算着,若是營救失敗,那自己還算是留了不少後路。
青幫,斧頭幫,自己的美國投資的各種產業,都可以保證他後半生無憂。
小七已經被安排,送到了柳雲姝的住處,他無須擔心。
至於周新武和另外兩個南京特務處的,若是對自己起殺心,那陳少安至少可以利用「槍手」和「毒師」的特性,讓他們瞬間喪失反抗能力。
「六點鐘了,天馬上就要黑了。」
身材高大,目光冷峻的周新武盯着陳少安道。
在他面前,放着一把盒子炮,保險已經被打開。
陳少安抽着香煙,表情仍舊非常放鬆。
「不必着急,這會兒陸戰隊司令部剛下班,我的人也需要時間才能把老金送過來。」
就在此時,窗戶旁邊觀察的特務道:
「頭兒,有輛車停在門口了。」
聽見這話,周新武眉頭大皺。
就在此時,那輛車的後座打開,裏面走出來一個腳步趔趄,穿着長衫的男人,佝僂着身體向陳少安的院子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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