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張鯨拿着一份案捲走進內閣班房。
這份案卷正是錦衣衛送到宮裏的那份,朱翊鈞看過後,沒說什麼,直接讓張鯨轉給內閣。
內閣中的四位大學士見張鯨來了,紛紛起身。
「張公公,可是皇上有旨意?」次輔王錫爵問道。
「皇上倒是沒有旨意,只是讓咱倆將這份案卷給四位閣老過目。」張鯨將案卷遞給首輔申時行。
申時行接過快速翻看,而後遞給次輔王錫爵,只是手中拿着的力道,重了幾分。
王錫爵接過時,感受到了那份力道,同樣快速翻看,而後遞給三輔沈鯉。
四人傳閱過程中,張鯨的話也隨之響起,「惠安伯去鴻通錢莊兌換銀錢,沒想到與那裏的人發生衝突,還動了手。」
「聞訊趕去的東城兵馬司的指揮,竟然與鴻通錢莊的人勾結,企圖污衊惠安伯。」
「因涉及到了惠安伯,這個案子便移交給了錦衣衛。錦衣衛原本是在按照刑名案件審訊的,沒想到審訊時,人犯竟然還招供出了別的事情。」
「不法商人竟然聯手抵制銀行,哄抬物價,置國計民生於不顧!」
內閣四人看過案卷,皆是一臉的淡定。
僅從案捲來看,仿佛查出商人抵制銀行,哄抬物價,就是意外。
可是不是意外不重要,重要的是案卷轉到了內閣,內閣該怎麼辦。
四人碰了一下眼神,還是由首輔申時行開口。
「朝廷費心勞神開設的銀行,本想造福百姓,沒想到卻被這些奸商聯手抵制。」
「為何抵制國策,這些不法商人竟然還哄抬物價,置國計民生於不顧,屬實可恨。」
「內閣這就擬票,着令戶部、刑部聯合辦案,查辦這些不法商人。」
「依咱家看,這票還是不要擬了。」
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這是大明朝處理朝政的正常程序。
可那些商人的背後牽涉到很多朝廷的官員。
若是辦案拿人,由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那這事就是外廷、內廷雙方共同的意思。
申時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得罪人的事,不能讓內閣獨自背鍋,得內閣和司禮監一同背鍋。
可張鯨不能答應。
開設銀行的事是皇帝提出的,不法商人是錦衣衛查出的,司禮監要是再批了這個紅,擺明了這事就是皇帝的意思。
申時行是內閣首輔,不管他想沒想到這一點,不重要。可他張鯨是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他要是想不到這一點,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待在司禮監了。
「申閣老,案卷你們已經看過了,口供也都在,現在就差拿人了。」
「查辦幾個不法商人,還用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那未免也太看得起這幾個商人了吧。」
申時行聽出張鯨是不想粘這個鍋,便問道:「那依張公公的意思呢?」
張鯨微微一笑,「案卷是明發上諭轉給內閣的,當然是由內閣處置,咱家怎敢逾越。」
申時行已經不好再接這話,次輔王錫爵便站了出來。
「案卷是明發上諭給內閣的,適才申閣老也說出了處置方案,可張公公卻給否了。」
「不破不立,可破了總不能不立吧。」
「不破不立,破了當然要立。」張鯨的話是對着王錫爵說的,可目光卻是移到申時行的身上。
「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是用來決斷朝政大事和官員調度的,用在幾個商人身上,就真的合適?」
「申閣老,您說呢?」
內閣四人中,次輔王錫爵脾氣沖,張鯨不願意沾惹他。
三輔沈鯉行事有君子之風,張鯨也不好招惹。
四輔張學顏是從知縣的位置上,一步步爬進內閣的,既主政過一方,又帶過兵,軍政兼修,經驗豐富。張鯨不想也不願對上他。
唯獨首輔申時行,為人八面玲瓏,會做官,擅做官,而且還是首輔,張鯨只能衝着他來。
申時行知道張鯨這是覺得自己好欺負,他也不是畏懼張鯨,只是張鯨是奉皇命而來,若是內閣與他鬧的太僵,對於雙方來說都不好看。
太監可以不顧臉面,但他們這些讀書人不行。
「張公公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對付幾個不法商人就使得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也確實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這樣吧,內閣給戶部、刑部行一則公文,讓他們聯合查辦此案。」
「只是,內閣無權管理戶部、刑部,他們給不給面子,內閣不敢打這個包票。」
內閣名義只是一個秘書性質的機構,六部更不是內閣的下屬。
但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
申時行說這句話的意思也很簡單,我這是顧全大局,並不是真的就畏懼你張鯨。
對於張鯨而言,他明白申時行的意思,可他卻並不在意,因為他只需要在意一個人的意思就行了,那就是皇帝。其他人,無所謂。
「咱家倒是覺得可行。當然,案卷是轉給內閣的,咱家這也只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
「具體怎麼處置,還是要聽內閣的。」
申時行對上張鯨的目光,「既然張公公覺得可行,那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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